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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葬,是為百姓計。你的委屈,後世看得到。」

  「臣……不覺委屈。」】

  嬴雲曼對這個秦三挺滿意的。

  可是天幕沒給出真名。

  就連彈幕都在吐槽。

  【「秦三真就只是秦三?」

  「標真名沒人認識。」

  「秦三太低調了。」

  「承上啟下的完美帝王。」

  「正史上秦三好幾個名字,我懷疑秦三壓根不想要原名。」

  「秦三家世挺慘的,一家子奇葩,不是被秦二撈回去早就毀了。」】

  嬴雲曼暗自嘆了口氣。

  其實標真名也沒用,因為要麼有宗親故意給孩子起這個名字,又或是為了避嫌刻意改名。

  多去關注宗親家的孩子,尤其是公子高和公主們的後代,看有沒有過得慘的?

  但宗親就該知道過得慘的孩子有可能當秦三,哪敢讓孩子太慘。

  培養繼承人沒有捷徑。

  何況如今與天幕不同,胡亥沒有自滅滿門,她的選擇將會更多。

  說不定能培養出更優秀的繼承人。

  她不會因天幕對秦三的褒讚,就一定要去找出他。

  環境會改變人,也許少了年少時的磋磨,他不一定能如此優秀。

  甚至由於歷史被改變,他都不一定會出生。

  隨著對話的深入,彈幕也變得越來越傷感。

  有懷念秦二的,也有安慰哭包秦三的——正史上秦三居然真的很愛哭?

  還對著他女兒哭?

  嬴雲曼滿頭問號,雖然那個女兒是秦四,但當爹的、還是當皇帝的,經常對著女兒哭,這合適嗎?

  嬴政也已經從「奔月」的震驚中走出。

  這個愛哭的秦三,他看不上眼。

  不如秦二半分。

  ………

  許多秦人淚眼婆娑。

  他們知道秦二是聖皇,卻不知道秦二臨死前還是在為百姓計。

  還有為百姓受委屈的秦三……

  他們的後代會一直罵秦三不孝。

  一時間許多秦人都在「節葬」上躊躇起來。

  真要為了死後的哀榮,去對兩代明君不忠不敬嗎?

  ………

  百家皆默。

  這些「畫面」看下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完美的聖皇。

  連繼承人都是擇賢者,而非擇其子女。

  雖說秦二無後,不得不擇宗室。

  但彈幕說得很清楚,秦二也是為大秦才放棄孕育子嗣。

  閱遍典籍,都找不出一個這般的聖皇。

  再去遵循「諸子」的意志,就是以不賢論賢。

  為今之計,唯有主動去蕪存菁,如秦二般擇其精華以用,而糟粕……只能封存。

  【「我曾以為我是孤獨的,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理解我。」】

  第59章

  【音樂聲回歸了最初的舒緩。

  畫面變作單純的混剪。

  獨坐宮牆的幼童、逃離火場的少女、抱著黑匣騎馬馳騁的青年、怒斥群臣的老婦……

  「我這一生, 遇到了很多很多人。」

  搓繩的宮女、行乞的孩童、收布的行商、馳騁沙場的將士、伏案的文臣、修路的服役者……

  「我許下的宏願,一個一個實現。」

  教室中的男女學生、捧著民籍又哭又笑的奴僕、阡陌間成片成片的稻穀、一閃而過的世界地圖……

  「我曾以為我無所不能。」

  科學院、華夏書閣、路邊整潔的農舍、笑容滿面的市集黔首……

  「有一天,我問蒹葭怎麼不來拜見了, 女官說蒹葭半個月前就在睡夢中離世, 她的家人不敢驚擾我。」

  少女蒹葭拿倒了竹簡、青年蒹葭捧著詔書宣讀聖詔、中年蒹葭咬著筆桿寫自傳、老年蒹葭在教孫兒讀《詩經》。

  「我這才發現, 我留不住熟悉的人。」

  白霜擋在李信前、桀驁的刑徒英布、身著囚服的蒙恬、殿前討封的韓信、驪山前的燎原軍、咸陽的百家大議、著九卿官服的呂雉、封王的劉邦、章台閣內諸文臣、兩鬢摻白的項羽……

  「原來我只是個普通人, 不孤獨的時候自以為孤獨。」

  養濟院初建時的混亂、直奔上郡時緊隨身側的燎原護衛、深夜燈火通明的章台宮、相伴祭月的韓信……

  「真正感到孤獨時, 卻在教人此行不孤。」

  哭得不能自已的秦三,在努力讓淚水不染糊奏章。

  「所幸,當我回顧往昔,雖然做下許多錯事,但仍算得上初心未改。」

  幼童走在咸陽, 看到高高在上的達官顯貴、低賤的奴僕、卑微的老農、流浪的乞兒……

  「我死後,不要來祭奠我。」

  天幕再度黑屏,浮現一行白字:

