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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今兒又開始了,也不曉得下次想起來,還能不能再找著。

  等二黑來來回回埋下幾塊骨頭,晌午飯也做好了。

  謝知雲先嘗了塊鴨肉,外皮香酥,肥而不膩,肉質柔軟細嫩,配著咸香的醬汁,果真還是記憶中的好滋味。

  不怪他惦記著。

  補過覺,又嘗了美味,夫夫倆終於騰出空來清點銀兩。

  齊山解下腰間的錢袋子,將裡面的碎銀和銅板全倒在桌上,說道:「昨天賣蜂蜜得一兩六錢多,加上上次的三兩九錢,這一茬就掙了五兩半。」

  謝知雲撥弄著幾塊碎銀,眼裡皆是喜色,「下回還是多裝些小罐子的,比按斤兩賣划算得多。」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一趟積攢下經驗,往後心裡就有數。等入冬前再割蜜,可以留出幾小罐,給何大哥、方老闆、靳少爺都送一份。」

  雖說這樣有占便宜的嫌疑,但賺錢嘛,不丟人。再說願不願意分享給別人,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他和謝知雲又不強求。

  謝知雲在商戶人家長大,這點道理比齊山看得更清,自然不會反對。還說:「那給掏叔說一聲,叫他挑幾個罐子,上下釉塗個色。」

  送禮嘛,與眾不同才更能顯出心意。

  兩人談論幾句,將此事記在心裡,又繼續去數桌上的銅板。

  待穿好兩串,已沒剩幾個零散的,齊山起身準備將碎銀和錢串放進木箱子。

  謝知雲叫住他,「不如拿過來,清點一下總共存了多少家當。」

  「好。」

  木箱子是齊山親手做的,算不上精緻,但嚴絲合縫的,還上了兩把小鎖,很是穩妥。

  齊山在手裡掂了掂,大步朝著桌邊走來,「還挺沉。」

  咔噠聲響,小鎖被打開,掀開蓋子,裡面全是白花花的碎銀,只有兩串還沒來得及帶去鎮上換的銅板。

  數起來便快得多,不過家裡沒戥子,他們只能憑著大小和重量,來估摸價值。

  把碎銀塊挨個掂量完,齊山說:「這箱子裡攏共是十一兩八錢。」

  謝知雲看著桌上分成兩堆的銀錢,接話,「加上這次的一兩六錢,就是……十三兩四錢。」

  他倆都不怎麼摳,每次去鎮上或縣城,沒少買包子、麵條吃,還常常割肉、買果子、蜜餞,能攢這麼多著實了不起。

  兩人摸摸大小不一的銀塊,越看越高興,都沒忍住笑出聲。

  樂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往木箱裡裝,等將小鎖重新掛上去。

  謝知雲拍拍箱子,說:「下回再去鎮上,也買個戥子回來,省得還要一塊塊數,還不一定準。」

  他們以後常要做些小買賣,這東西備一個不壞,自個兒稱稱更放心,省得被人糊弄。

  齊山頷首應下,想起什麼,托著木箱停下腳步又說:「我今兒還順道去方宅看了下,崔少爺的傷已經大好,預計入秋就要帶著商隊出發南下,叫我們可以準備收貨了。」

  「不過你身子漸重,再跟著出去跑不方便,萬一磕到碰到可不得了。我到處收貨送貨又顧不上家裡,總麻煩張嬸也不像話,還是請個人照料來得放心。」

  謝知雲下意識就想說自己一個人在家也能行,伸手摸摸肚子,話到嘴邊打個轉,又改了主意:「也好,那便找個手腳麻利、愛乾淨的嬸子或阿叔,幫忙做做飯、洗洗衣裳就成。」

  「嗯,我暫且還不出門,先在村里慢慢問著。」

  這事兒不能馬虎,要長期在家待著的,定得精挑細選,雇個信得過的才行。

  齊山琢磨著,等會兒還是下山托李奶奶和張玉梅幫忙打聽一下。她們對村人的了解,可比自己多。

  第62章

  有張玉梅和李奶奶幫著參謀, 不出半個月,找幫工的事兒就有了眉目。

  是河沿邊牛三貴家的夫郎,名喚趙漁, 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 已有三個娃娃, 大的十來歲, 最小的那個才五歲。

  婆母和公爹還在, 不過都上了年紀,身子也不大好。公爹有哮症,做不得重活, 平日還要吃藥。婆母受風濕困擾多年, 不僅駝背,連手腳都扭曲變形, 能強撐著行走就不錯, 更別指望她做活。

