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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內炭盆燒得極旺,容蓁卻覺得冷,一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顫抖。

  蕭譽會不會覺得冷?

  容蓁垂眸看著懷裡緊閉雙眼的人,抱著蕭譽的手又緊了緊,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懷裡的人。

  一旁的楚鈞緊緊地盯著容蓁。

  看容蓁抱著蕭譽,越摟越緊,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再次失去。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睫低垂,遮住了那雙空洞的眼眸,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了無生氣。

  「蓁兒……」楚鈞輕聲喚她。

  容蓁沒有反應,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終於,馬車停在了長公主府門前。

  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上的銅環在風雪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蓁兒,到家了。」楚鈞輕聲道。

  容蓁沒有反應,緊緊抱著蕭譽,一動不動。

  楚鈞壓下心中酸澀,伸出手,想要將她扶下馬車。可他的手,剛觸碰到容蓁的胳膊,她卻像是觸電般,猛地往後縮。

  「別碰我……」

  容蓁的聲音,依舊輕飄飄的,帶著抗拒。

  「公主殿下,陛下——」

  守門的侍衛迎了上來,剛想行禮,卻被楚鈞冰冷的眼神制止。

  他緩緩將容蓁懷中的蕭譽,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挪開。

  容蓁沒有阻止,靜靜地看著,眼神空洞茫然。

  楚鈞將蕭譽的身體抱起,然後轉身,再次看向容蓁。

  「蓁兒,跟二哥進去,好不好?」他輕聲哄著。

  容蓁緩緩抬起頭,看著楚鈞,而後目光又再次落在他抱起的蕭譽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溫柔。

  「好。」

  曾經熱鬧喧囂的長公主府,此刻卻安靜得可怕,風穿過迴廊的嗚咽聲,像鬼魂在哭泣。

  「將所有太醫傳來!」楚鈞吩咐道。

  很快,一群太醫戰戰兢兢地趕了過來。他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頭都不敢抬。

  「救他!」

  楚鈞指著躺在床上,早已沒了氣息的蕭譽。

  「陛下!南疆王他,他已經薨了,臣等……臣等實在無能為力啊!」

  「是啊,陛下,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復生,請陛下與長公主節哀啊!」

  楚鈞一腳踹翻面前的香爐。紫銅香爐在地上翻滾,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香灰撒了一地。

  「一群廢物!朕養你們有何用?!」

  他的目光,緩緩地、緩緩地移向了容蓁。

  容蓁靜靜地坐在床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好似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烏黑的髮絲凌亂地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容蓁蒼白的側臉,只露出一段纖細脆弱的脖頸,白得近乎透明,輕輕一碰就會碎裂般。

  容蓁怔怔地望著床榻上那一動不動的身影。

  蕭譽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如雪,嘴唇毫無血色,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邪氣笑容的唇角,此刻緊緊地抿著。

  往昔的一幕幕,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初見時,他一身白衣被圍困在黑衣人的圍攻下,一臉戒備地看著自己。

  她還記得,那年七巧節,蕭譽帶她去看花燈。滿街的花燈璀璨奪目,將夜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那時的他,眼底盛滿了星光,比這滿街的花燈還要耀眼。

  可如今,那星光,卻永遠地熄滅了。

  「蓁兒,你可不能這麼快就喜歡上別的漂亮少年……」蕭譽閉眼前,死死地拽著她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她說著。

  他明明知道,她心裡只有他一個,卻還是不放心。他那么小氣的一個人,這會兒竟捨得放開她了嗎?

