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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的同時,前院傳來喧鬧聲,是金兵破門闖了進來。

  「搜!」

  「一個角落也別放過!」

  「是!!!」

  一雙杏眸和一雙灰藍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瞧著對方。江鈴兒和少年對視良久,鉗制住少年的手用

  力到指骨泛白,手背浮起青筋,是一場無聲的對峙。終在金兵闖進後院前,江鈴兒蹙了蹙眉,鬆開了鉗制住他的手,帶著昏迷的裴玄躲在稻草垛後。

  少年被江鈴兒鬆開的瞬間踉蹌了一步,看著自己通紅的、火辣辣的手腕,這才發現在那雙杏眸的逼視下,自己竟忘了呼吸,等回過神來心臟砰砰直跳,冷汗浸透後背,大口大口喘著氣。

  下一刻眾多手持長槍的金兵闖入後院,為首的金人官兵看到少年大步上前,一把抓起少年的後衣領,迫使他揚起頭面來,喝道:

  「你是誰?!」

  見到少年明顯肖似金人長相的輪廓,為首的金人官兵也是微微一愣,不過見他臉色發白,驚魂未定的樣子,很快擰起眉頭:

  「你怕什麼?難道還有旁人在?」

  「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馬奴,陡見官爺們持刀闖入,自然……自然怕的很,官爺饒命……」

  少年畏縮地將自己蜷起來。

  為首的金人官兵本還想再多問幾句,不過上頭催得急,見少年並不是畫像上緝拿的人很快鬆了他,拿起兩張畫像懟在少年面前,粗聲粗氣道:

  「可曾見過這二人?!」

  少年看著這畫像上的一男一女,視線尤其在那張女子畫像上的一雙杏眸停駐了一會兒,終瑟縮著搖了搖頭。

  --

  透過稻草垛縫隙目睹一切的江鈴兒緊繃的雙肩這才微微塌了些,略微鬆了口氣,不過她沒有全然放鬆,而是將視線聚焦在少年身上,觀察著他。

  仔細看才發現這個自稱馬奴的少年五官雖然肖似金人,卻也不盡然。金人大多顴骨高,面容粗獷,而他除了發色和瞳色與金人肖似,其餘面部線條流暢,是江南孕育的人兒獨有的秀氣。

  他……就像是金陵人和金人的雜糅體。

  下一秒聽到屋主自前院跑了過來,又急又畏懼道:

  「官爺你看,後院除了狗雜種……咳咳,除了我家馬奴再無旁人了……」

  金人官兵聽見屋主的話泄氣地狠狠踹了一腳少年的腹部,疼得少年捂著肚子在地上哀聲打滾,叫也不敢叫出聲來,盡數都吞了進去。

  這些似乎急於找到畫像中的二人,宅子裡里里外外搜尋不到便要輾轉至下一處屋舍搜尋,眼見這群金人終於放棄搜尋魚貫而出,屋主才松下一口氣,又聽見那為首的金人官兵餘光掃了眼滿屋陳列的滿滿當當的稻草垛,丟下一句:

  「搜乾淨了再走。」

  地上捂著肚子本疼得打滾的少年驀地一頓,霍然抬眸便見三兩金兵抬手就是將長**進稻草垛內!

  從頭刺到尾,這才終於罷手。

  為首金人官兵猶嫌不夠,一把抓住屋主的衣領,冰冷的刀刃拍在屋主臉上:

  「聽好了,膽敢窩藏這二人就是個死字!相反,若能提供這二人行蹤……不,只要是任何行蹤可疑的人,賞金百兩,記住了!」

  屋主面色煞白:「記……記住了!」

  金兵這才大步離開,退了個乾乾淨淨。

  「……狗雜種,收拾乾淨。」

  屋主驚魂未定半晌,終於三魂七魄歸位,匆匆丟下一句便又回了前院,閉緊門戶。

  期間馬奴少年怔怔看著稻草垛,直到金人、屋主都走了,落下滿地狼藉也不曾收回目光,傻了一樣盯著稻草垛一處瞧著。

  突然稻草垛後抖了下,稻草的碎屑如雪花一樣紛紛落了下來。

  江鈴兒將遮擋在她和裴玄身前厚厚的稻草垛推開,吃痛一般捂著胸口輕嘶了一聲,咬牙扯下遮面的東坡巾,從衣領內掏出一串佛珠,其中一粒佛珠有了裂縫,裂成了兩半,落在地上。

  她這才發現她與蓮生交換承諾而得的佛珠竟不是一般佛珠,而是有「帝王之木」之稱的紫光檀所制。

  幸得有這串佛珠護著,否則……

  江鈴兒將佛珠重新妥帖放好回衣領內,倏然一頓,抬眼之間,腳踏迷蹤步瞬間到門檻前,擋住少年的去路,在少年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然單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冷聲道:

