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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相安臉色登時一變,「你聽到了?」

  羅澤雨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如果剛剛沒聽錯,我應該是同時接收到你們兩個人的心念了。」

  塗修志聞言,也遞來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說曾序瞧不起女生,你們一個在想自己有沒有瞧不起女生,一個在想曾序到底是不是瞧不起女生的人。對吧?」羅澤雨又道。

  塗修志徹底驚在當場。今天之前,他對小河廣播其實並沒有百分百相信,一個人的內心活動、思想意識,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及時捕捉,怎麼可能會被其他人聽到?鬼神之說起碼還流傳了幾千年,這件事史無前例、無從參考,光是想像,他都覺得離譜,怎麼竟然會是真的?這簡直比大白天見鬼還可怕。

  「我已經百分之九十九相信,」塗修志突然提高聲調道,「剩下的百分之一,就等我自己也能聽到了。」

  第55章 .

  這一天,羅澤雨踏著夜色回家。隔老遠,就見自家樓下燈光大亮,白天用來招待工人的大圓桌擺在門前,熊駿馳剛把一大瓶橙汁放上桌,一見羅澤雨回家,立馬高聲道:「荃姐,你去哪兒了?」

  羅澤雨急著回家料理個人狀況,頭也不回道:「待會兒跟你說。」

  今晚蔣艷秋做席待客,建議是羅蕙提的。蔣艷秋原本只是想隨便燒幾道菜,請房東一家吃飯。羅蕙認為,派出所副所長親自到熊家村替蔣艷秋做主,這件事應該廣而告之,「就要把席面做大,要讓周圍的人都知道,我們也有靠山。」

  為了把席面做大,熊子良特地借來工廠用的大燈和電扇,擺在小賣部門口,兩家人進進出出忙碌,恨不能拿大喇叭昭告蔣艷秋的回歸。因為受了羅蕙的幫助,席面上每道菜,蔣艷秋都徵求她的意見,對她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梅蘭香在旁見狀,忍不住提醒羅蕙:「艷秋畢竟是長輩,你別沒大沒小。」

  羅蕙剛替蔣艷秋解決掉一個麻煩,還沉浸在巨大的得意中,哪聽得下去批評,不由道:「蔣大姐是信任我,怎麼是我沒大沒小。要按輩份,你和爸是蔣大姐的長輩,怎麼沒想到幫她這個忙?」

  梅蘭香語噎。

  羅工全聞言,接話道:「羅蕙說的對,這事她辦得好,懂得借勢。」

  梅蘭香有自己的做人原則,凡事追求適度,尤其不喜歡得意忘形,或驕傲自滿。在這點上,大女兒羅蕙的個性完全不隨她,和她爸倒是同氣連枝,思及至此,梅蘭香決計不再搭理父女倆。

  羅澤雨收拾完自己下樓,在樓道碰見金既成,打了個招呼,道:「小金哥要出門?」

  樓道燈光昏黃,金既成下巴往樓下一指,「老闆娘請我吃飯。」

  羅澤雨愣了愣,「蔣大姐請你吃飯?」

  金既成點頭,「沾你語素姐的光了。」

  羅澤雨稍一聯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語素姐人真好,幫了蔣大姐大忙。」

  金既成默了默,「她確實是個熱心腸的人。」

  羅澤雨看他神情格外柔和,分明在想那個人。她停下步子,脫口道:「小金哥喜歡語素姐?」問完立刻後悔,好像不該問,可是已經來不及。

  不料金既成卻點了點頭,他也沒急著下樓,站在她下一級樓梯上,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小鎮女孩,忽然有了傾訴欲。他沒細想緣由,自顧道:「說起來,我和王語素相熟,也是因為她熱心。」

  羅澤雨沒有接話,神情充滿傾聽的欲望。

  金既成轉身趴向鐵欄杆,眼前不自覺浮現出那天的場景。「有一次活動,北京突然下雨,會場到酒店門口還要走一段路,我沒帶傘,雖然雨不大,但她把傘給了我。正常情況下,就算借傘給別人,也應該和那個人一起撐。語素……她當時直接把傘丟給我,自己跑了。後來我問她為什麼執意借傘給我,在常人的認知里,她是女生,更需要撐傘。」說到這裡,金既成兀自失笑,「結果她告訴我,她注意到我穿了很貴的西服。」

  晚七點,小鎮最熱鬧的時間,到處都是喧囂,各種聲音交雜,羅澤雨卻被金既成的聲音完完全全吸引住,眼睛不自覺轉向了國道,並隨著國道,延伸去更遙遠的地方。她並不很能理解金既成的敘述,更不懂為什麼西服不能淋雨,人卻能。她想,這也許就是大城市的生活。

