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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憋得格外不爽的哈斯塔,自然而然地將視線投向另一種宣洩方式——以人類的話語來說,就是做.愛。

  邪神沒什麼節操意識,也不在意自己對G8273到底有沒有感覺。

  他甚至蠻不講理地想過,如果G8273拒絕他的邀請, 那大不了採取一些強制手段, 這年頭做恨好像也挺流行的(請人類不要學習非人類的錯誤三觀)。

  好在G8273完全不介意——倒不如說,他從穿梭至監獄的罅隙甬道展開前,就已經先一步達到哈斯塔當前所處的亢奮狀態。

  對於AI來說, 直面風險、踏入風險,本身就是一種感官的全面喚醒。

  如果不是正事當前,早在哈斯塔在監獄中拽下他深吻時, 他就已經按捺不住地複習保存在核心、在各個分區都做過備份的某些記錄, 並將記錄付諸實踐了。

  兩個非人類一拍即合, 只有在場的唯一一個正常人類十分介意:

  「我說……!不管你們、要幹什麼, 在幹起來之前、能不能先鬆手……松觸鬚, 放開我!?」

  休斯憋紅著臉掙扎,快被哈斯塔絞得越來越有力的觸鬚勒碎肋骨了。

  哈斯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還有個人類。

  他鬆開休斯,順道把黃袍里兜著的人類嘰里咕嚕倒出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有養過毛孩子的人都知道,每次籠子剛打開的時候,就是毛孩子們最需要照顧的時候。

  如果是上飛機, 那就更像開盲盒。你也不知道幾小時、甚至十幾小時的飛行之旅,會讓你開出一個什麼狀態的盲盒。

  哈斯塔當下面臨的也是這種會讓鏟屎官手足無措的局面:

  穿梭前還精神充沛,和他並肩作戰的人類們,甫一出黃袍,就噗嗵嗵跪倒一地。

  大量的膿囊和息肉從背脊、後頸等各處滋長出來,造成堪稱致命的痛苦。

  海邊的普通水產都最好不要生吃刺身,更別提芬尼安等人生吃的還是邪神的血肉。

  得到力量,必然也意味著對等的付出代價。

  康內琉斯於痙攣中強撐著抬起手,哈斯塔剛要上前搭上一把,以為這位刺身宴的發起者有什麼解決方案,就見這人掙扎著摸向後頸,啟動腦芯接口錄入觀察日誌:

  「服用哈斯塔血肉的第3分鐘。頸後出現兩處息肉樣腫物,肉紅色,質地柔軟,隨心臟輕微搏動……右肋處……很可惜記錄者未有機會精確測量服用的藥引數據……」

  康內琉斯:我就是死在這兒,也要先把觀察日記錄完!

  「……」哈斯塔真是服了,「G8273,之前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我是怎麼處理的?」

  G8273要笑不笑地踱步過來,抬手按住康內琉斯的頸項:「打電話給我?威脅勒索?」

  「……」哈斯塔佯裝聽見的不是這句,「你既然有辦法解決,那就交給你了。」

  他轉身要走,半途又被其他的奇行種掙扎著攔住。

  Z寧死也要堅守工作崗位:「老……板,分部到底什麼情況了?為什麼突然決定同意世界融合?融合後的細節怎麼說?權利、地盤、資源分割……」

  芬尼安扭動著把聊工作聊得枯木回春的Z蹬開:「誰是你老闆?這是我們院長——院長,羅南議員詢問美食街有沒有意願在各個大區駐紮分店,哦還有軍火的第二批訂單……」

  達斯汀艱難翻滾過來,一心還記掛著幫克拉克兄弟捎話:「利奧……說他一個人管卡爾克薩、太累了,問你什麼時候能給他撥點幫手?他哥大概什麼時候能死?克拉克說、他絕對不要下卡爾克薩,為此公司願意注資承擔康內琉斯的所有淨化環境公益項目。」

  哈斯塔:「……」

  世上效果最棒的冷水:一件接一件的工作。

  什麼亢奮,什麼吊橋效應,瞬間降到了谷底。

  哈斯塔冷靜地加快步伐,試圖躲避這令非人感到窒息的現實,腿剛邁出,又被G8273的銀髮卷了回去。

  「……」哈斯塔以看階級敵人的目光警惕地瞪向G8273,發誓如果這傢伙也蹦出一堆待完成的工作,他必將一鍵清零好感度。

  然而G8273隻是沖哈斯塔晃了晃手上的圓盤狀物品。月光下,光碟的背面折射出斑斕的銀光:

  「囚徒寄來的任務獎勵,你不打算看看?」

  ·

  哈斯塔承認,即便是邪神也具有好奇心。

  哈斯塔的公司辦公室里,G8273將光碟推進T熱情貢獻出的老式機箱內,讀碟器嗡嗡響了起來,電腦屏幕上出現一片像給油畫模特準備的布景。

  周圍排排坐的吃瓜群眾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們似乎連著片布景都看不到:「這是正常播放的狀態嗎?為什麼一直是白屏?」

