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而令漪也在送走他之後,獨自回了雲開月明居。

  嬴澈原在屋中等她,眼瞧著太陽都已下山她人仍未回來,心間便止不住地煩躁,直在心中埋怨駱華纓占用她太多時間。

  「還沒回來?」他問進來送藥的寧瓚,語氣已有稍許不耐煩。

  「娘子已經回來了,這會兒和駱將軍在花廳說事呢。」寧瓚誠實地答。

  看看,就知道又是駱家人占用她時間。

  她們父女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麼?

  嬴澈雖未言語,俊朗玉面卻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周遭氣息急劇變冷。寧瓚小心翼翼地問:「那這藥……」

  「你放下吧。」嬴澈語氣冰冷。

  苦藥天天喝,是個人也受不了,何況他一向身強力壯,受著傷也能把她操暈,並不覺得這些藥有什麼用,便想在寧瓚走後倒掉。

  可今日小侍衛卻異常地固執:「王妃說了,要屬下親自看著您喝。」

  他還管起自己來了?

  嬴澈臉色頓時一沉,正要開口訓斥他幾句,眼角餘光卻瞥見令漪失魂落魄般進來,頓時將那碗藥放了回去。

  「回來了?」

  他給寧瓚使了個顏色,示意對方退下。令漪點點頭,密長眼睫仍沮喪地耷拉著,一瞧便知不高興。

  既是去見駱超,必是提起她父親了。他眼眸微轉,才想著要怎麼轉移她注意力,這時令漪已走至身邊,瞥見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擱在他手旁,霎時板起臉來:「王兄怎麼不喝啊?不會又想著倒掉吧?」

  這些天她陪著他在雲開月明居養傷,也算知道他的一些脾性。譬如怕苦,譬如過分自負,覺得自己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想把藥停了,夜裡還總纏著她。她只能一日三餐親自盯著他喝藥,還囑咐了寧瓚,她不在的時候也要盯著他喝藥,這才老實了。

  原本還擔心她心情不好,現在看起來倒似自己多慮了。嬴澈看著她笑:「我沒力氣了,等溶溶回來餵我啊。」

  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一看便是想偷偷倒掉結果被她撞上了。令漪頓時柳眉剔豎,端起藥來就往他嘴裡灌:「喝吧,苦不死你!」

  他沒有掙扎,順從地任她餵完整碗湯藥,用茶湯漱過口後,手臂一攬將人拖入懷中坐著,將頭埋在她頸下,犬獸般依戀地輕蹭:「怎麼出去這麼久。」

  「也不早些回來,知不知道,還有人在等你。」

  窗外天色已晚,暮色攜清寒與華燈浸滿花窗。令漪心間軟成了一灘水,安撫地輕撫他臉頰:「王兄在等我麼?」

  「你說呢?」嬴澈反問。

  她輕嘆一聲:「我不過出去接華纓,又遇上她父親,所以耽誤了會兒。又沒什麼事,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呀,等我做什麼?」

  「你說呢?」他還是反問。

  她便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改口道:「那你用晚膳沒有?」

  這回他總算沒有再說那句「你說呢」了,卻是愜意地閉眸靠在她頸下,不說話了。令漪忍不住催促道:「你說啊。」

  他這才懶洋洋地開口:「你不在,沒胃口。」

  令漪抿唇一笑:「那我陪王兄用飯。」

  說著,便要起身叫人去傳飯。

  「別走。」

  他卻攬著她腰將人重新抱了回去,依舊是把頭依戀地埋在她胸前:「讓我抱會兒。」

  「你出去這麼久,我很想你。」

  輕輕淡淡的一句呢喃,幾不可聞。卻如簫音一縷,輕柔地逸進她心間,吹皺一池春水。

  她輕輕嘆息一聲:「不是每日都見麼?我才離開半日呢就說想我……」

  還真是個傻瓜。

  就是想。

  嬴澈並沒有反駁這話,只是更親近地往她懷中蹭了蹭,側顏輕貼她臉頰,嗅著那股淡淡的女兒幽香,心頭的不安定之感才算淡了些。

  這些天,他因要對外作出個「傷重難愈」的樣子,所以常常是憋屈地窩在雲開月明居里,駱華纓的事全是她自己在外奔波。

  而他,就像是那些等待未歸丈夫的婦人,在家中等著她回來。中間漫長的光陰只能獨自捱過。

  期間若有公文要批還好過一些,若無,那便實實在在的難熬。他會忍不住一遍遍地想她去了哪裡,會不會已經被嬴灼那個野男人給拐走了?她自己或許未必願意,但嬴灼卻不是個好東西,何況涼州還有她心心念念的宋祈舟……她那麼在意她父親,自然會對宋祈舟這類和她父親性情相似的男人念念不忘。

  於是他道:「我怕你……」

  話音到此卻又戛然而止,他閉上眼,無可奈何地壓下心中那些自己也覺丟人的話。令漪卻是好奇追問:「怕我什麼?」

  他睜開眸,涼涼睇了她一眼:「算了。」

  「你還是不要刨根究底的好。」

  這樣?

