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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明釗只以為他是拉的厲害,說:「我去外面等你,待會帶你去醫院看看。」

  阮宙遙說:「不,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去醫院的。」

  他說得多,暴露的就越多,曲明釗聽他聲音越覺得不對:「還說沒事,你說話都不利索了,這樣下去會虛脫,好了就出來,聽話。」

  阮宙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無措中,又聽到陶逸希柔柔說:「釗,你抱緊點,我要掉下去了。」

  曲明釗皺著眉,給他往上顛了下。

  「我們去外面等吧,這裡有點臭。」

  他這話本來是下意識的想擠兌阮宙遙,曲明釗聽了,卻忽然意識到什麼。

  按理說鬧肚子的人,排出的糞便都是很臭的,然而洗手間裡並沒有任何難聞的氣味。

  曲明釗覺得有些奇怪,可也不會聯想到阮宙遙是為了逃避扯謊騙他這上面去,只是有些疑惑的抱著陶逸希出去了。

  他帶著陶逸希在外面休息區沙發上坐下,過了一會兒,還不見阮宙遙出來,心裡的不安越來越盛。

  好巧不巧,這時候曲明鏡過來了。

  他一邊走一邊從兜里摸出煙,抬頭時看到曲明釗坐在那裡,又看到陶逸希一臉虛弱的歪在他胳膊上,愣了愣,道:「你倆這是……」和好了

  那一刻,曲明釗看到他的眼神簡直猶如看到了救星:「你來的正好,幫我個忙。」

  曲明鏡:「什麼」

  曲明釗說:「替我送他去醫院。」

  陶逸希一聽這話,條件反射就抓住了曲明釗的手:「你說好陪我過去的。」

  曲明釗:「誰陪你去都一樣。」

  陶逸希:「不一樣。」

  「你這樣真的沒什麼意義,我們絕不可能了。」

  陶逸希眼神黯了黯,轉移話題:「你讓二哥去照顧你那便宜弟弟。」

  曲明鏡一旁看的得趣,吸了一口煙,緩緩噴出來:「你倆不早分了嗎怎麼又攪到一起了。」

  「沒有的事,你別亂說。」曲明釗道, 「二哥,這裡麻煩你了,遙遙吃壞肚子,我得去看看他。」

  「釗……」陶逸希眼裡的淚又泛出來,也不知是真傷心還是演戲。

  「行了,又不是女人,哭什麼哭,我還能吃了你。」吼他一聲,轉而關心問, 「怎麼吃壞肚子了,他現在在哪」

  曲明釗看了眼洗手間方向。

  陶逸希:「沒事你去,這邊交給我吧。」

  曲明鏡自可以自己去照顧阮宙遙,但他對陶逸希就沒看上眼過,知道他綠了自己弟弟對他印象就更差,此時也看出曲明釗的不耐,當然不樂意他再纏曲明釗。

  再說曲明鏡是曲明釗兄長,又是手握大權的上位者,早前陶逸希赴某飯局的時候就見過他,可並不知這人是曲明釗的哥哥,只疑惑他為什麼玩味的打量自己。

  他當時聽邀他過去的王總說這人身份不一般,還暗示他要是他伺候好了這位曲總,以後自有說不盡的好處,他那時候看一眾權貴都做小伏低,對他畢恭畢敬,又見這人生的儀表堂堂,心裡也曾有過動搖,但當時對方並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沒有對他越矩,卻又在桌上替他說了話。

  那些話看似輕描淡寫,但他卻得到了實打實的好處,其後一連接了好幾部大製作。

  這些年在圈子裡,每次他以為得不到的那些資源最後到手裡,以為要將他逼人絕境的那些爭議很快煙消雲散,不是他運氣好,是有人在背後幫他。

  而那個人,只會是曲明釗。

  只是對方不說,他也就只當他是個有些天賦,卻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的醫生,並不會往他身上想。

  現在想來,他當時要真在外曲明鏡面前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估計那時候就該和曲明釗玩完,且被曲家所有人拉入黑名單了。

  話題扯遠了。

  總而言之,陶逸希對曲明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與忌憚,聽他這麼一斥,下意識就鬆了抓住曲明釗胳膊的手,僵在那裡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而他這一松,曲明釗算是徹底得到自由,起身便走了。