  老兩口只能幫忙照看孩子、燒火做飯,養家餬口的重任便全落在趙漁夫夫身上。

  光靠那幾畝地也養不活, 牛三貴便常常外出做工。趙漁一個哥兒, 力氣不足, 又不會什麼手藝,就沒他那麼容易。

  好在養孩子、侍候病人的經驗足,也能找到活兒干。他上一份工就是幫隔壁村的夫郎伺候月子。

  時日一到,自然沒他的事兒, 領完工錢,就回家待著。

  張玉梅和李奶奶幫著找了好幾個有意向的婦人、夫郎, 齊山比較來比較去,又和謝知雲商量過,最後還是決定雇趙漁。

  他給人幹了幾年類似的活計, 沒聽說有手腳不乾淨的傳聞。同在一個村,家裡也知根知底的,先前收貨還打過幾回交道,一屋子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雖然窮了點兒,但收拾得很利索,並非邋裡邋遢。

  齊山抽個空,特意上門和他談了下,很快講好工錢。因只是幫忙做些洗衣做飯、給禽畜添加食水的活兒,不怎麼費力,還管兩頓飯,工錢並不高,每月五百文。

  不過勝在穩定。

  考慮到自己和謝知雲都沒帶過孩子,齊山直接同趙漁定了一年的約。

  對趙漁來說,這樣再好不過,照料人的活可遇不可求,何況還是在一個村里,他巴不得多做些時日。

  倆人三言兩語商定好,又找何守義擬了張契書,各自按下手印,這事兒就算落定。

  七月十六立秋,也是和趙漁約定第一天上工的日子。

  清晨,天還未大亮,謝知雲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見二黑在外兇惡的吼叫。被齊山呵斥一聲,才稍微收斂。

  謝知雲披上外裳,趿著鞋子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齊山跟在二黑身後往院外去。

  頭一天做工,趙漁絲毫不敢懈怠,早早地起來,把家裡收拾妥當便出發。

  翻過山坡就聽見一陣狗叫,嚇得他一哆嗦,攥著手穩穩心神,才敢繼續往前邁步。好在離土牆瓦房越近,狗叫聲就越小。

  等看到健壯的黑狗老老實實跟在齊山腿邊,並沒衝上來,他著實舒了口氣。

  他不是多話的人,下意識露出個笑,乾巴巴說聲「早」,就算是打招呼。

  齊山也不在意,拍拍猶在齜牙咧嘴試圖恐嚇來客的二黑,點點頭以示回應,轉身先一步走進院子。

  趙漁連忙跟上,生怕惹人不快,只敢盯著自己腳尖。

  齊山看出他不自在,錯了下身,說道:「家裡活兒不多,草料我都提前備好,趙哥往後不必起那麼早,天亮了再來也不遲。」

  趙漁忙不迭點頭,完了又反應過來齊山在前面看不見,改應聲好。

  謝知雲靠在臥房門口笑盈盈同他打招呼:「趙哥早,爬山累著了吧?堂屋有涼水,你先坐著歇歇。」

  趙漁哪能答應,連連擺手說自己不渴。見他們倆口子說話都和和氣氣的,也終於放鬆下來,主動問自己要做些什麼,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本就是請人來幹活的,齊山也沒客套,站在院子裡仔細跟他交代:「還沒來得及煮早飯,趙哥看著做一頓。我把青草割回來,等吃過飯,先將豬和雞鴨餵了。」

  不過是些瑣碎小事,鄉下人做慣了的,趙漁聽一遍就記住。

  說話間,齊山領著他先去了灶房,將米麵等各種東西放哪兒說清楚,又囑咐道:「我之後可能不常在家,你聽阿雲的安排便是,飯食也都依著他的口味。他不太能吃辣,水煮蛋或煎蛋一定要熟透了……」

  齊山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才停下,確認趙漁都記住,留他一個人在灶房忙活,獨自牽著大花去外面打草。

  等他回來,趙漁正在外面晾衣裳上,每一件都抻得平平整整,搭在麻繩上,隨風輕輕飄揚。

  齊山瞧了一眼,心下滿意,沒多說什麼。

  倒是趙漁看見他,解釋一句:「飯好了,在鍋里溫著,雲哥兒說等你回來吃。」

  話落將最後一件衣衫晾好,急匆匆就進了灶房。

  拴好驢子回屋,飯菜全都端上桌,還隱隱冒著熱氣。一人一碗青菜粥,再有一碟葫蘆絲餅,一碗蒸雞蛋。簡簡單單,但看起來還不錯。

  齊山挨著謝知雲在桌前坐下,端起碗嘗了一口,味道也好,不由露出個笑。

  見趙漁夾了兩張餅子放在碗裡就準備退去門外,他同謝知雲對視一眼,終究沒叫人留下,只起身搬個板凳遞給他。

  他一個漢子,還是避嫌的好,省得趙漁不自在。

  一頓飯吃完,不用吩咐,趙漁自覺收了碗筷進灶房洗刷。還拿掃帚把屋裡屋外清掃一遍,接著就去剁草餵禽畜。

  動作麻利,眼裡有活兒,還幹得又快又好,也不多話,夫夫倆都挺滿意。

  一天試工結束,趙漁一個哥兒,家裡還有老人孩子,也不好讓他久留。不等太陽落,夫夫倆就發話可以下山,明天天亮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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