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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從淮沖回來他手中並無太多將士。」穗歲接話道,老太太說的是頭頭是道的國家大義,可她只在乎自己的丈夫是否能活著回來,她是真的開始擔心他了。

  「陛下手中有虎符,他要找機會將虎符送出來,然後再去軍營調兵。」林老太太飲下一口茶,「未見虎符,他們不可私自入宮,若宮中情況並非如此他們只會落得一個逆反的罪名。」

  「這等情形虎符怎麼能送得出來?」穗歲反問道。

  林老太太看著窗外的枯枝,「是啊這種情形誰又送得出來呢,枉我兒子與孫子都在宮中……」

  寒風拍打在木窗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老夫人!有密紙!」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進院子,「信鴿傳來了密紙!」

  林老太太目光一怔,匆匆忙忙地下床,秋菊在一旁連忙拿起狐毛斗篷穿在她身上,「老夫人慢些!」

  穗歲也趕緊上前扶住她,攙扶著她走到門口台階上。

  「誰寫的?可是皇宮的方向?」林老太太著急問道。

  她之前說話時神情自若,仿佛再說些明日吃什麼一般的小事,但如今一聽到些與宮中相關的消息,便如此失了神,說到底不在乎他們都是假的。

  小廝將紙條遞在秋菊的手上,點點頭道:「是皇宮的方向。」

  秋菊熟練地將紙條打開,垂著眼放在了林老太太的手上。

  林老太太微微眯眼,「歲歲,你幫我看看,這字太小,我看不清。」

  穗歲點點頭,接過來朗聲道:「速來……神武門……接虎符!」

  林老太太聞言趕緊接過,放在眼前又細細看了一遍,「是!是我兒的字跡!」

  幾人長舒一口氣,這無疑是在冬日裡救命的一張紙條。

  「可這……誰去?」林老太太商量道。

  蘇遠山微微躬身,「我去,我定能將虎符安全地送到軍營。」

  穗歲頓了頓,「阿父,你這冬日裡腿腳也不便,萬一有官兵追殺你如何跑得掉?」

  蘇遠山瞪了她一眼,小聲道:「你這孩子怎麼盡拆為父的台呢!能不能盼著些為父的好?」

  穗歲撇撇嘴,閉了聲,只能在心中嘀咕:「這事誰說得准,人逢亂世幾斗米便能收買人心,保不齊會有什麼不測呢!」

  林老太太點點頭,輕聲道:「歲歲說得對,都是過了半百的人了,萬一真有什麼不測,怎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穗歲認可地點點頭,「倒不如我去,我會騎馬,我還認得宮中的路......」

  「不可!」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蘇遠山打斷,「你個姑娘家怎麼能去冒這個險?如今外面亂得很,你怎麼能去!」

  「阿父,那是我夫君,他如今在宮中生死難料,我又哪裡坐得住。」穗歲避開眼不去看他,她如今也分不清自己說得這些話是真是假,又有幾句話是遵從自己的內心,還是為了討他們高興表現出夫妻恩愛的假象。

  「你們不必爭執,我去。」一個略微年輕的聲音在角落處響起,林泉的身影緩緩從牆角出現,「祖母,我去吧。」

  穗歲瞥了他一眼,「你認識宮裡的路嗎你就去?」

  林泉皺著眉頭看著她,剛想說話,又被穗歲打斷,「祖母,阿父,你們且在家等著,我會將虎符帶出來的!」

  見她說得義正言辭,林老太太有些鬆口,她拉著穗歲的手說道:「孩子,我知道我說得這些話也無益,但我還是要說,若真有危險,先保全自己。」

  穗歲狠狠地點點頭。

  「來人!給君夫人備馬!」

  皇宮大內聽不見兵器的聲音,父子間的對峙格外令人肅穆。

  林穆和站在裴植的一側,手中的長劍擋在他的身前。

  在暗處,一道身影緩緩地朝著殿外移動。

  裴觀還是靜靜地坐在對立面,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慢慢地說著自己的往事。

  「父皇,從小我就是不受待見的那一個,你總說我沒有太子的才華橫溢,也沒有三弟的穩重大度,從前我寫過好幾篇文章給你,你總說公務太忙沒空去看,可你卻每次都能安靜地看著太子背書,為他解疑答惑,我那時就在想若是我能努力些,你是不是就能對我刮目相看。」

  「直到立儲的詔書送到了太子手中,我才知道,太子之位在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是他了,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徒勞,但父皇你忘了,我不是三弟,我不會墨守成規,我想得到的東西,就算不是我的,我搶也要搶來看看。」

