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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蛋此刻正委屈著一張臉,在沙發上疼得齜牙咧嘴。

  見到祁釗出現,他瞬間眼眶一紅,霧蒙蒙的水汽開始在眼裡氤氳:

  「釗哥,我……」

  「扭了?」

  祁釗快步上前。

  岑康寧皺巴巴著臉點頭:「……嗯。」

  服了。

  他剛剛在網上查如何邀請對象留宿,網友們一致同意用後空翻大法。

  具體的行動步驟是告訴想邀請的對象自家貓會後空翻。

  然後百分之百那個人就會被會後空翻所吸引同意。

  岑康寧雖然沒有貓,可是他想不就是區區一個後空翻嗎?貓行自己當然也行。

  於是發完微信後。

  他在客廳柔軟舒適的地毯上嘗試事前演習。

  結果很顯然——

  岑康寧失敗了。

  非但後空翻失敗,還一個不小心似乎把腰扭了,疼得他瞬間飆淚,什麼想法都沒了。

  幸好祁釗在初步檢查以後確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應該只是扭了筋膜層。」

  「……真的嗎?可是好疼。」岑康寧眼淚汪汪地說。

  祁釗覺得他這幅模樣又讓人心疼又讓人生氣,於是覆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以用力:

  「這裡?」

  「停停停,就是這裡!」

  岑康寧快疼瘋了。

  祁釗看到他眼角的淚水後就顧不上生氣了,只剩下心疼。

  不過以醫學上的判斷來看。

  確實扭傷的程度也不算特別嚴重,至少沒有到送去醫院的程度。

  於是祁釗先是拿來了一個沙發坐墊墊在岑康寧的肚子下面,讓他趴著的姿勢能舒服一點,隨後又站起身來走進廚房打開製冰機。

  「稍等一會兒。」

  祁釗說。

  有了坐墊其實感覺到已經有些好受的岑康寧問:「是要冰敷嗎?」

  「對。」

  祁釗道:「剛扭以後冰敷是最合適的。」

  「嘶……那會不會冷啊?」

  「不會。」祁釗把客廳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三度,說完又往臥室的方向走,「藥箱還在原來的地方嗎?」

  岑康寧點點腦袋,瓮聲說:「在。」

  祁釗:「那我進去取了。」

  岑康寧沒怎麼在意,畢竟在他眼裡,這裡本來就是祁釗的地盤。

  那個醫藥箱裡的藥品也全是祁釗買的。

  祁釗回自己的房間取自己的藥不是很合理嗎?

  但祁釗這一趟時隔一個多月的回主臥,時間卻比岑康寧預估的時間多少長了點兒。

  迷路了?

  不會吧。

  岑康寧想。

  醫藥箱的位置他應該從來沒亂動過才是,這一個月里他也就是有一回晚上睡不著覺,在裡面找過褪黑素。

  還沒找到。

  因為某人以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睡眠問題。

  然而岑康寧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祁釗的的確確是在主臥里停留了三分鐘以上。

  這合理嗎?

  來不及細思,祁釗卻已經拿著噴霧劑與布洛芬走近。

  岑康寧對著溫水把布洛芬喝下去,隨後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掀開,冰冰涼涼的細密噴霧旋即落在腰上,一股濃郁的藥味傳來。

