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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自己?

  太可笑了,徐長嬴想到,如果他真的那麼重要,又怎麼可能被當成棄子被故意暴露給永生會?

  明明只差一點,他就能將夏青和趙洋所有人都送出去,但現在又多了一個蘿拉。

  「現在事情變得更加簡單了,」考伯特陰冷的聲音響起,他的眼中滿是怒意和怨恨,「既然基路伯閣下又送來一位,那麼就從這位專員開始,你不說的話我只能一個個殺了他們。」

  一旁的蔡司與趙洋聞言瞬間臉色煞白地看著蘿拉,而徐長嬴望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心臟也猛地震顫起來。

  勞倫斯他到底要做什麼。

  如果是真的是要用尼祿帳號交換人質,又為什麼大費周章只讓蘿拉手無寸鐵地一人前來?

  不對勁,有什麼不對,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要達成。

  徐長嬴一臉惶惑地盯著蘿拉的身影,在腦海里飛快地排除著一個又一個猜想,就在他眼睜睜望著考伯特側過臉看向心腹之時,他終於意識到只有一個目的能夠符合當前的情景。

  ——勞倫斯他出於某種目的,必須要讓屋大維親手激活這個San Greal帳戶。

  「歐文,」端坐在沙發里的考伯特剛開口叫住中年白人,坐在一旁的SEL貴族尤金卻突然臉色驟變,手足無措地盯著屏幕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正要示意僱傭兵動手的歐文也被這一聲打斷了動作,與其他人一起扭過頭看向拿著手提電腦的亞裔alpha,考伯特的神情一頓,沉聲道:「怎麼了。」

  「我明明沒有進入指令系統。」

  尤金臉色慘白地望著電腦屏幕,雙手懸在鍵盤上似乎一動都不敢不動,顫聲道:「但是尼祿的San Greal帳戶突然自己打開了後台,發送了指令。」

  考伯特這時已經看向了手提電腦的屏幕,但他只看到了最後加載完成的進度條,他下意識皺眉道:「是什麼指——」

  「叮。」

  屋大維的聲音戛然而止。

  UTC-3時區的19點27分。

  當原子鐘的秒針邁過60歸零的那一瞬間,航行在距離比格爾海峽300海里的南太平洋海域之上的豪華遊輪里,無論是頂層甲板的海景會客廳,還是不同甲板的豪華客艙里,亦或者被鮮血浸染的走廊里屍體身上,都同時響起統一的消息通知音。

  每一個電子屏幕上都顯示著同一句冰冷的英文。

  「The closure of the City of Dav will be advanced by 9 hours.」

  -大衛城將會提前9小時關閉。

  頂層甲板上的每一個SEL貴族,以及已經進入第13層甲板的AGB專員都在這一秒望著這一句「指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他們知道這一條指令不僅在這片海域,還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的LEBEN成員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

  「提前9小時,」賈里德諾倫一屁股坐在沙發里,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腕錶,眼中滿是驚恐:「只剩下,33分鐘了。」

  而在這一刻,行動受限的徐長嬴甚至沒有意識到賈里德口中說的「提前9小時」意味著什麼,他就看見了考伯特那張灰敗的臉龐上浮現出了難以言喻的滔天怒意。

  「殺了他們。」考伯特死死盯著面前的beta咬牙切齒道。

  突然,這一秒變得很慢,徐長嬴看見站在考伯特身前的歐文暴怒著將槍口對準了自己,而房間裡的其他白人僱傭兵也在同一瞬間將槍口不約而同地對準了蘿拉和蔡司等人。

  緊接著,整個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中——物理層面。

  「砰」的一聲,徐長嬴只能來得及判斷那是電流短路的聲音,緊接著整個艙室之中就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而在十分之一秒後,一聲可怕的巨響裹挾著海風驟然席捲緊了整個空間。

  會客廳的巨型落地窗被轟碎了,黑暗中的槍火如同煙花一樣炸開,照亮了SEL貴族和黑西裝僱傭兵驚愕的臉,而比呼嘯而來的子彈最先抵達的是徐長嬴身側的一個人,那人在震耳欲聾的槍聲里將他狠狠地撲倒在地。

  而就在這樣短短的瞬間,徐長嬴看見站在他右邊最靠近落地窗的亞裔僱傭兵被一顆衝鋒鎗子彈精準擊穿脖子,溫熱的鮮血就這樣噴濺在了他右側臉頰上。

  而此時不過是19點28分而已。

  ——距離LEBEN實際覆滅還有22分鐘。

  第133章

  他寬慰, 他謙卑,他惶恐,他明白, 他自己也是一個幻影,一個別人在作夢時看見的幻影。——博爾赫斯《環形廢墟》

  -

  2分鐘前, 頂層甲板, 駕駛艙。

  位於SEL號遊輪頂層甲板船頭的駕駛艙內燈火通明,多個控制台和顯示屏一字排開,穿著深色西裝的二副是退役的英國海軍,此刻正在2名AGB隊員的監視下將遊輪的航線變更為駛向比格爾海峽。