  容蓁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無聲地滑落。

  一滴,兩滴……

  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回憶。

  容蓁只覺胸口絞痛,讓她無法呼吸。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她眼前一黑,容蓁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緩緩地向後倒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蓁兒!」

  整個長公主府,籠罩在陰霾之中,壓抑得令人窒息。

  夜幕降臨,初冬的寒意,悄無聲息地侵襲著每一個角落。

  長公主府內,燈火通明。

  容蓁昏迷不醒,臉色蒼白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逝。

  遠在南疆的易辰,得知蕭譽的死訊,星夜兼程,帶著南疆的精銳,趕到盛京。他一身黑衣,風塵僕僕,臉上寫滿了悲痛和焦急。

  見到躺在床榻之上,了無生息的蕭譽,易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王爺!」

  他悲呼一聲,淚如雨下。易辰強忍著悲痛,向楚鈞請求,將蕭譽的遺體帶回南疆安葬。

  楚鈞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知道,蕭譽是南疆的王,他應該回到自己的故土。

  深夜,易辰帶著蕭譽的遺體,悄然離開了盛京。

  昏迷中,容蓁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回到了那座古剎中,那個與蕭譽初遇的地方。他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飛舞的桃花中,對著她笑得一臉燦爛。

  他向她伸出手,笑容溫暖而明媚。

  容蓁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想要跑過去,想要撲進他的懷裡,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生了根一般,無法動彈。

  「阿譽……」

  她哭喊著,聲音嘶啞而絕望。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桃花紛紛揚揚地落下,迷亂了她的眼。再睜眼時,蕭譽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滿地的殘紅,和無盡的空虛。

  「公主!公主!你醒醒啊!」

  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將她從噩夢中拉了回來。

  容蓁緩緩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幔,還有一張張焦急的面孔。

  「公主,你終於醒了!」侍女喜極而泣,連忙扶她坐起身。

  容蓁只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無力。她環顧四周,卻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

  「阿譽呢?」

  「南疆王他……」

  侍女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悲戚。

  「我問你,阿譽呢?」

  容蓁再次開口問道,眼神中充滿了焦急和不安。侍女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低下頭,不敢看容蓁的眼睛。

  「說!」容蓁厲聲喝道。

  「南疆王他,已經被人帶回南疆安葬。」侍女終於說出了口,聲音顫抖得厲害。

  容蓁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當她再次醒來時,已經過去了很久。她掙扎著起身,卻全身無力,連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我要去南疆!」

  「公主,您不能去!您的身體……」芯紅與綠蕪連忙勸阻。

  「起開!」容蓁怒吼,用力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二人,掙扎著想要下床。可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剛站起便再次跌倒在地。

  「公主!」

  芯紅與綠蕪驚呼一聲,眼疾手快地扶住容蓁,生怕她有個閃失。

  兩人從未見過容蓁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整個人都空洞洞的,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那雙曾經靈動有神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再也尋不到一絲光亮。

  容蓁拼命掙扎著,眼淚奪眶而出。她要去找蕭譽,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離開。

  可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容蓁不顧一切地向外爬去,她要去南疆,她要去見蕭譽,哪怕是最後一面。

  可她還是沒能走出長公主府,就連寢殿都未出得去,就被楚鈞派來的皇家暗衛攔住。

  「放開我!我要去南疆!我要去見蕭譽!」

  容蓁聲嘶力竭地喊叫著,卻無濟於事。她被強行帶回了房間,關了起來。

  芯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

  綠蕪緊跟著跪下,泣不成聲。冰冷的地面,像一塊巨大的寒冰,瞬間將容蓁凍結。她癱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初冬的風,穿過未關緊的窗欞,呼嘯著灌進屋內,發出嗚嗚的聲響。燭火搖曳,將她單薄的身影拉得很長,映在牆

  上,孤寂而淒涼。

  「公主,您別這樣。」芯紅爬到容蓁身邊,顫抖著手想要扶她。

  「您還有小世子啊……」

  綠蕪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

  小世子?

  容蓁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她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裡,孕育著她和阿譽的孩子?

  她抬起手,指尖輕輕地撫上小腹,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暖流,在緩緩地流動。她的眼淚,再次無聲地滑落。

  「扶我起來。」容蓁的聲音異常虛弱,卻十分堅定。

  芯紅和綠蕪連忙將她扶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坐到床邊。

  容蓁重新躺回床榻上,眼神渙散地望著床頂。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似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她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淚順著眼角滑落,沒入了枕巾之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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