  察覺到小鎮女孩臉上的茫然,金既成意識到自己太沉浸於自我表達,於是稍稍放下心底的暗涌,對那個人遲來的洶湧想念,轉而道:「你語素姐是一個習慣幫助弱者的人,當然,對於誰是弱者,她有自己的判斷,她幫別人,並不期待回報。我們常說舉手之勞,語素不總記得自己舉過的手,倒是常常後悔自己沒舉過的手。」

  這些話,羅澤雨聽懂了。遠方燈光暗淡,恍若星點,羅澤雨莫名心生嚮往。「我也想成為語素姐那樣的人。」

  「哦?」

  這一整天發生的事,腦中所有懸而未決的疑問,在這一刻,突然有了模糊的答案,羅澤雨道:「除了熱心,語素姐還有好多優點,我知道想成為她那樣的人很難,但我想把她當我的榜樣。礫山鎮沒有我想成為的人。」

  金既成不期然被她眼中流淌的情緒打動,那是少年人獨有的熱忱。看著看著,他發現,少女眼中時隱時現的憤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某種堅定的決心。「這些話,我替你轉告語素。相信我,聽到你想把她當榜樣,她一定會很開心。」金既成滿懷誠懇道。

  金既成第一次參加鄉鎮大操大辦的晚宴,主客加起來八口人,桌上足足擺了十六道菜。

  席間,他代王語素領了千恩萬謝,被灌下好幾杯白酒,雖然他有二斤白酒的量,不想醉,愣是演了出醉酒難受的戲碼才下桌。

  回到出租屋,他立刻沖了個冷水澡,頭髮只吹了半干,給王語素撥去電話。

  一開始,金既成轉達的都是蔣艷秋一家的致謝,酒精持續作用在他的大腦,使他思維跳脫,又提到羅澤雨,說她如何佩服王語素,要把她當榜樣。

  手機那頭的王語素明顯對羅澤雨更感興趣,聽著聽著聽笑了,忽然問:「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這邊自釀的白酒,你沒喝過,不懂,特上頭。」

  「該說的事都說完了吧,你?長途話費不貴?」

  金既成搖頭。

  「你的道觀探險,今天有進展嗎?」王語素問。

  金既成又搖頭,隔了半晌,想起她不在,看不到,說道:「觀里師父給了我探索的自由,但很遺憾,前天的大腦觸電體驗,我沒有再遇過。」

  「你就這麼確定,那次觸電體驗不是錯覺?」

  「可能是錯覺,如果玄妙大師沒有替我證明的話。」

  「什麼意思?」

  金既成短暫總結了這幾天和玄妙大師的各種試探性交談,而後道:「道教說的天外世界,是法相世界之下的世界,法相世界是最高維的世界。秉持著對宗教的敬畏,我暫且不去質疑它的客觀性。按玄妙大師的說法,我聽到的是氣。」

  「氣?」

  「《道德經》有載,聽之不聞名曰希。」

  王語素沉默了片刻,「越說越玄學。」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是唯一一個在靜心觀聽到天外之音的人。它不是偶然事件。」金既成道,「語素,我以前一直以為,那些極具危險性的地域,或者變異的動植物,科幻電影裡呈現的大場面,才是超自然現象。或許我是被科幻片誘導太過,其實日常生活里有很多事情,也都缺乏解釋,當然也屬於超自然現象。」

  王語素耐心聽他說完,道:「男人……還真是自我意識過剩。」

  「這怎麼扯到自我意識?」

  「抱歉,沒有針對你個人的意思。我是剛聽一個小鎮姑娘說要我把當榜樣——我明明混得很差,既沒功成,也沒名就,但我已經可以當一個優秀女性樣本。」王語素道,「而你,三十了,還飽有去闖蕩世界、幻想經歷什麼大事件的夢想,你不需要導航和坐標。」

  她把金既成說得莫名有些委屈,「我也有榜樣和參照。」

  「麥哲倫?」

  「……」

  「算了,不展開聊這些。」王語素道,「你喝了酒,早點休息——」

  「什麼時候交接完工作?」金既成道。

  「沒這麼快。」王語素道,「我還沒寫辭職報告。」

  「辭職了、交接完,打算幹什麼?」

  「沒想好。」到這時,王語素已然聽出他的話外之音,「怎麼,想約我一起旅行?」

  金既成笑了,「別誤會,我可以一個人玩,你來礫山之前,我就是一個人。不過,確實是因為你來礫山鎮這一趟,我發現,也許我們合適當旅伴。」

  「怎麼說?」

  「可以各干各的,也可以聊到一起。」金既成道,「本來沒覺得一個人怎麼樣,你一走,忽然感覺挺孤單,遇到的神秘事情,沒有人可以分享。」<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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