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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嵐鬆開了手中的香囊, 看著面前拘謹地秋楚悅,她問道:「她多少歲了?」

  秋楚悅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風嵐問的是誰,她原本惶恐不安的臉上浮現了些許笑容:「首席觀察細微,我孩子她十六歲了。」

  只比柳淳熙小了一歲…風嵐不禁心想, 她又問道:「孩子她爹呢?」

  秋楚悅的身子頓了頓,目光飄來飄去:「她爹啊…她爹在她六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

  風嵐聞言沒有說話, 而是提起水壺給她們兩人的杯子倒起了水,秋楚悅見狀連忙起身,朝著水壺伸手:「首席不可,這事得由我來。」

  卻見風嵐躲避了這雙手,頭也不抬道:「銀翼已經不在了,我也早已不是首席,你亦早已不是銀翼的成員。」

  忽而她放下水壺,壺蓋發出清脆一響,風嵐端起面前的茶杯,抬眸時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秋楚悅這個名字早在二十多年就消失了,你的墓碑現在都還立在懷翼園內。」

  秋楚悅的神情凝固,雙手開始止不住顫抖,過往的記憶出現在她腦海,那些怎樣都忘不掉、總是出現在她夢中的人仿佛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跪在了風嵐的腳邊,聲音沙啞痛苦:「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柳裕安…柳裕安他拿檀郎及其家人的性命威脅我,我不得已才那樣做…首席…我、我真的…」

  聽到了這裡,風嵐的胸口劇烈起伏,她垂眸看著她,眼中除了痛苦之外沒有別的情緒:「當年老爺身死一事究竟是什麼情況?」

  秋楚悅將埋藏二十餘年的秘密全部翻了出來:「當年我還在銀翼時,偶然結識了檀郎,不久後與他相戀,結果一不小心被柳裕安撞破。銀翼有規定不能與他人有感情糾葛,於是我害怕柳裕安告訴老爺,可他沒有,說會為我保守秘密。」

  說到這裡,秋楚悅停頓了一下,她緊握住雙手,滿含痛意:「是我識人不清,柳裕安根本就不是一個翩翩公子,而是一條毒蛇!」

  「我被他矇騙,說了很多關於銀翼的事,」秋楚悅張了張口,只覺一口氣堵在她的嗓子眼,她用力往下咽,這才能繼續說話:「後來柳裕安登上皇位,也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他便變了個樣子,用檀郎的性命及其家人威脅我,又用事成之後就會放過的話哄騙我。」

  眼淚順著她的下巴滴落,秋楚悅抬起頭來,朝著風嵐劇烈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所以只能那樣做。」

  風嵐不想再聽秋楚悅的難處,秋楚悅是被逼無奈還是怎樣,她都沒興趣,反正秋楚悅已經按柳裕安說的那樣做了。

  蘇府、銀翼從未虧待過她,她本是,後被老爺撿到,讓她成為了銀翼的一員,還派人教她能在世上立足的武功。

  不論如何,都是秋楚悅辜負了蘇府。

  風嵐不耐道:「柳裕安讓你做什麼?」

  秋楚悅感受到了風嵐的不耐,暗自咬著下唇,聲音哽咽:「那時老爺在外遊玩,柳裕安讓我將老爺引到早已設下埋伏的地點…」

  她哭得泣不成聲:「老爺撿到我的那個地方會經過埋伏點,於是我說我想要去看看那個地方,然後老爺、老爺就同意了,之後…之後…」

  「之後老爺便被刺殺,你也逃離京城如願與你的檀郎在一起了?」風嵐站起身來,滿腔都是控制不住的怒意。她早有預料,可當真正聽見時,心中還是那麼悲傷。

  秋楚悅猛地搖著頭:「不、不是的,我之後也沒過得很好。」她緊緊抓住風嵐的衣擺,仰望著這人:「老爺死後,柳裕安派人四處找我,他不會讓我活!」

  「我早該想到的,他不會讓我活…」在風嵐冰冷的目光中,秋楚悅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柳裕安不想讓我活,檀郎的家人因我而死,可檀郎沒有因此拋棄我,而是同我一起四處躲藏,可是…我們還是被發現了。」

  「在萱兒六歲那年,柳裕安的人找到了我們,檀郎為了護著我和萱兒,被那幾人所殺,我活得也不好…」

  「首席,我活得也不好啊…」

  風嵐看著痛苦萬分的秋楚悅只覺可笑:「當年若不是老爺撿到你,你早就死了,可你為了別人的命、為了你與人私奔的夢就害死了老爺!」

  她抓著秋楚悅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你若是當真想要與口中的檀郎離開,只要與老爺說就好了,銀翼雖有規定, 可老爺又怎會真的要你性命?」

  風嵐鬆開了秋楚悅的衣領,大口喘著氣往後退了幾步,秋楚悅也因風嵐的話語而跪在地上痛苦。

  屋內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秋楚悅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流盡,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抬起頭來,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對著風嵐道:「首席,老爺因我而死,你殺了我吧,這是我應得的。」

  風嵐忽然笑了起來,老爺、小姐、孟冬…還有柳裕安!