  「急著去哪兒?通風報信換賞錢麼?」

  見少年還要掙扎,怕驚動前院屋主,江鈴兒另一手去點住他胸前穴道,卻好像點在一片棉花上一般,指尖登時僵在了半空,一臉愕然:

  「你…你是女的???」

  少年畢竟不是習武之人,奈何怎麼掙都掙不出江鈴兒的桎梏,灰藍色的瞳眸惡狠狠瞪著江鈴兒,瞪著她扯下東坡巾後袒露的潔白而平坦的脖頸,咬牙切齒:

  「你不也是麼!」

  江鈴兒:「……」

  「…………」

  見「少年」還在掙扎,怕再驚動金兵,江鈴兒不由冷了聲:「我不會傷你,別動!」

  只聽見少年忽然沒頭沒尾說了句:

  「他傷得很重。」

  江鈴兒一頓,鬼使神差向後看去——

  只見有血珠滲透稻草……

  順著血珠看去,裴玄仍昏迷著,俊容沒有絲毫血色,嘴角卻在不斷地……淌著鮮血。

  第102章 不是東西。

  江鈴兒長睫陡得一顫,掐住少年咽喉的手陡得失了控制,差點就將他失手掐死了。

  「咳咳…咳咳咳……如、如果不想他死的話,最好現在就放了我。」

  少年……或者應該說這個有著金人血統的少女臉色一白,灰藍色的雙眸惶急又強裝鎮定地緊緊盯著江鈴兒。

  江鈴兒鬆開了她。

  少女得了自由的瞬間,甚至都沒顧上喘氣,腳一沾地就像脫兔一般躥了出去。

  其實江鈴兒並沒有將少女的話放在心上,或者說根本無心聽她在說什麼。她幾個縱步躍至年輕道人身邊,將年輕道人的頭顱放在自己膝上,雙手帶著或者連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戰慄,極快地摸索了一遍裴玄周身。

  沒有傷口。

  那只能是……之前受的傷。

  還是內傷。

  如此重的內傷,自然非一朝一夕而成。她原以為最差最差的情況裴玄或許、可能此生都恢復不了內力,萬萬沒想到他內傷傷重至此,而他一直瞞著她。

  他竟然一直瞞著她。

  她開始後悔帶他來參加武林大會,應該讓他呆在客棧里的……不,打從一開始她就不該邀裴玄來。

  是她錯了。

  是她害得他至此……倘若還在大孤山,他還是凌霄派受人敬仰的小師叔逍遙子真人,即便他不願呆在凌霄派,再不濟,他也還是大孤山下青石鎮最混不吝也最逍遙自在的流氓道士。

  斷不會像今天這樣,還要同惡犬爭食,昏迷在這狹小潮濕的柴房內,生死未明……

  裴玄全身何止滾燙,面如金紙,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逐漸微弱了下來,剝離了同心蠱的她已經看不到人身上的三把火,當然所謂的「三把火」就是個可恨的騙局,但不妨礙她感受到裴玄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江鈴兒第一次慌了,她抓住裴玄的手搖了搖:

  「……喂,臭流氓道士,你別嚇我,你醒醒,醒醒!」

  然而裴玄並未回答,只有手無力地從她掌心滑落,落在地上。

  江鈴兒:「……」

  她幾乎,都聽不到他的氣息了。

  江鈴兒抓住裴玄的手還僵在空中,看著年輕道人一張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俊容,好像睡著了一般……

  江鈴兒嘴唇抿得發白,臉色難看到極點。

  「讓開讓開!」

  驀地傳來一道熟悉的伴著急促喘息聲的聲音,原來是去而復返的擁有一半金人血統的少女。

  只見她懷裡抱著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急匆匆跑來,江鈴兒抬眸微微一頓:

  「…這是什麼?」

  「常山、皂莢、瓜蒂、藜蘆……哎,你別問了,邊兒上去!」

  說完也不等江鈴兒應答,逕自將她擠到一側。江鈴兒看著她單膝跪在身側搗鼓著她帶來的瓶瓶罐罐,知道了她要做什麼,看到她豪邁地將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藥材粉末都混成一團要塞進裴玄口中時,伸手攔住了她:

  「你懂醫術?」

  「我是獸醫,

  專治騾子和馬,阿貓阿狗也治過。」

  江鈴兒:「……」

  話音剛落的同時,一條狗聞聲而來,親昵地繞著少女打轉,江鈴兒認出來了,居然是之前與她爭奪包子的惡犬。

  那惡犬嘴上還泛油光,顯然也認出了她,朝她呲了呲牙。

  江鈴兒:「…………」

  少女本急著給昏迷的道人餵藥,然而江鈴兒攔在胸前的手好似銅牆鐵壁一般,她難進分毫,尤其看到江鈴兒看著她的愛犬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頓了下,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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