  而除他以外的船長和大副等十人則被迫蹲在深藍色的地板上,在雷達和通訊設備的滴滴聲中一臉不安地看著面前持槍站立的AGB隊員。

  安柏雙手撐在駕駛控制台前, 在他面前的全景式的大型落地窗提供了超過200度的寬闊視野, 然而身處在夜晚的海洋之上就算有探照燈的光線,能夠看到的不過是無盡的黑暗以及一小塊翻湧的浪花。

  「局長,PNA那邊在通訊里確認了, 他們的直升飛機會在40分鐘以內趕到。」A隊的亞洲專員孔嘉欣走上前匯報導。

  PNA即Prefectura Naval Argentina,阿根廷海軍警備隊,在40分鐘前安柏收到夏青傳遞的暗號時就立刻通知了他們, 但SEL號遊輪航行在公海, 就算PNA已經提前準備, 但從近海出發趕來也需要一個多小時。

  安柏轉過身, 看著神情堅毅的女性alpha專員, 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A隊在一個多小時前與SEL的武裝分子火併了二十分鐘後才成功控制了駕駛艙與船長室,為此他們有2名隊員負傷,但好在都是四肢中彈沒有生命危險,也因此連上安柏自己還有18名人員戰力,抽出10人與塞繆爾一起前往12層甲板後還剩下8人駐守在駕駛艙。

  安柏抬起頭, 在駕駛艙的巨型落地窗里看見到了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他已經想不出來上一次神經緊繃到極點是多少年前了,哪怕是1個多月前的阿布達比恐襲,他其實也沒有這麼慌張。

  因為在過去的二十年裡,他從不是孤身一人作戰,那個急功近利的女性alpha專員總是站在他的身邊。

  也因此,就算是生死攸關的情況,只要一想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和他一起面對這樣的狗屎局面,安柏就覺得沒有任何事是大不了的。

  因而在得知蘿拉失聯後,AGB的亞洲局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在過去的40分鐘裡總是會想起她接入A隊頻道後沉默的那幾十秒——女性alpha的呼吸聲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了過來,但是對方卻不回應自己的問話。

  並在某一秒徹底中斷通訊。

  這不像蘿拉,安柏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就算槍口抵在腦門上,蘿拉那傢伙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傳遞任何可能的信息,而不是這樣沉默著等待終結。

  就好像,她突然放棄了掙扎一樣。

  安柏的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個有著同樣灰色眼睛的男人,不由得暗自攥緊了拳頭,但此刻作為當前行動支隊唯一主心骨,他也只能將這些紛擾的情緒強壓下去。

  「安柏局長,我們已經與塞繆爾警督在14層甲板匯合了。」

  也正是在這時,通訊頻道里響起了一個年輕專員的聲音,正是C隊裡的法國專員諾曼,他們是被派去主甲板破壞應急發電機的另一半隊員,為此沒有一同失聯。

  安柏並沒有讓諾曼等人折返去底層甲板嘗試救援失聯的C隊隊員,原因很簡單——主機艙失聯的隊伍是由蘿拉親自帶領的更有經驗的精銳專員,諾曼他們相較起來總體更青澀,安柏不願再讓年輕的專員白白折損,於是便下令讓他們完成任務後前去支援14層甲板的B隊。

  「14層的狀況也是一樣嗎?」安柏沉聲道。

  「是的,」塞繆爾的聲音響起,透過沙沙的電流聲都能聽出這個閱歷豐富的警督語氣十分艱澀,「剛剛我們清點了一下,這一層一共被殺了17人,與12和13層加在一起已經有43人了,應該都是在半小時之內死亡的。」

  安柏道:「特點呢?」

  塞繆爾道:「非常乾淨利索,很明顯受過軍事訓練,用的應該是HK G36和FN SCAR,都是高度模塊化,靈活性很強的槍枝,我覺得風格很像南歐地區的僱傭兵,素質甚至比這些LEBEN內部培養的僱傭兵還要高得多。」

  安柏在聽到「南歐」單詞時心臟微微收緊,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道:「你們行動務必小心,現在還不能確定這第三波人的身份,接下來分頭行動——」

  話剛說到一半,安柏只聽見「叮」的一條提示音清晰地在駕駛艙的角落裡響起,而塞繆爾那邊的一個專員也立刻小聲道「什麼東西」,安柏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神情冷漠地一邊捂著耳麥一邊指了指牆角,下一秒,孔嘉欣就闊步上去從發抖的船長身上取走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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