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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錯了,不是照片而是一個黑色的絨布盒子,摸上去軟軟的,很高檔。打開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根鉑金項鍊,心形的吊墜里鑲嵌著一顆小巧卻足以照亮我整個生命的鑽石。

  很長時間,我都無法強迫視線離開這可愛的小東西。

  為什麼它會毫無預期地出現在我眼前,不是天意還能是什麼?

  也許不是天意,是因為某個人,因為某段情。

  忙翻看快遞單的寄件地址,答案一目了然,深圳,王瑞。

  也是,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個世界誰會像他這樣在意我,還有哪個男人會像他一樣愛上我,給我熱情如火、給我似水柔情?

  沒有了,除他之外,再也不會有。

  他說過,即使我大餅臉小眼睛招風耳厚嘴唇沒有酒窩和虎牙,他也能只因為我是“片刻柔情”而想我念我喜歡我。

  他說過,只要想去,半個地球不過一步之遙,不想,門對門都是咫尺天涯。

  他說過,男女結婚找的是靈魂的伴侶,不是看誰漂亮就能按一塊兒過日子。

  他說過,很多問題只要當事人堅持,哪怕只是其中一方,結局就會大不相同。

  他說過,他堅信我是他靈魂的伴侶。

  他說過,這是他的信仰。

  我才理解,原來信仰,只是一句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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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的底部附著一張白色卡片,我是在取出項鍊試戴時發覺的。

  卡片上黑色的鋼筆字跡蒼勁大氣:

  贈片刻柔情

  我永遠的戀人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

  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

  多麼勇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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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潸然而下。

  27.一聲啼哭

  27.一聲啼哭 當天晚上七點不見白眼狼上線,我懷著一腔激昂熱血頭一次主動打他電話。

  “老公老公老公。”

  “在在在,淡定。”

  “你神經病啊誰叫你買項鍊的,花了不少錢吧,你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實則我已經被神經病徹底俘虜。

  他倒沉得住氣,極為平靜得呵呵兩聲,波瀾不驚說,“喔,我還在擔心別給快遞員弄丟了,到了就好。”

  “你真討厭,為什麼都不事先告訴我。我也好做個心理準備嘛。總之你討厭討厭討厭。”

  他不無感慨地說,“女人吶就是口是心非。怎麼樣,喜歡嗎?”

  我繼續口是心非,“不喜歡不喜歡,我喜歡暴發戶脖子裡那種拇指粗的黃金鍊條,不喜歡鑲鑽石的。哼,小家碧玉,凸顯不出你老婆一身王者霸氣。”

  “傻妞,鏈條是捆你用的,哪能寄去讓你捆別人,當然得為夫貼身收藏。”

  “你可以先寄來,我也好練練手法,等你到上海了我好伺候你啊相公。到時把你伺候出各種造型,保准捆結實咯。”我跟著一起耍貧嘴,心裡儘是蜜的滋味。很早就知道白眼狼愛聽這類帶有性|暗示的話語。網上的男人,大約沒有不愛聽的。

  他卻一反常態,並不屁顛屁顛與我逗趣,只是默了片刻,那片刻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漫長。

  我尚未察覺他的猶豫,自顧自說,“後天你就來了,算算時間我們已經認識快三個月,就要見面了,有點彷徨呢!哎,回憶起來真像一場夢,你說是不是啊老公。”

  毫無徵兆,那頭男子卻道,“老婆……十一我來不了了……”

  嘴角的笑還未來得及收起,我茫茫然啊了一聲,這聲遲疑的驚呼中有著我的不確信與無措,“來不了?來不了是什麼意思?”

  “最近……最近公司出了問題。月初一批出口貨鉛超標被海關退運,對方是信譽很好的老顧客,本來已經與我們達成口頭約定,不予追究責任並且同意暫緩交貨期。可合同到期後對方臨時變卦,要求公司必須按照合同上註明的條款支付巨額賠償金。老總批鬥大會剛開完,我們銷售科被點名批評,說我們與顧客溝通不到位,罵我這個銷售總監的公關應對能力是豆腐渣,必須書面解決的問題居然在電話里草草了事,罵我拿公司利益當兒戲。老總這次態度強硬,有言在先,全公司十一假期取消,請準備過黃金周的職員理理桌子準備領辭退金。所以……”