  第50章

  「遙遙!」曲明釗轉回去時,隱約聽到洗手間裡傳來抽氣聲,深長而壓抑,像是有人在哭,但又死忍著感覺。

  要說是女廁,有人在裡面哭倒也平常,可這是男廁,那就少見了。

  曲明釗心裡有些奇怪,不過他此時心思都記掛著阮宙遙,也就沒深究。

  他巡著阮宙遙的位置走過去剛喊了一聲,那壓抑的聲音陡然停了。

  不過因為本來聲音就小,所以倒也不甚突兀。

  一直到曲明釗連喊了幾聲,裡面都沒有回應,他才終於將那哭聲聯繫在阮宙遙身上去。

  他頓了一下,當機立斷一腳踩上了隔間高地,這隔間門頂離地兩米,曲明釗這麼踩上去,比門板就高出一截,一垂眼,很輕鬆的看見了裡面的情形。

  阮宙遙坐在馬桶上,脊背深深佝僂著,幾乎要縮成一團的樣子,一隻手握成拳頭塞在嘴裡,另一隻手則死死拉住隔間木門,生怕有人闖進去一般。

  曲明釗看不見他的臉,但是看到了他顫抖的身體。

  遙遙在哭!

  一瞬間,曲明釗腦海里就躥上這個念頭。

  「哭什麼」行隨意動,這麼想著,他就脫口問了出來。

  一句話從頭頂落下去,像是天上砸下來個響雷。

  那抖得風中樹葉一般的單薄肩膀陡然一僵。

  曲明釗心裡像是被揪了一把,定了定神,說:「把門打開。」

  阮宙遙沒動作,像是倔著,又像是被雷劈了的僵,連抖也不抖了。

  只有咬在拳頭上的兩排銀牙,無聲一下,刺進了皮肉里。

  此刻他是被圍城的人,外面攻城的,遲早要進來,而他什麼也做不了,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外面響起腳步聲,輕了,遠了……又重起來,阮宙遙知道是大哥走了又回來了。

  他聽到窸窸窣窣的細響,然後門把一轉,有股力拉住了門。

  那力氣很大,阮宙遙幾乎只抵抗了一秒,那門就開了。

  他感覺到有風颳過,掀去了他身上僅剩的一層遮羞布,剝走了他身上僅存的一絲體溫,還有體面……

  高大的身影緩緩蹲下來,向來俯視他的男人,第一次以這般仰視的姿勢看他。

  「遙遙……」曲明釗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一時震驚而不明所以。

  他抓住阮宙遙的手,從他嘴裡扒出來,少年白皙手背上清晰的幾排牙印里無聲往外滲血,濃郁的顏色刺的他雙眼生疼。

  「你這是——」曲明釗呵斥到話說了半句,被名為心疼的情緒給拉扯回去,半晌只輕輕, 「你這是做什麼」

  說著話,又翻出紙巾擦他手上的血,血擦了,也看清了那壓印,深的叫他心驚,但很快又被新淌出的血遮掩了。

  曲明釗看阮宙遙時,他側頭避開他的視線,一如既往裝啞巴。

  「到底出了什麼事」

  曲明釗也看出來了,他這個樣子,根本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有什麼心事!

  但他這心事,顯然比拉拉肚子更叫人擔心。

  焦躁猶如瘋狂增值的癌細胞,弄得曲明釗簡直要暴走,他一把擒住阮宙遙的身體,終究吼出了聲:「你特麼到底什麼情況,要擺出這樣一副被強姦了的樣子。」

  阮宙遙被他吼的一愣,哭了半晌,好不容易強壓回去的眼淚啪嗒又掉了下來。

  曲明釗心裡一沉,這小子不會真的被……

  看著他眼淚越流越凶,曲明釗素來冷靜的大腦徹底亂了,他怒道:「是誰,你跟我說,到底誰欺負了你,哥去廢了他!」

  這一次他並沒有用吼,但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寒如三九天裡的北風,句句化作攜滿殺意的利刃,不飲滿了血絕不歸鞘。

  阮宙遙真覺得他哥要殺人了,慌亂中一把拽住對方雙手:「沒有——」

  曲明釗:「什麼」

  「沒有。」阮宙遙說, 「沒有人欺負我!」

  曲明釗能信他才有鬼,也不問了,寒著臉看他半晌,眼裡露出失望,半晌輕聲道:「我說過那麼多回,你一回也沒聽進去,這麼久了,還是不肯信我!」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問了。」

  他這輕聲輕語的話,卻比嚴刑拷打來的更為致命。

  阮宙遙的淚水一時猶如決了堤的洪水,洶湧奔流,驚濤駭浪。

  曲明釗心裡是氣是憋屈,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擔心,看他哭成這樣,簡直手腳無措。

  過來上廁所的人,好奇的不住打量他們。

  曲明釗心煩意亂,乾脆進一步也扎進隔間,並且順手鎖上了門。

  這地方狹小,但是也私密,一時隔絕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他這會兒顧不上潔癖了,直接伸手去抹阮宙遙的眼淚,抹了一遍又一遍,怎麼也抹不干,手往邊上一甩,甩出一大片的水珠,深棕的牆板便也劃出長長的淚痕,好像也在為坐在那裡的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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