  「過得不好就去造反, 別來哭墳。」】

  看到彈幕上滿屏滿屏的「我們理解」「懷念」「淚目」, 嬴雲曼感到尷尬,但更多的是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我曾以為我是孤獨的,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理解我」是什麼意思。

  初心也不是指在咸陽看到的不公。

  她是來自……

  望著天幕上蒲玲正在敲擊的「理解」, 嬴雲曼忽然明悟:

  這些沙雕網友, 確實理解她。

  他們是受她影響提前「出世」的「現代人」。

  星火燎原、文臣武將, 許許多多的人都將在她的影響下與她同行。

  此行確實不孤。

  以民為本,自古以來深深根植於華夏文明。

  她走在這條路上, 自會有人同行。

  嬴政已然作出決斷。

  秦三這般不堪, 秦二都提前幾年將政務託付。

  他又有何不可?

  天下歸秦之日來得更早一些也好。

  總不能再讓女兒等那麼久。

  ………

  蒹葭哭成了淚人。

  公主知道她死了半個月該多難過?

  最後獨自一人的公主, 該有多麼孤獨?

  「好好鍛鍊身體,」白露強忍著哽咽, 她不喜歡在外面失態:「我們都活得更久一點。」

  公主說了,多鍛鍊可以延年益壽。

  ………

  章台宮一片寂靜。

  李斯等始皇帝的臣子都被秦二的自白觸動,更別說露過「面」的四人。

  張良和陳平都對秦二的惡劣有著充分的了解。

  可當看到她的初心,所有的不滿便全部煙消雲散。

  蕭何曹參本就對秦二的知遇之恩極為感激。

  現在更是忠心相付。

  如此聖君,怎能不全心全意追隨?

  何止章台宮內。

  軍伍、市井、鄉間,無論男女、不論老幼,皆是肅敬。

  天下歸心。

  【蒲玲:不行了,這視頻看完給我哭傻了,得去緩緩。】

  【王朝朝:我也好久才緩過來。】

  天幕沒有鎖屏,而是留在最後的黑屏白字界面。

  嬴雲曼繼續先前的朝議。

  她否絕了科舉增添小篆或隸書的提議。

  「你們對我的想法有誤解,」嬴雲曼平靜地解釋:

  「我推行簡體字與橫排版的目的是簡化政務。」

  「五年後,官方文書上只能有簡體字。」

  有文化基礎的人學簡體字本就更簡單,占據先機還考不過別人,這腦子還當什麼官?

  確定陛下許可後,李斯率先領命:

  「唯。」

  時間不短的朝議結束後,天幕依舊是黑底白字。

  自動鎖屏都沒設置嗎?

  需要「加班」批閱奏章的嬴雲曼輕車熟路地和祖龍返回殿內。

  她沒想到的,是祖龍決定全面放權。

  甚至包括軍權。

  「兒臣想讓驪山刑徒……」

  在祖龍的凝視下,嬴雲曼咽下了後半句。

  但幾十萬勞動力和大量的工匠,她實在不想全放在驪山修帝陵。

  念頭一轉,她又有了新的說服方案。

  「陛下,數百年後秦人能上天登月,也可入海戲魚,只陪葬些銅車馬、石甲陶俑……會不會不太夠?」

  嬴政冷笑:「呵。」

  換作別的子嗣,他或許還會想聽聽對方的高見。

  但秦二——

  目的肯定是想讓帝陵草草完工。

  嬴雲曼不明白她怎麼就在祖龍這信譽為負了。

  明明她從不敢敷衍她爹。

  連批閱奏章都是寫的隸書,就怕她爹看不懂。

  「不若臣讓九級以上的工匠也葬於驪山,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效忠陛下。」

  九級工匠待遇等同軍功五大夫。

  五大夫以上能葬驪山,那就把高級工匠也葬過去。

  燎原二營同樣也是嬴政的耳目。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目前二級工匠八個,三級一個,三級往上一個都沒有。

  更別說九級了。

  嬴政都要被秦二氣笑了。

  「何必九級,讓墨家弟子殉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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