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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染眼疾手快地伸手,在她的腦門磕上之前墊上去了,她的腦袋撞上了蘇墨染溫暖綿軟的手掌上。

  羅映舟的腦袋晃來晃去,蘇墨染不敢把手收回來,手就那樣一直擎著,擋在她的腦袋和玻璃之間。

  車子又一個拐彎,羅映舟的頭順著慣性一歪,就撞到蘇墨染懷裡了,蘇墨染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緩緩地垂眼看她,她只是動了動眼皮,咕噥了一聲,沒有醒過來,扭動了一下身體,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蘇墨染現在的姿勢有點彆扭,扭著腰側身面對著車窗,左手撐在玻璃上,他垂首看著懷中人兒的睡顏,鴉黑的長睫毛在臥蠶下投下一片陰影,像一個漂亮安靜的瓷娃娃。

  他心裡在展開劇烈的天人交戰,他知道她跟傅川馭在一起了,他應該克制住,他不應該在靠近她,他應該把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甚至他今天都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

  他又在內心辯駁,但是昨日知道她要孤身一人上雪山,他又擔心得不得了……

  他開始有點埋怨傅川馭,為什麼要讓她一人獨自來旅行,工作能與她的安危相提並論嗎?

  憐惜的視線落在羅映舟的沉靜的睡顏上,他試著讓自己坦蕩。

  他只是在替他那失責的朋友照顧女朋友,他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物品供她靠著睡一會。

  他的左手收回來,托著羅映舟的臉,小心翼翼地緩緩地把身體轉正,羅映舟不滿地囈語一句「別弄我」,腦袋動了動,頭顱窩在他的頸窩處。

  她無比靠近自己,清淺的氣息噴薄到他的脖子上,帶著淡淡地薄荷清香,蘇墨染整個人都僵硬了,喉結上下滑動,紅霞從耳垂開始蔓延。

  蘇墨染把脊梁骨挺得板正,在心裡反覆地默念一句話催眠自我。

  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枕頭。

  接駁車晃來晃去,羅映舟的腦袋隨著微微晃動,蘇墨染怕她扭到脖子,抬起右手,虛虛地扶著她的腦袋。

  短短的十幾分鐘車程,蘇墨染覺得過了一個世紀,等車緩緩停下來的那一瞬間,他鬆了口氣,低頭輕輕地拍著羅映舟的肩,輕柔地喚她:「到地方了,醒醒。」

  「唔……」羅映舟困難地掀開睜開眼,看了蘇墨染一眼,又闔上,「好睏。」

  她的臉因睏意皺成一團,聲音軟軟糯糯的,像在撒嬌。

  真的好像酥餅小的時候。

  蘇墨染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春夜的月光,暖暖的溫柔的。

  「誒,羅姐姐睡著了啊?」后座的沈伊蔓聽到了他們的動靜,站起來問。

  沈伊蔓的聲音讓蘇墨染驚醒,他扶著羅映舟的頭,把她推離自己的身體,回頭對他們說:「你們先下,我叫醒她。」

  遊客陸續下車,瞬間車就空了,車內只剩司機開始催他們下車了。

  蘇墨染只好扭頭催促羅映舟:「舟舟,要下車了,睜開眼睛。」

  羅映舟努力地睜開眼 ,但是眼皮像灌了鉛,重得很,她半闔著眼,半夢半醒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啊。」

  「走吧。」蘇墨染把背包背上,把羅映舟的背包拎在左手,另一隻手去拉羅映舟。

  她順著蘇墨染的力道站了起來,半睜著眼,磨磨蹭蹭地從裡面出來,蘇墨染先往前走,回頭囑咐:「有台階,小心點。」

  羅映舟腳步不穩地上前一步,差點摔倒,蘇墨染一直留意著她,回頭扶她一下,她抬頭看他一眼,很自然地順著他的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蘇墨染身體僵在原地,司機回頭看他們還在,有點不耐煩,催促著:「別磨蹭,快下車,我馬上要載下一趟的乘客。」

  「我們下車。」蘇墨染任由著羅映舟半靠著他,兩個人擠在走道上往車門走。

  下了車的遊客已經都往大索道走去了,只有沈伊蔓和殷能在停車場等他們,沈伊蔓看見他們兩人靠在一起下來,眼睛都大了,拍著殷能的手臂驚呼:「你看他們。」

  沈伊蔓又嘖嘖道:「這發展速度!」

  下車之前,羅映舟意識還渙散著,下了車的那一瞬間,冷風迎面一吹,羅映舟立刻清醒了:「好冷啊。」

  她哈出一口白霧,緊了緊自己的手,馬上覺得不對勁,目光游移到旁邊站著的人,受驚般鬆開手,快速往旁邊挪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蘇墨染垂眼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臂,覺得心裡也落空了。