  想到這人,風嵐眼中冒出濃濃的恨意,她不會輕易放過柳裕安,她要柳裕安死!

  濃烈的恨意快要撕裂她的胸腔,風嵐突然悶哼一聲,口中一股腥甜。

  「滴答滴答。」

  幾滴鮮血滴在了地上,秋楚悅怔怔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掙扎著站起身:「首席…」她想要扶住風嵐,但被風嵐一手揮開,那雙看著她的眼睛中也有著恨意。

  風嵐厭惡地遠離秋楚悅,她極力壓抑著翻滾的內心,說:「我不會殺你,你想要以死抵罪,絕無可能。」

  「我要你帶著痛苦和悔恨活著!」

  說完她便捂住胸口快步離去,出門時還不小心撞上了一人。

  「你是誰?」

  這女子沒得到回答,心中疑惑,這人看起來也不像小偷啊,怎麼走的這般快?

  女子心情愉悅地進屋,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後,歡喜的臉上冒出慌張:「娘!你怎麼了?」

  「萱兒…」秋楚悅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失聲痛哭起來。

  ……

  糧草已送到了邊關,此時才剛結束一場戰鬥,柳淳熙站在軍營之中看著許多受傷的士兵被抬進了帳篷,即便如此他們的臉上也只有喜色,因為他們又一次抵禦住了北梁的侵略,如今糧草來了,他們的後顧之憂也沒了。

  柳淳熙站在中央,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習慣性地偏頭,可這次身邊並沒有她熟悉的那人。

  白逸思又不告而別了…

  她們到達軍營的次日,柳淳熙醒過來便在枕邊發現了一封信,信上說:

  熙兒親啟:

  我又走啦,不過你別擔心,就是去處理點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不出一月我就回來,你可別太操心我。我也知道這麼偷偷走不太地道,等我回來,你想怎麼「收拾」我都行,我絕對不反抗。

  我看邊關風景還不錯,現在又有戰事,估計你也不會馬上回京城,這樣挺好的。京城對你來說太壓抑了,我就盼著你能離那兒遠點。本來呢,我想寫幾句肉麻的話,可平時說得挺順溜,真寫起來卻不知道怎麼下筆,還是等我回來當面跟你說吧。

  你要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然我遠在一方都心神不寧,還有要想我哦,但也別太想,畢竟我很快就回來了。

  事實上這封信末尾原本還有一句話:小心北軒王柳初榕。

  白逸思拿著筆,筆尖懸在紙面,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狠狠劃掉了那句話,重新寫了一封。

  如今皇宮被圍得水泄不通,消息根本傳不出去,邊關又遠在千里之外,她倒不擔心這話會傳到柳淳熙耳朵里。這樣一來,柳淳熙不知道皇宮裡的亂局,自然也不會貿然帶人回京。

  皇位最終花落誰家,白逸思一點都不在乎。不管誰登上那個位子,等她拿到凝清丹,就立馬回來帶柳淳熙離開。哪怕柳淳熙不樂意,她也有一百種辦法,就算是用繩子綁也要把人帶走。

  以往白逸思事事都順著柳淳熙,可唯獨在這件事上,她鐵了心不再退讓。權力爭鬥太過兇險,連白音沫都遭了道,她是真的怕了,所以只想帶著柳淳熙遠遠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她只希望柳淳熙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所以就算被柳淳熙當成膽小鬼,被她瞧不起,那又怎樣?在白逸思心裡,只要能和柳淳熙一起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事情並未如白逸思想像的那般發展,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現在了柳淳熙面前。

  柳淳熙滿臉驚訝,脫口而出:「素馨?你怎麼會在這兒?」

  第107章

  素馨被幾名士兵押解著帶到近前, 此刻的她狼狽不堪,污泥糊滿了面容。瞧見柳淳熙的那一刻,她腳步踉蹌, 拼了命地撲了過來,哭喊道:「殿下, 求您救救皇上和娘娘!」

  柳淳熙聞言, 神色瞬間一凜, 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急忙問道:「宮中可是出什麼變故了?」

  素馨泣不成聲,抽抽噎噎地說道:「自殿下離開京城後,皇上不知為何突然重病纏身, 整日昏睡不醒, 清醒的時間極少,就連太醫和國師都束手無策。而後北軒王提議暫且停了早朝,將皇上病重的消息封鎖在宮內,生怕引起民心大亂, 娘娘無奈之下也只得同意,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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