  我握著電話,聽他一句一句訴苦、一字一字解釋。前因從左耳進,後果又從右耳出,麻木地無以復加。自天而降一盆冷水早澆得我身心全然沒了知覺,我像是從高入雲霄的摩天大廈重重跌進了萬丈深淵。明明該是溫情脈脈的一天,何以頃刻間翻天覆地!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數小時前我還為一句“永遠的戀人”滾落熱淚;毫無徵兆,數小時後恍然夢碎。

  他還說了些什麼,我聽不清,也不願再去聽清,此刻的我只曉得喃喃重複那毫無意義的詞彙——喔,這樣,喔。

  頓了頓,他像是極難開口,最終破釜沉舟,“公休的事……我沒提……”

  只要想去,半個地球不過一步之遙,不想,門對門都是咫尺天涯。

  這話他曾說過,那時豪情萬丈,可是撇開這句話呢?

  眼下他的理由無懈可擊,我除了說一句“情有可原”,還能做什麼?

  “哎呀,沒事,沒關係啦。白痴,當然是保住飯碗要緊啦。”我聽見自己用故作輕鬆的口吻說著一些不像從自己嘴裡蹦出來話,語氣牽強得連自己也覺陌生可怕。不知電話那頭的他聽沒聽出我的口是心非、我的言不由衷。

  他陷入一陣短暫沉默,他沉默時我的世界也跟著一起安靜。

  我又勉強自己去笑,我笑著說,“真的沒關係,我理解。你老婆最善解人意嘛可別忘了,嘿嘿。”

  視線撇過攤在床上的旅遊指南,粗糙的紙張上印著密密麻麻的鉛體字,仿佛也在與我一同笑。

  “老婆……”同樣的兩個字,不似過往情深與寵溺,這會兒竟被他喚出淒淒涼涼幾分傷感。

  我聽見他屏息的聲音,他用足以碾碎我靈魂的輕柔說。

  “對不起。”

  遊戲裡我們常為小事拌嘴,他在說完對不起之後總要緊跟一句“我是豬我悔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老婆大人饒我不死啊啊啊”。今天,在這樣一件我們策劃勾勒許久的大事成為泡影的今天,他只是簡單道了句對不起……

  我想我的性格中多多少少還保留著一點真善美,因為在這樣的時刻里,我仍舊願意去一廂情願以為,他是比我更失落的人。

  為此接下來的通話時間,我一遍遍安慰著他,告訴他我不介意、告訴他我將永遠給予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告訴他即便沒有熱鬧的十一我們還有浪漫的聖誕、沒有聖誕還有彼此朝夕相伴的每一天,我告訴他即使深圳的王瑞不能出現在上海,至少深圳的項鍊在上海小姑娘的頸間掛著……

  我想我真的很會安慰人,因為到最後連我都險些相信自己那些拉|屎不把門的鬼話連篇。

  可是王瑞,你一句對不起,我配合得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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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依舊是十一。

  任憑街上行人摩肩擦踵,與我並無多大幹系。

  我明白這座城市裡寂寞如故的人遠不止我一個,但我的城市中寂寞如故的卻始終唯有一個我。

  初次踏足上海時我一度雀躍不已,腦子裡興奮地迴旋著諸如“上海我來啦”之類沸騰嘹亮的口號。一晃四年過去,誰要再問我上海好不好、想不想去。我一定一臉凶神惡煞朝他吼——上海是馬勒個巴子的上海,馬勒個巴子的上海人最排外。

  現況是我在這個馬勒個巴子的狗地方拼命找工作、拼命要紮根、拼命想成為一個馬勒個巴子的後上海人。我一個大學畢業生情願留在這鬼地方啃饅頭吃泡飯還要忍受本地人的看不起,我也不走,為了什麼?為了驗證歌里唱的“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狗屁!我跟自己說全是狗屁!

  不是上海排我,是我不肯放棄執念、是我不肯走出困局、是我不願承認失敗。

  我無法融入上海的節奏,始終被孤立在邊緣。

  如今連童話故事裡的王子都不來光顧這馬勒個巴子的城市,生活里最後一絲夢想、最後一點期盼也終成了一場空談。

  十月的申城,冷酷得要將我擠入地獄。

  在貼滿發黃廢報紙的房間裡玩玩網遊、聽聽流行歌曲、看看時事新聞,覺得自己還是個人。一出門,滿眼與自己格格不入的霓虹燈,立馬覺著自己還是死了的好。特別是逛超市兜里只有七、八十元,滿貨架找黃色促銷價目牌的時候……活得如此憋屈,更堅定了我尋死的想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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