  G8273打量著屏幕中的鮮紅幕布:「可能設置過認知篩選……看起來是神秘學的手段,我不是很清楚該怎麼解開。」

  眾人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錄製影像的人都將保密做到這份上了,就意味著對方並不是很希望第三個人在場,他們還是尊重錄像人意願地退出辦公室。

  「滋……」

  音響在辦公室門被帶上之後,忽然發出信號不良似的聲響。

  哈斯塔回頭看去,就見幕布前的椅子上多了一個人,看姿勢不像是剛坐下的,倒像是已經在鏡頭前錄了有一會,只是後期剪輯時,刻意剪掉了前面一段。

  「我知道你們一定有很多想問我的話,但在此之前,還請允許我代為轉交一份歉禮——」

  視頻中的人輕嘖了一聲:「其實也算不上『歉』,畢竟這段記憶是我趁著他被下藥迷暈後拿來的。我確定它應該屬於你?哈斯塔?」

  正常的光碟肯定不具有承載記憶的能力,但囚徒特意送來的「任務獎勵」,顯然具有相當複雜的特殊能力。

  哈斯塔僅來得及皺眉啟唇,質問尚未脫口而出,一股溫暖與寒冷交織的觸感便自他的眉心沒入。

  數個月來積攢下的記憶和情感如同瀑布般不管不顧地傾砸向他。他在快閃的記憶中記起從二樓絕望墜落的「病秧子」身影;想起埋入伊塔庫亞的絨毛間,那蓬鬆柔軟的觸感。

  想起坐在屍骸之上、幾乎渾身都被笨重的機械替代的黑紅海報;想起芬尼安載著他和達斯汀共同跨越的那片夜空。

  溫暖的哈利之湖、風雪之中他和G8273所躋身的那片藍色冰洞、阿道夫用以插花的酒壺、艾德放到他窗台前,養活的第一盆沙漠玫瑰……

  「很好,記憶恢復,現在我們能來好好談談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顯然沒打算給哈斯塔多餘的時間整理心緒,也或許是對方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

  錄像的背景看似豐富,實則用幕布遮擋住了所有可能透露出所在地的信息點;囚徒也未露面部,就連聲音也依舊用的是不怎麼好聽的合成音:

  「首先,是之前G8273曾問過的『為什麼要折騰這麼一串任務』。」

  「我必須承認,我低估了哈斯塔的洞察能力。在我的預設中,哈斯塔或許得跟完全部任務劇情,才能以此類比,發現綠朱草的背叛——」

  「如果你們有心對比,會發現賈卡里的任務動機幾乎和綠朱草完全一致,甚至就連他們搶奪成果、殺人滅口的行為模式,都極其相近。」

  哈斯塔古怪地看著屏幕,幾乎想問「你這麼大費周章,就為了讓我知道綠朱草在利用我?」,話還沒到嘴邊,他就記起這不是個通訊,僅僅是一段早就錄製好的視頻。

  「……我猜你們這會肯定想問,『你這麼大費周章,就為了這個?』」

  囚徒單手撐著下頜,寬鬆的衣袖順著過於清瘦的手腕滑落,顯得好整以暇:

  「當然不止。如P所說,我的確在給自己無聊的囚禁生涯製造樂子,打發時間。但他有一點猜錯了。」

  「找樂子並不是我的重要目的,引導你——你們進化,才是。」

  「不論怎麼說,在你們未成形時,我為你們搭起了骨骼框架;在你們生出血肉時,我為你們提供力量……」

  「從某種角度來說,我的確是你們的父親。甚至P也能算是,畢竟你們的基礎框架脫胎於他的靈感和草圖——算他1%的功勞好了。」囚徒嫌棄地嘖了一聲。

  哈斯塔:「……」

  今天是什麼大「喜」的日子。

  先是喜得麟子,好不容易解除了父子/女關係,又天降父親×2。

  不過囚徒這麼一說,哈斯塔倒是回憶起當初老闆健在(?)時,對自己的縱容態度。

  其實仔細想想,就老闆那種冷淡又有點古板的性格,應該不可能幹出上班時間回復員工發來的垃圾簡訊的事吧?

  ——等等,所以老闆最開始窺他的屏是因為什麼?因為潘多拉魔盒?

  不,潘多拉魔盒就在他心臟里,老闆要能發現早發現了。所以老闆一開始借著阿爾法的眼睛窺屏,真就是為了悄摸摸看他?

  哈斯塔不禁惡寒了一下,緊跟著又想起那一次老闆親自來任務地點找他,說要不要更換綠朱草的事宜……那時候老闆知道綠朱草背後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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