  令漪狐疑地看了他一陣,忽然反應了過來,他定是想說怕自己跑掉了,頓時又氣又覺好笑。

  明明她都那樣努力地哄了了,搜腸刮肚地說盡了一切能想到的情話,他卻還是不信她愛他,她能怎麼辦啊?

  可想到他這樣眼巴巴地等了她一天又有些可憐,令漪心頭一軟,脫口道:「其實方才我也很想王兄。」

  「我……」

  「怎麼了?」嬴澈問。敏銳反應過來她情緒有些不對。

  她笑著搖搖頭,又低下頭,眼眶漫上絲絲酸澀:「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幸運,能遇見王兄……」

  方才走在路上時她是很感傷的,因她想到父親的死,想到她清正無私的父親,就這樣莫名其妙捲入兩位不相關的皇子的權勢爭鬥,不明不白地死在獄中,屍骨無存。

  而父親走了,她就只剩一個人了。她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連母親也沒有多愛她。這些年,她一直孤孤單單的,好似沒有根的浮萍漂泊無依,不管身居何處都不曾安心。

  但她很快又想到他,她什麼都沒有,卻有他。上天終究把最好的愛留給了她,讓她知道,原來真的會有人不求回報地喜歡她,喜歡這樣涼薄又自私的她。

  女孩子的心思細膩又婉轉,嬴澈雖不能全然明白,倒也能隱隱猜到一些。他放柔語氣道:「好了,不要去想過去的事了,事情都過去了不是麼?」

  「你看,沒有爹爹,但有哥哥,常言道長t兄為父,實在不行,有我一個也就夠了吧。」

  令漪撲哧一笑,霎時轉悲為喜。知曉他是想讓她開心,倒也沒有置氣,只撇過臉去,輕輕地嘟噥道:「那你又不是什么正經哥哥……」

  「我怎麼就不正經?」嬴澈笑道,「你還想我是你正經哥哥啊,那你現在坐在哥哥的腿上做什麼?」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令漪板起臉來,氣鼓鼓地瞪著他,竭力做出個生氣的樣子。他依舊雙目含笑,清淡柔和的笑在燭影浮光下顯得分外溫潤,仿佛晴雪初霽。

  於是一顆心無可避免地軟下去,她目光愛憐地落在他臉上,微涼的指,開始一遍遍描摹起他濃黑的眉峰,反被他輕輕握過,放在唇邊輕吻了吻。

  「王兄,」令漪輕喚他,「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總是吃醋,我,我其實……」

  「什麼?」嬴澈問。

  她卻不肯說了,含羞低頭不語。嬴澈意識到她似有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忙催促:「你說呀。」

  然氣氛既被破壞,再要開口卻不是那般容易了。令漪兩頤嫣紅,杏眸浮光,只脈脈含情地看著他,在心間默默醞釀。

  「王妃,殿下,裴大娘子求見。」

  天空地靜之間,寧瓚通傳的聲音忽如石破天驚一般自門外傳來。令漪霍地驚醒,抽身起來:「我,我……」

  話聲因被撞破的羞澀而顯得語無倫次。

  「我先去見見堂姊!王兄先用了飯睡吧,明兒我再說給你聽。」

  都這麼晚了,堂姐從不主動與她來往,既來找她,定是有重要事情相商。令漪說完這句便逃也似地走了。徒留嬴澈惱怒地朝門邊看去。

  寧瓚只得尷尬地撓了撓頭,行過禮,亦退下。

  裴令湘已被請至會客的小花廳中,懷中還抱著年僅五歲的女兒段珂。

  夜色漸深,小姑娘已經打起了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極了小雞啄米。

  姊妹相見,令漪尚不及開口,裴令湘便淡淡地道:「你先讓丫鬟抱她下去安寢吧。」

  令漪遂叫了簇玉抱著段珂下去,待室內只剩下姊妹二人,裴令漪率先發問:「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對虞氏下手?」

  「這……」令漪也被問得有些懵,「阿姊何出此言?」

  裴令湘只冷笑:「怎麼,你能搭救那駱氏女,卻打算置自己的家仇於不顧?」

  「阿妹不是這個意思。」令漪忙解釋,「我只是有些奇怪,阿姊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

  畢竟,早在家裡出事的當年阿姊就與家中公開斷絕關係,這些年,更是從不往來,任憑伯母與堂兄過著清貧的生活,連她也不肯見。<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