  「父皇,這個冬天真冷啊。」

  突然,鐵騎的聲音帶著口音的說話聲刺入耳膜,林穆和一頓,那聲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與丹摩勾結!」

  第63章 不知這一次到底能不能活著出去

  穗歲騎馬一路朝前, 馬蹄濺起一地塵土。

  她是一刻都不敢耽擱,生怕誤了大事。

  京城之大,她也不曾每條街道小巷都認得路, 且平日出門坐的都是馬車,她只好按著記憶胡亂地走著。雖說此次出來傳遞兵符確實是有私心, 說認得路是假,可擔心林穆和卻是真的不能再真。

  約莫過了兩柱香的時辰, 穗歲總算是如願到達的神武門。

  絳紅色的孤門緊閉, 像是從未有人來過一樣。

  穗歲胡亂地扒拉著門,按理說這牆角應該是有狗洞的,可這牆邊雜草長得有半丈高, 難以過人。

  突然,一個宮人的腦袋從雜草中探出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她。

  穗歲被這突然探出的頭嚇一大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小宮女的裝扮,看上去比她還小些,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兩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先開口。

  現在無疑是兩種答案,其一便是林堯已然敗露,裴觀派人前來守株待兔,其二就是這小宮女是派來接應她的。但轉念一想, 若是裴觀派人來, 定不會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林將軍可好?」穗歲腦子一熱蹦出這麼一句話。

  小宮女轉溜著眼睛, 「你是林將軍搬來的救兵?」

  穗歲遲疑片刻, 點點頭, 「可是有東西要交給我。」

  小宮女神情這才鬆懈下來,從懷中拿出一個紅布, 「這是將軍交給我的兵符,請姐姐您去軍營調兵!」

  穗歲接過紅布,這東西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她也來不及多想,道了句謝便趕緊上馬。

  「誰在哪兒!」一聲利響在左牆傳來,穗歲聞聲回頭,一個身著黑色鐵甲,頭戴銀帽的人出現在身後,手中拿著根長長的銀槍。

  那人目光尖銳,嘴角留著絡腮鬍,不像是京城人。

  只是回頭一瞥,穗歲便騎馬而去。

  絡腮鬍又大喊一聲,身後一下子跑出十幾個彪形大漢。

  穗歲徹底不敢回頭,恨不得讓馬兒飛起來。

  「蘇小姐!」

  「蘇小姐別怕!」

  幾聲男聲在身後響起,突然側邊一道馬蹄急剎,一隻紅棕色的馬兒擋住她的去路。

  「蘇小姐別怕。」馬上的人緩緩轉過頭,裴松那張清秀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穗歲被突如其來地馬嚇一大跳,看清了眼前人這才鬆了口氣,「三殿下,你怎在此處?」

  「我接到密報回京,宮中如何了?」裴松問道。

  穗歲與裴松不曾見過幾面,她不知如今朝中動盪,此人是敵是友……

  「宮中情況我也不知。」穗歲如實道。

  裴松看出她的遲疑,毫不避諱道:「我與穆和一同長大,你如今嫁入林家,我也不必向你隱瞞事實,這些年我與穆和雖然明面上不來往,但暗地裡卻在謀劃,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一直在為我籌謀太子之位。」

  「我與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穗歲一頓,「你為何與我說這些?」

  「裴觀已與丹摩勾結,宮中情況尚未可知,你冒險來到宮門前,可是取東西?」

  穗歲看著他不說話,後背早已被汗浸濕有些發涼。

  裴松眸光一閃,「兵符?對嗎?」

  穗歲心中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卻聽見裴松繼續說道:「我護送你過去。」

  嗯?

  裴松淡笑一聲,「怎麼?你當我如何?」

  穗歲自然不敢說他要謀反等話,只好訕訕陪笑。

  裴松的黑馬跟在穗歲的馬後面,「其實你不必擔心我奪符,我想當太子,是因為我兩個兄長不配當太子。」

  「可如今太子殿下一心為政事,是極好的。」

  「極好?」只聽見裴松一聲輕笑,「他此後若也是極好我定是第一個擁他為帝。」

  他說這話時,寒風正好從她耳旁吹過,一襲若有若無的淡香帶著寒氣一下子傳到他的鼻尖。只見穗歲拉緊了斗篷的系帶,沒有回頭。

  到達兵營時時間已經有些耽誤,穗歲本還有些擔心,結果卻見營中士兵早已整裝待發,只等一聲令下。

  「你知曉了此事?」穗歲有些疑惑地轉頭問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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