  冷靜下來,羅映舟面無表情望向蘇墨染:「我的包。」

  「給。」把包遞給她,羅映舟一把把包撈過來,背好,一言不發地向沈伊蔓走去,對他們笑笑說,「走吧。」

  蘇墨染跟在羅映舟身後走過來,幾人一同往大索道的下部站走過去。

  買好票之後,羅映舟瞥了一樣長長的隊伍,指了指洗手間的標識對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我也要去。」沈伊蔓鬆開殷能的手,追上羅映舟,近乎貼著羅映舟走。

  兩位女生相攜著去廁所,剩下兩個男人留在原地,殷能偷偷地瞄蘇墨染,覺得他身上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場,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我也去衛生間。」瞥了一眼有點拘謹的殷能,蘇墨染大步流星地往洗手間走去。

  羅映舟和沈伊蔓被女洗手間前面排著長長的隊驚到了,轉眼去看男洗手間門口,清清爽爽的,她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站到隊伍的最後面。

  在排隊的時間裡,沈伊蔓很八卦地問:「羅姐姐,你跟墨染哥哥是什麼關係啊?」

  羅映舟皺眉很無語地看她一眼,矢口否認:「我跟他沒關係。」

  「可是你們剛才……」沈伊蔓揶揄地看著羅映舟。

  提到剛才的事,羅映舟眼眸閃過不快,板正著臉說:「剛才我只是沒睡醒,認錯人了。」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們有戲啊。」

  「那是你的錯覺。」一道男聲在她們後面響起。

  兩個女生循著聲音往後轉頭,看見蘇墨染站在她們斜後面。

  羅映舟眯著眼看他:「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蘇墨染聳聳肩,抬手指了指男洗手間:「沒有偷聽,我去洗手間。」

  他瞥了一眼長長的隊形,不冷不熱地說:「看來你們要很久啊,那我先去了。」

  「被逮了個正著。」沈伊蔓吐了吐舌頭,「不過墨染哥哥真的好帥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明星。」

  「切。」羅映舟眯著眼向他的背影投去不屑的目光,「不過是個凡人,一樣要吃喝拉撒睡。」

  等蘇墨染從男洗手間出來,羅映舟和沈伊蔓還在門口排隊,比剛才前進了一米左右的距離。

  他看向羅映舟,看見她在捂嘴打哈欠,而她也感知到他的視線,轉頭視線和他的在空中交匯,他對她彎彎嘴唇露出一抹淺笑。

  哈欠立刻止住了,緩慢地放下手,高傲地扭過頭不看他,他抿唇笑了笑,往售賣區走去。

  羅映舟和沈伊蔓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蘇墨染上前一步,把手裡的飲料杯子遞給羅映舟:「雲南的小粒咖啡,解解乏。」

  羅映舟盯著他手裡的杯子,沒有接過來,歪這頭說:「可是我想喝雲南的普洱。」

  蘇墨染輕聲笑了笑,把另一個手上的杯子遞給她:「吶,你要的雲南普洱。」

  羅映舟還是沒有接過來,蘇墨染笑著說:「你不是困嗎,小心在纜車裡睡著了。」

  羅映舟:「我可以自己去買。」

  蘇墨染揚了揚眉:「上纜車也要排好長的隊,你還要浪費時間嗎?」

  往那邊百轉千回的隊,羅映舟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接過他手裡的茶,含糊地說了聲:「謝謝。」

  站在一旁的沈伊蔓瞥了一眼蘇墨染手裡剩的那個杯子,有一絲期待地望向他。

  蘇墨染無視了沈伊蔓眼神,把杯子湊到自己的唇邊抿了一口。

  沈伊蔓眨眨眼,眼眸划過一絲愕然,隨即又轉變為瞭然,一雙眼睛意味深長地在蘇墨染和羅映舟身上打轉。

  她打量的意味太明顯了,羅映舟想忽視都很難:「什麼?」

  「墨染哥哥只給姐姐買茶嗎?」問的是蘇墨染,沈伊蔓的目光卻鎖住羅映舟的臉。

  蘇墨染微微笑著說:「我去買東西的時候想起羅小姐可能需要一杯咖啡,順道買了,」

  「為了節約時間。」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

  「哦——」沈伊蔓的尾音拉得長長的,臉上露出窺透一切的表情,「墨染哥哥是在追羅姐姐嗎?」

  「咳咳——」沈伊蔓的話讓正在喝茶羅映舟被嗆著了。

  「沒事吧。」蘇墨染緊張地看著羅映舟,羅映舟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對他擺擺手。

  「沒事。」

  沈伊蔓打趣的目光在在兩人身上流轉:「還說不是在追求羅姐姐,你的表情都出賣你了。」

  蘇墨染表情一滯,轉而淺笑:「不是,照顧女士是紳士的品格,我對每一位女士都這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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