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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這兒。我問了好幾個知情人都說他就住這兒。”

  “房東什麼時候到?”

  “房東在上班,電話已經打到廠里去了,讓他趕緊趕回來。”

  李光智皺皺眉頭,四周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這樣下去可不太合適。“來不及了,”他揮揮手,“進吧。”

  輪子點點頭,來到門前,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抬起腳用力踹了過去,砰的一聲就把門給踹開了。

  就像是踢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老倉庫一樣,灰塵和污濁的空氣一下子從門裡噴了出來。

  李光智走到門前,不得不捂著鼻子,低著腦袋進了房間。屋裡暗得如同在夜裡,稍稍適應了一會兒,才看見天花板的頂上吊下來一盞白熾燈。有燈就一定有開關,李光智摸索著門邊上的牆,摸到了塑料開關。

  燈亮了,那股子混雜著飯菜酸臭和化學試劑刺鼻的氣味仍沒有散去。四周的牆壁上全是黑色的點點霉斑;牆角里結滿了蜘蛛網;半個硬掉的饅頭,放在一張半腰高的小木桌子上,有隻老鼠,嗖的一下子沿著桌沿逃竄出去;桌子邊上是床,那麼熱的天,沒有鋪蓆子而只有髒得已辨不清顏色的床單。房間裡沒有電扇,也不通風,李光智的第一感受就是:“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師傅,你過來看看。”輪子站在朝北的角落,這地方堆著一些破碎的玻璃器皿和金屬小零件。

  遁聲過來的李光智蹲下身子,看著這些東西,用手指捏了些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眼前的這些東西,和其他現場發現的很相似。“帶回去讓鑑定科分析分析。”話雖這樣說,但基本可以確認,這裡曾經住過犯罪嫌疑人“扁擔”。

  “起碼半個月前就離開了。”輪子看著屋子裡的情形分析道。

  李光智待在原地沒有動,在那些試管和小零件的後面還卷著一些類似從學生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他把紙撿了起來,上面寫著物理和化學公式:“這是什麼?”

  輪子看看,然後撓著腦袋:“這,這是氧原子吧,這個呢?加速度?我不知道,全還給老師了。”

  “把它們一起帶回去吧。”

  兩人正說著,門外傳來了交談聲,房東到了。

  “原本是做倉庫用的,你說這地方能住人嗎?”房東是個40多歲的男人,禿腦門,穿著件背心,騎著自行車風塵僕僕從廠里趕回來。

  這幾間房是房東母親的,他自己住在電廠分的房子裡,母親去世之後,他就稍作修葺,租了出去。

  “但是他偏要這間房,我也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其實錢也不是很多,80塊錢一個月,一個季度一付,平時我很少來的。到下個月15號,才是交租期。”

  “什麼時候來的?”

  “好像是去年吧,3月份。”房東一邊說,一邊把身份證的複印件翻了出來。

  李光智接了過來,身份證上的照片是個瘦瘦的男生,叫郝志梓,年齡23歲,家住鄰市下屬的一個名叫嘎子溝的村子裡。

  ※※※

  “警察同志,我們家老三犯什麼事兒了?”郝志梓的父親是個胼手胝足的農村漢子,穿著滿是破洞的汗衫,褲腳管卷到膝蓋,穿著拖鞋,小腿上全是泥點,乍看上去就像一匹精瘦的老馬,被榨乾了一輩子的精力,所以現在時時都顯得疲憊。看見家裡一下子來了那麼多警察,他頓時慌了神,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意外。

  得到郝志梓家庭住址的第一時間,專案組就趕往了目的地,本以為這是嫌疑人可能的藏身地,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現在他們在郝家的院子裡,李光智的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說是院子,其實也就是屋前被竹籬笆圍起來的一小塊區域。西頭是茅房,茅房邊上有個豬窩。隔了老遠,那股子糞便和豬臊味,還是能夠聞到的。人住的屋子是坐北朝南的,雖然是下午,可土質的屋子裡因為光線不好,黑漆漆的,視野所及的客廳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是個大海碗,裡面盛著半碗鹹菜。有幾個民警正在裡屋提取證據。

  李光智用手指了指屋前的小木凳子:“坐著聊吧。”

  “警察同志坐。”郝老漢慌不迭地把小凳子端到警察站的屋子門口。

  坐下的時候,李光智看到站在院子角落的兩個女性。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看著自己,發現李光智看她後,一下子就躲到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身後。

  那是郝志梓的母親和妹妹。郝家一共四個孩子,郝志梓排行老三,除了他全是女孩,兩個姐姐已經出嫁,在家的只剩這個么妹。

  “趕緊交代,人家來一趟不容易,我跟你說包庇也是違法的,你家老三犯的可不是小事兒。”和李光智一同來的還有當地派出所的一個滿臉橫肉的民警,正擺著手兇巴巴地嚇唬著郝老漢。

  郝老漢被嚇唬得有點不知所措,竟然掏出一盒皺巴巴的菸捲,顫巍巍地給眾人遞煙,是九毛錢一包的桂花。

  “少來這套,還想賄賂警察,這也是犯罪,知道嗎?”

  郝老漢觸電似的又把煙收了回去。

  李光智皺皺眉,這樣簡單粗暴的工作方式可不好。“抽一支吧,我正好煙也沒了。”他微笑著對郝老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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