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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答應來和我說明情況了。」龔允和

  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差不多應該已經到了。」

  「他會被抓進去嗎?」這是白洋最擔心的,再怎麼生氣,她也不想白延陸真的去遭罪,「他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還不能完全自理。要真是進去,恐怕得受不少苦……」

  龔允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這麼悲觀,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真就算到了那一步,以你爸現在的狀況,可以保外就醫。」

  在特警的護送下,他們和警察一起到達總局,白洋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正好看到往前第三輛車裡,祁昂也走了下來,兩個人對視了幾秒,抬頭一看,高高的樓梯上,白延陸還坐在輪椅上,垂著眼睛了他們一會兒,轉過頭,讓助理推他進了警局的大門。

  那一刻,白洋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鼻酸,她雖然和白延陸一直爭爭吵吵,但總沒有像此刻這樣,感覺父女兩個人的距離如此遙遠。

  「你爸爸是在保護你,他只是想告訴別人,無論他身上有什麼事,都和你沒有關係。」龔允和下車走到她身邊,「那邊也一樣。」

  白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祁昂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走上了台階,同樣沒有再多看她。

  她回頭望了一圈,總局這條街基本上就是各種行政和政府單位,此時正值下班時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看上去平靜平和,和平日沒有任何區別,可她知道,有一雙陰毒正在暗中盯著這邊的一切,就像捕獵中的毒蛇,準備隨時上來咬他們一口。

  杜群英左右是警察,前後左右各個方向還有八個特警護著,從車上下來,往樓梯上走去。

  白洋看著他,他的一步一步都好像變成了慢動作,只要他走進警局的大門,一切就算是塵埃落定,距離真相,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然後,仿佛耳鳴一般的,白洋聽到了長嘯的汽車喇叭的聲音,她好像沉在水底,所有的聲音都隔著聲音,悶悶的,讓她的反應也遲鈍了起來,她回頭去看,看到一輛和那天晚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半掛車,撞飛了兩個騎著電動車下班的行人,撞開了馬路中間的分隔柵欄,就和瘋了的惡狗一樣,張開獠牙向他們撲了過來,後面的車斗里是熊熊大火,裝滿了燃燒的液化氣瓶。

  「白洋!」白洋聽到祁昂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一把拽住龔允和,朝樓梯上狂奔,「龔叔叔,快走!」

  祁昂本來已經上了樓梯,幾乎是一步三四階樓梯地往下沖,「白洋!」

  白洋甚至還看了眼杜群英,不管怎麼樣,杜群英絕對不能出事。

  兩個警察已經護著杜群英趴在了地上,幾個特警在前面擋成一排,其中一個已經端著槍瞄準了半掛車的駕駛室。

  白洋腳步不停,只聽到槍聲在身後突突響起,她的指尖剛和祁昂接觸,還沒觸及掌心,爆炸聲響起,衝擊波讓她撲倒在地,砸進祁昂懷裡,兩個人雙雙摔倒在台階上,他護著她的腦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

  不知道是什麼的碎片噼里叭啦砸在他們的周圍,白洋嚇得直發抖,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祁昂死死扣著她的腦袋,「別怕別怕。」

  白洋死死揪著他的衣服,她的背硌在台階邊沿很痛,可她知道剛才她撲倒祁昂的時候,對方一定比他更疼,她順著縫隙看向杜群英,那邊還和剛才一樣,暫時沒有危險。

  她的眼淚不由地順著眼角滑下來,這是負隅頑抗,是那些壞蛋的最後掙扎,是他們為自己的罪惡進行的最後謝幕,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第92章

  白小姐,不曾了解過的另……

  男人只自由了五年的時間,二十年前,他和杜群英一起離開東北去西南邊境闖蕩,在中緬對翡翠走私的聯合行動中,他在境內被抓,最後被判了十七年。

  他在裡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多次被評為模範,最終用了十四年零六個月離開了監獄。

  可他在監獄外的生活遠遠不如在裡面的日子。

  被抓的時候,他才十九歲,出來以後,沒有學歷,又有前科,他幾乎找不到除了在工地賣苦力以外的任何工作。

  他媽在十四年裡為他哭瞎了眼睛,他不僅沒能像當初允諾的那樣闖出一番天地讓他媽過上好日子,反而給她帶去了無盡的痛苦,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男人開始沒日沒夜地打工,白天他在工地做最沒有技術含量,最髒最累但工錢最低的活,晚上有時做工地夜間保安,有時去做同城外送,騎著一輛輪胎打過補丁,喇叭線裸露,前燈的燈罩都碎了,三百多塊錢買來的N手電動車在午夜凌晨,在酷暑寒冬中奔走。

