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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同情剛剛升起就被她強勢打斷,進門換鞋的時候,她隨手掏出手機給梁燼舟發了一條消息,等她洗完澡出來才看到對方的回覆。

  他問她:「今天在家?」

  -

  梁燼舟才出了手術室,窗外天色盡黑,樹影婆娑。

  手機里躺著一條久違的消息。

  回復消息的間隙里,有人從他身後走來,拍拍他的肩膀。

  「梁醫生?」

  梁燼舟頭也沒抬,只是從聲音里認出了此人是誰。他低著頭,手指在手機屏幕敲敲打打,沒避諱任何人,只低低嗯了一聲。

  明樂妍手指在身前交纏,過了會兒又將手背到身後,詢問道:「你還沒走呀?」

  「下班了。」梁燼舟收起手機,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也差不多忙完了。」她說,「但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幫我看一下嗎?我導師已經走了,其他人我也不太熟。」

  梁燼舟沒想著拒絕,只是有點兒意外:「問我?」

  「對。」明樂妍說,「只是請教一下格式問題。」

  梁燼舟說:「可以。」

  來到明樂妍的工位,檢查完論文格式,確定無誤後,梁燼舟很快起身,準備離開。

  明樂妍叫住他:「梁醫生,你還沒吃飯吧?」

  聞聲,梁燼舟低眸:「怎麼了?」

  「我請你吃頓飯吧,謝謝你幫我檢查格式。」明樂妍笑盈盈的,看起來很是真誠,「你想吃什麼?」

  梁燼舟頓了頓,才道:「不用。」

  「不要客氣啊。」明樂妍想了想說,「我有一家特別想去吃的店,你就當陪我一起,好嗎?」

  「抱歉。」梁燼舟說,「我還有事情。」

  ……

  徐驚緣才剛看見那條消息,就等到了一聲敲門音。

  聲音不大不小,只一下就結束。

  徐驚緣就站在玄關處,與門把手不過一米間隔,只是覺得有點蹊蹺,就沒動身。結果下一秒,手機屏幕湧來一條消息。

  還是那人:「開門。」

  徐驚緣忍不住樂了,趕緊上前打開門。

  來者帶了一陣涼風,安安靜靜地看了她一眼,隨手就將門關上。

  「你就站在這兒?」

  徐驚緣說:「是啊。」

  梁燼舟脫下外套,神態自然地掛在門後,問道:「那不給我開門?」

  徐驚緣看著他:「我以為樓上小孩惡作劇呢,敲門只敲一下,聽起來不太正常。」

  梁燼舟笑道:「馮燦在家。」

  算作解釋。

  其實徐驚緣猜到了,他是怕馮燦燦聽到看見,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徐驚緣搖頭:「我們這關係,就這麼見不得人啊?」

  梁燼舟聞言,輕笑出聲:「你想公開,我現在就打電話把馮燦叫過來。」

  徐驚緣惶恐:「叫過來做什麼?」

  梁燼舟:「說我們的關係。」

  徐驚緣看著他,巧笑倩兮:「什麼關係?」

  「火包友關係。」

  「你想得美。」

  徐驚緣撥弄了一下潮濕的長髮,轉身走向洗手間,邊走邊說:「你這種睡完了,幾天都不帶聯繫的男人,才不能公開。」

  梁燼舟也挺無奈的,無奈之中飽含幾分愧疚。

  他跟著她的腳步,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見她將一張沒開封的面膜撕開,然後一點一點貼合在肌膚上,笑著問道:「生氣了?」

