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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崽嘴巴撅得能掛油壺,指頭點點玻璃,「魚魚,玩。」還把姿音搬了出來,「咪!」

  咪就讓玩。

  宮硯對此也有些疑惑,對於太小的孩子來說,稍深些的水,無疑都是非常危險的。可姿音在這方面似乎警惕心不強,以前在游泳館,還帶過小崽下水。

  宮硯把崽抱去爬爬墊上,拆了套海灘小鏟轉移小崽注意力,魚崽果然開始探索新玩具。宮硯一邊看崽,一邊在手機上點餐。

  不多時,外送人員敲門,宮硯把晚餐接了進來。

  他朝客廳看一眼,崽崽正低著毛茸腦袋,在爬爬墊上啃玩具鏟車。於是宮硯趕緊去廚房拿碗筷出來。

  剛擺上桌,只聽客廳「噗通」一聲。

  一個胖嘟嘟的小身子突然沉進了魚缸,激起滿缸氣泡。宮硯心跳驟停,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一把將魚崽掏了出來。

  「崽,崽崽?!」宮硯聲音僵冷,手指發著抖,不斷拍打魚崽後背。

  魚崽手裡還抓著鏟車,開開心心地和小魚好朋友們一起分享,突然被爸爸撈了上來,小臉蛋濕乎乎,懵懵的。

  「嘟嚕嚕。」一條小水柱從魚崽嘴裡噴到宮硯臉上。

  魚崽小惡魔低吼:「哈!」

  宮硯三步兩步跑到浴室,剛巧姿音洗完澡出來:「快看看,崽崽掉魚缸里了!!」聲音里滿是愧疚和悔恨。

  魚崽還那么小,他就不應該離開半步的!

  姿音表情變了一瞬,可一聽是掉進魚缸里,那剛下意識緊張起來的神經霎時鬆弛。

  小魚掉進魚缸?那不是相當於人類小孩進了遊樂園,只有快樂嘍。

  「……啊?」姿音慢半拍地睜大眼睛,像用五官演戲的拙劣演員,演技很誇張地捧住魚崽的臉蛋,「哦!我的寶貝崽崽,你沒事吧!!嗚嗚,你知不知道你一條人掉進水裡有多危險,不能呼吸怎麼辦!溺水怎麼辦!上不了岸怎麼辦!!」

  他還知道人類小孩掉進水裡屬於危險事故。

  魚崽覺得媽咪眉飛色舞,好開心的樣子,給媽咪看自己的玩具車:「車車!」臉蛋紅潤,聲音洪亮,哪有半分受傷的模樣。

  「哦原來沒事呀。」姿音演兩秒就敷衍收工,「那我們去吃飯吧。」

  一直提著神經,緊張兮兮,邊擔心魚崽身體,邊憂心姿音會對自己大失所望,痛恨責罵的宮硯:「?」

  「崽崽沒事嗎?嚇著了?嗆著了?凍著了?」宮硯綴著姿音的腳步,不放心地追問,「要不要我們去……檢查一下?」

  「都怪我,我該一直看著的。你給我兩個巴掌!」

  宮硯越想越懊悔,他這個爹當的,真有夠糟糕!

  姿音見他心急如燒,眼圈都紅了,不免心裡有點慚愧。其實……是他的錯。前兩天他跟崽崽說小魚們是朋友,所以魚崽今天才急著拿玩具找友友們玩。

  跟宮硯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檢查過了,」姿音指尖輕輕撫過宮硯的肩膀,柔聲安慰,「就是嗆了口水。」

  可宮硯不放心,蹙著眉,盯著崽崽觀察了好久。

  「魚缸里的水很涼,」宮硯神情嚴肅,「我懷疑小崽今晚要感冒。」說著去翻衣櫃,翻出一件小薄毛線衫給魚崽穿上。

  有個這個意外,宮硯也不回老宅了,先把魚缸的封蓋材料抬上來,而後吊著一顆心,餵崽崽吃過晚飯。

  哄崽崽睡覺的時候,眼睛也一眨不眨,時刻提防。

  姿音一直在試圖勸說崽崽很好,可崽崽就在宮硯眼皮底下掉進那麼危險的魚缸里,他不可能不自責。

  姿音的嘴巴並不靈巧,甚至有點笨拙,最後生氣了:「說了不怪你,快點睡覺。」

  宮硯沉著一張臉:「我不放心。」

  姿音:「你放一萬個心。」

  宮硯:「真放不了。」

  姿音:「我向你保證,崽崽絕對沒有事,也不會生病。」

  宮硯:「……」

  這才心弦鬆動,勉強入睡。

  結果沒閉眼多久,懷裡熱燙,兩眼一睜,崽崽額頭火熱!