  因為年少離家,還沒做什麼就被抓了起來,在監獄這麼多年,不怎麼曬太陽,姑且不論他畏縮的氣質和沉默寡言的性格,三十五歲的他看上去本來還要比同齡人年輕的,可僅僅只是步入社會不到一年,他就像是一條被扔在撒哈拉大沙漠的魚一樣,迅速地枯槁乾癟,蒼老衰敗,好像奔著唯一的死亡結局去了。

  可即使是這樣,即使他苦得忍不住在午夜,背著他媽偷偷躲在被子裡哭,也依然沒有辦法負擔起生活,他不僅不能為他媽還掉這些年看病救命借的幾萬塊錢,甚至還眼睜睜看著債務一點點變得更大了。

  他媽實在不忍心看自己唯一的兒子這麼苦,又偷偷去找老鄰居借了兩千塊錢,買了一隻雞,燉了以後放在冰天雪地里凍上,每天拿出三四塊,熱好了給他吃,說她兒辛苦了,工作太累了,得好好補一補。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年前的時候,她媽半夜頭疼得沒忍住痛苦地低喊聲,被累得倒頭就睡的他第一次聽到,他趕緊把他媽和自己用一條舊圍巾綁在一起,騎著電動車把人送到醫院。

  他被抓沒多久,她母親就被查出腦子裡長了個瘤,本來都想放棄治療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崽出獄後就孤身一人,這個世界每一個能迎接他照顧他的人,母親在眼睛幾乎失明之後,還是在政府的幫助下,又借了些錢,把手術給做了。

  這麼多年了,日子雖苦,但想著以後娘倆相依為命,也能熬過去,可偏偏病又復發了。

  男人的母親說不治了,就這樣吧,能活幾天十幾天,她活著看到兒子出來,還一起生活了五年,已經很夠本了,開了些止痛藥就連拉帶拽,拖著兒子回家了。

  男人一言不發,儘管他心痛得要死,甚至想跪下來去乞討,然後求他媽接受治療,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沒錢,他根本無計可施。

  他甚至想就這樣吧,他媽死了他也跟著去,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沒什麼盼頭了。

  情緒一直緊繃著,可他卻在看到母親在廚房裡偷偷嗦他吃過的雞骨頭的時候,徹底崩潰。

  他躲在五年前,他媽親手給他縫的,如今已經陳舊的一床厚厚的棉花被子裡哭得缺氧暈厥,不行,他不能這樣,他死不足惜,可哪怕只有一天,他希望能讓他媽享享福,哪怕只是毫無顧忌地,痛痛快快地吃一頓肉。

  爛命一條不足惜,他藉口打工,第二次離開東北,踏上了南下的路。

  當年逃過一劫的老大如今更加風生水起,但卻有一絲的焦慮,看著他出現,露出個玩味的笑容,「魏明天,二十年不見,你老多了。」

  魏明天就想掙錢,快錢,大錢,他的目的簡單直白。

  老大想了想,「兩百萬,我買你一條命,可以一次性直接給你,但你要保證完成任務,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的,這麼多年,你那個瞎了眼的老娘能在老宅子勉強生活,不過是因為你在裡面挺乖的,嘴也夠嚴實。」

  魏明天害怕,他本來就不是個膽子大的人,他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你先說要做什麼。」

  「杜群英,你還記得嗎?」

  魏明天的眼神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他抬眸,眼皮雖然鬆弛了,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他沒死?」

  「沒死,何止是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呢,當年他跑掉後,聯絡上了雲港那個叫白延陸的人,在對方的資助下出國,這麼多年,以白延陸的資產,他恐怕過得還相當滋潤呢。」老大搓了搓手中的雪茄,「本來我們不想節外生枝,一個是他的去處難查,一個是國內實在風聲緊,我和緬甸那位都要低調,只要他不回來,其實無所謂。」

  魏明天有些茫然,杜群英,比他大七八歲吧,是他們那個村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大學生,當年他跟著對方離開的時候,滿心滿眼以為自己一定能掙出一個好未來。

  可誰能知道文質彬彬的杜群英就是一條沒良心的毒蛇,將他騙出境,讓他成為了走私路上的一條馬仔,他的惶恐不安在見到真金白銀後也徹底消失,杜群英越爬越高,膽子越來越大,他也漸漸迷失了。

  可對方卻要把他吃干抹淨,利用徹底,甚至將他賣了第二次,想到遭受的那些事,魏明天垂下的眼眸看著老大鋥光瓦亮的皮鞋,暗暗閃過一絲憤恨和殺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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