  徐驚緣幾乎每天都會進行護膚,不過和梁燼舟在臨安的那兩晚沒有,所以這種平常事在他眼裡多了幾分新奇的味道。

  徐驚緣從鏡面里看見他的眼神,聲色淡淡道:「我才沒有。」

  然後又說:「燦燦和我說,你轉科室了。」

  「嗯。」梁燼舟說,「你知道了啊。」

  他聲音和他眼神一樣溫和。

  「很忙?」

  梁燼舟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如實回答:「一直都忙,冷落到你了。」

  徐驚緣貼面膜的手一頓,緩緩道:「我也很忙。」

  「那你就不想我?」

  徐驚緣說:「我才不——」

  話音未落,他便欺身而來。

  其實他的力度並不大,但那股滾燙的氣息拂在徐驚緣脖頸兒處,讓她一下子就有點兒腿軟。

  梁燼舟一把撈住她,扶著她的腰身。

  「就抱一下。」他低聲說。

  原本只是腿軟的徐驚緣因為他這莫名其妙的一聲忽然有了反應,她當下的狀態宛如一堆乾柴,梁燼舟就是她的星火。

  但是他說抱一下,就真的只是抱一下而已。

  夜色不算安靜,他們可以從鏡面中看到彼此。不過就是徐驚緣敷了面膜,所以畫面看起來有點兒奇怪。

  她覺得比起自己,梁燼舟顯得更加氣定神閒。

  也許是累了,他的狀態格外放鬆,下巴墊在她的薄肩上:「真的不想我麼?」

  徐驚緣下意識想說不,卻在未開口的瞬間,聽見他低聲說——

  「可是我好想你。」

  ……

  梁燼舟回去的時候,在玄關處吻她,問她:「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想我?」

  徐驚緣說:「你現在只是我的待定性伴侶,我為什麼要想你?」

  梁燼舟一點兒也不生氣,經歷過某些事情後,兩個人像是徹底熟悉了些。

  徐驚緣也不知道,梁燼舟的這份好感會持續多久,但他目前像是處於熱戀期。

  徐驚緣只要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笑。

  她聽到他說,早晚就是了。

  徐驚緣打算第二天去曲之燃管理的店裡看一下,結果當天夜裡就接到了曲之燃的電話,說不得了了,那個男人竟然真是想自殺。

  徐驚緣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匆忙換下衣服出門,馬不停蹄地趕往民宿。

  店裡夜間值班的保潔員半夜三更去樓頂收東西,沒想到一抬頭正好看到那個姓李的住戶,坐在圍欄上吸菸。

  保潔員立刻上前阻攔,對方卻不為所動。

  民宿層高僅三層,如果真要跳下去,摔不死也要摔殘。保潔員勸他珍愛生命,對方卻咿咿呀呀一派胡言。

  對方說話有口音,保潔阿姨說話也有口音,南北方言在冷風中撞擊,幾乎等同於雞同鴨講。

  保潔阿姨沒辦法,只好給曲之燃打電話。工作人員去李姓住客房間進行檢查,在電視柜上發現一封還未寫完的遺書。

  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報了警,警察趕到的時候,那位叫做李介的男子還沒從天台圍欄上下來。

  一時之間,燈火通明。民宿樓下氣墊正在充氣中。

  民宿處在市區,但大門前的道路並不算寬闊,實施救援並不方便。

  徐驚緣從胡同盡頭走來,民宿前面的這條路已經被圍了起來。

  有一名消防兵攔著她,不讓進。

  徐驚緣說:「我是這家民宿的老闆。」

  這才被放了進來。

  徐驚緣進了民宿,幾乎所有工作人員都聚集在一起。他們不讓人上天台,所以只能站在一樓。

  徐驚緣小聲問曲之燃:「怎麼回事兒?」

  曲之燃急得難受:「不知道啊,林阿姨在樓上,警察不讓我們上去,也不讓她下來。」

  徐驚緣想了想,又說:「覃悵呢?」

  「在廁所。」曲之燃說,「剛去。」

  沒一會兒,覃悵回來了。

  曲之燃本就不喜歡他,看見他氣不打一出來,質問道:「你這個朋友怎麼回事兒!」

  「我不知道。」覃悵平靜地說。

  曲之燃氣得翻白眼兒:「你倆不是一起來的嗎?!」

  「是啊。」覃悵又說,「我們不熟。」

  徐驚緣瞧他倆半晌,認定他倆不是一個頻道的人。於是打斷曲之燃,問覃悵:「你怎麼認識那個人的?」

  覃悵:「哪個人?」

  徐驚緣:「……」

  曲之燃說:「李介!」

  「噢。」覃悵興許這才明白曲之燃和徐驚緣到底在問他什麼,後知後覺地有些尷尬了,說,「我和他在火車上認識的,我說我到靜南,他問我一起可以嗎?我說可以。」

  曲之燃說:「所以你倆真的不熟?」

  覃悵:「真的,真的不熟。」

  曲之燃沒忍住爆了粗口,引得樓下督查的民警注意。一群人自覺警醒,站得更加端正,聽著樓上的動靜。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門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胡同口狗吠人叫。

  徐驚緣朝外看了眼,似乎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曲之燃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我最看不慣這種人,浪費社會資源!」

  徐驚緣輕輕踱步,再看幾眼,發現自己沒看錯。

  救護車開不進胡同,梁燼舟下了車,和抬擔架的兩位同事一起快步向前。

  他覺得這家民宿的裝修風格十分眼熟,抬頭看了眼門裡,正巧看見穿著整齊的徐驚緣站得筆直。

  工作狀態中,兩人明顯不一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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