  「舒服好多!」

  他驚喜地半眯起眼。

  祁釗按住他,又說:「別動。」

  說罷手掌在岑康寧的腰上緩慢卻有力的按動著。岑康寧也不知道他具體按在了哪個地方,反正就是按完以後立刻比方才舒服不少。

  噴霧的藥劑也仿佛徹底滲透進去了一般。

  原本酸痛到動一動就疼的腰一下子輕鬆許多。

  當祁釗又拿來凍好的冰塊兒以後,更是連所剩不多的酸痛也幾乎完全消失不見。

  冰敷十分鐘後岑康寧試著動了下。

  「好了?!」

  他震驚。

  「怎麼這麼神奇?神醫啊祁教授。」

  「本來也不嚴重。」

  祁釗拿走冰塊,目光落在岑康寧被冰的有些發紅的腰上,眼神憐惜中帶著幾分複雜情緒。

  但由於岑康寧這會兒正趴著的緣故,並沒有被發現。

  「不嚴重就好,好傢夥剛剛嚇死我了。」

  岑康寧仍停留在劫後餘生的慶幸中,這會兒也不猖狂了,更不敢有半點兒掉以輕心。

  倒是還有心情給祁釗開個玩笑:「算了,我承認我撒謊了,我根本不會後空翻。」

  「……」

  祁釗沉默。

  岑康寧一無所覺,以為祁釗是在對他幹的蠢事感到無語,又接著調侃:「那釗哥你要不要回去?今晚恐怕後空翻是看不到了。」

  他這話說的一語雙關。

  既是暗示著後空翻,也暗示著原本岑康寧所期待的另一件事。

  雖然現在他的腰已經好多了,也應該可以正常活動。

  但經歷了剛剛這一遭。

  說實話就是什麼幹壞事的心情也沒了。

  哪怕明天不需要上班,岑康寧也只想安安靜靜地睡覺,順順利利的過完這個晚上。

  是以他認為。

  祁釗完全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畢竟這一個星期以來,祁釗一直固執地堅守著某些原則。

  而如果岑康寧沒猜錯的話,原則之一應該就是在兩人沒有正式和好前,祁釗絕不留宿,也不逾越。

  因為似乎是祁釗認為這套公寓他留給了岑康寧,就是岑康寧的完全所屬物。

  祁釗甚至刪了他自己門鎖的指紋。

  每回都要岑康寧在APP上給他臨時密碼才進來。

  所以岑康寧以為今天可能也是跟前幾天的情況一樣,祁釗在照顧完他以後乾脆利落功成身退。

  然而事實卻是,岑康寧這一次失算了。

  祁釗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用手掌的溫度重新把那方才凍得通紅的地方暖熱,直到冷冰冰的皮膚重新溫暖起來,方低聲問:

  「不走,可以嗎?」

  岑康寧一愣:「你……」

  「以後都不走了,行不行?」

  「……」

  很久沒有回過神來,像是忽然被一顆糖從天而降地砸暈,過了很久很久,岑康寧才回過神來,鼻頭一酸的同時,以微不可聞的弧度,輕輕點了點腦袋。

  「問我幹什麼?當然行啊。」

  岑康寧聽到自己聲線顫抖著說。

  緊接著他又語速飛快的補充:「本來這裡就是你的家,對不對?」

  祁釗說:「對。」

  岑康寧沒說話了,只顧著開心,唇角的弧度比AK還難壓,兩隻腳不受控制地動來動去。

  他卻不知道的是。

  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這樣開心的模樣,祁釗眼神里流露出難以控制的悲傷情緒。

  祁釗的悲傷自然不是因為從今以後他將擁有留宿的權利。

  而是因為他方才走進臥室,看到了岑康寧現在正在睡的大床。

  分體式的大床緊緊合攏著,仿佛從未分開過一樣。

  床的最中央擺放著一個大枕頭。

  不難看出這一個多月岑康寧就睡在這裡。

  可是,被子卻沒有放在最中央的位置,它們分別分布在岑康寧的四面八方。

  腳下。

  懷裡。

  身側。

  分明是兩米五的大床,但岑康寧硬是睡出了五十厘米小床的架勢。

  而透過這個布局。

  祁釗仿佛看到了這一個多月以來岑康寧睡著的模樣。

  原來,他珍貴的小行星每到夜裡就輾轉反側難眠,覺得一個人睡這張床實在是太大了。

  於是將所有的被子都拿出來,壘成一個小小的窩。

  然後他抱著一個抱枕整個人蜷縮起來,像一個很小很小的貓咪一樣。

  在這個狹小又溫暖的小窩裡。

  終於,夜色深了,困意漸漸來襲。

  直到天空快要泛起魚肚白,他緩慢地合上了早已經非常沉重的眼皮。

  ……

  「睡覺睡覺,好睏啊今天。」

  十點鐘剛一到,岑康寧就打著哈欠嚷嚷著想要休息。

  正一邊看論文一邊給岑康寧按摩的祁釗於是放下手機,將人打橫抱起。

  岑康寧很滿意地繼續享受著帝王待遇。

  可直到快到臥室前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等等,好像昨天管家說阿姨今天請假?那他的床豈不是沒疊?

  岑康寧瞬間慌亂起來,像是即將被家長揭穿秘密的小孩兒。

  但祁釗卻不等他想出藉口,已然推開臥室大門。

  「等……」

  「怎麼?」

  「不不,沒什麼。」

  眼尾餘光看到整齊的床鋪以後,岑康寧立刻鬆了口氣。

  他很慶幸阿姨最終還是上了班。

  否則他就又要在祁釗面前丟臉。

  後空翻失敗已經很丟臉了,如果把大床睡得亂七八糟的樣子再被祁釗發現,豈不是顏面全無?

  試著想了想那副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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