  宮硯發出尖叫:「我說什麼!我說什麼來著!」

  姿音:「……」

  姿音覺察出不對,崽崽上次發熱可以說偶然,這才過了多久?又反覆了。

  他深知這跟今天的事並無關係,一定另有原因。姿音把魚崽抱回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急得宮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圈圈地在門口繞,心中的歉疚和慚愧又深一層。

  姿音撫著魚崽的小額頭,唱人魚族的安睡曲,崽崽這次發熱比上次嚴重,姿音的嗓子幾乎啞了,那溫度才緩慢地降下來。

  幸好,後半夜,魚崽安然無事,在爸爸媽咪中間安靜酣睡到天亮。

  翌日,姿音把魚崽帶進浴室,「崽崽,把你的小尾巴變出來。」

  魚崽眼睛發亮:「巴!」咻一下,短而胖的藍色尾巴甩出,歡快地搖了起來,熒藍色的光在水中劃出半圓電弧圈。

  「亮亮!」魚崽歪著腦袋,點點自己的尾巴。

  姿音握住那小小的柔軟尾巴尖,上次崽崽尾尖上的鱗片還只是微微發亮,這次那亮光已經開始刺目了。

  不同尋常。

  姿音聯繫海里的章魚閃電,請求他把情況告訴舊神風暴。

  不過半日,閃電就把結果回了過來。

  原來,崽崽是因為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親生父親旺盛的信息素,因而進入生長熱。

  解決辦法也十分簡單,稍稍遠離一些就好。

  宮硯就知道姿音生氣了,只不過這人性格內斂害羞,生氣也是默默地,藏著掖著。

  否則,為什麼今天一早就愁眉緊鎖。

  沒有照顧好他最心愛的寶貝,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夜裡崽崽又因此發了燒,自己的命都差點嚇掉半條,更何況是姿音。

  不過,好歹有將功補過的機會。這段時間不管發生什麼,自己陪睡的作用總堅如磐石,只要從今往後,更認真更謹慎地照顧小崽,總能撫平姿音心裡的芥蒂。

  於是,在這天的晚上,宮硯去敲姿音的門。

  「到睡覺時間了,小崽給我吧。」宮硯挺直腰背,態度謙遜,如重山般可靠**。

  姿音懷裡摟著寶貝魚崽,眼睫抬起,瞅瞅宮硯,躊躇地說:「嗯……不用你陪崽崽睡覺了。」

  宮硯:?

  宮硯: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第17章

  宮硯天都塌了。

  難以置信,惶恐,悔恨,怔然……在他臉上交織成複雜難言的神色。

  姿音這是給他判死刑了。

  宮硯下意識伸手去碰一碰小崽。姿音怕他離得太近,對魚崽不好,下意識就將胳膊往後撤了一下。

  小小的動作,大大的傷害。

  宮硯倒吸一口涼氣,喉嚨發顫,因為心驚到極點,反而冷靜了,沉沉問:「為什麼?」

  姿音總不能說因為人魚崽崽吸你的信息素吸暈了,他不善於撒謊,一個勁眼神飄移,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嗯……反正不怪你……不是,我真的沒有生氣。唉,你別管了就好了嘛。」

  宮硯把他這幅情態看在眼裡,心裡透亮:姿音動氣了,這次非常嚴重。只不過這人性情善良,不願意直說,鬧得難堪。

  即使只見過姿音一面的人,都能輕易判斷出來,這絕不是個心狠的人,吃軟不吃硬。

  宮硯攥了下拳,稍退後一步:「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下,可以嗎?」面對如此禮貌坦誠,姿音根本拒絕不了。

  「昨天晚上是我粗心,」坐在桌前,宮硯略低著頭,轉折銳利的眉峰聳起,「我想著到廚房拿個餐具就一轉眼的功夫,不至於出什麼岔子……」

  忽然一愣:魚缸有一米多高,小崽怎麼掉進去的?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再糾結這些也沒有用,宮硯在心底輕輕搖頭。

  「我知道說得再多也彌補不了你心裡的驚嚇,……這種事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如果你願意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會盡全力照顧崽崽。」

  本來坐下來時,姿音就受之有愧,宮硯這一番誠摯道歉,幾乎讓他忐忑不安,抓耳撓腮了。

  他明鏡似的,這事不是宮硯的錯。

  從前宮硯不肯認回崽崽,他罵過宮硯是渣男。但這麼多天的相處,姿音能看到宮硯對魚崽細心周全的照料。

  別的事情姿音不了解,但當父親,宮硯無疑是很合格的。

  「不、不用……」姿音還是只能推辭,不過聲音放得很緩,仿佛飄蕩在湖面漣漪上的一隻小船兒,「我沒有嚇到,你沒有犯錯,你不需要別人原諒。」

  宮硯心想,唉,他說反話。態度更加誠懇,探問著說:「如果是這樣……那今晚我們一起陪崽崽睡覺?」

  姿音小幅度但堅定搖頭,儘管對宮硯愧疚,但為了崽崽,他是一步不退的。

  宮硯一瞧,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如果姿音對自己沒有怨氣,怎麼會一直拒絕,明明從前就一直放心讓他帶崽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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