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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橫七豎八倒塌著木樑旗杆的街道,酒罈子、貨架子、碎布、腐朽的食物,依次晃入眼中,死氣沉沉。

  了無人煙的街道上冷風陣陣,雖說春日已有來臨的意思,但此處到底是位置偏僻些,任其北風吹起的水珠,燕克冬擦把臉,分不清那是未清除的雨還是又一場落雪。

  此刻,他倒是希望見到方守拙;這樣,自己要麼被他打死,要麼把他打死,獲得些有用的消息。

  腳步聲漸漸微弱。

  他覺得累,四下尋著可以歇息的地方,再走幾步,一處還算健全、只是沒了半邊屋頂的客棧中坐著個綠色少女。

  少女髮髻束成兩坨饅頭樣,身上衣料單薄;她並不畏懼寒冷,怡然自得覺著酒壺,像是等了燕克冬許久。

  恍惚中,燕克冬眼花,有些不確定那人是誰。

  但這也僅僅是瞬間的事兒,他清楚的知道,師姐絕不會穿成這樣露著腰肢、大腿的俏麗樣子;至少在他面前不會。

  「呦,找了你很久唉。」郁菁放下手中的酒壺,身後跟著的姊妹也隨即而出。

  比起淡然如水墨的郁菁,他們其餘的人兒顯然是持著符籙一副有事兒必得的神情。

  「…」

  燕克冬不想搭理,轉身將欲離去。

  「纏繞!」

  叢叢藤蔓自四面八方而來,繡花針般的長刺密密麻麻,看的燕克冬心裡有些發毛;隨即,這些個藤蔓兒毫無顧忌的對著他的四肢兒拼命襲來。

  「咔嚓!」

  腳懶得動;燕克冬認得出這是那位青浦城郁菁小妹子的招數;木修著攻擊多為橫衝直撞的猛烈,且多數暗**素,但燕克冬卻不以為然。

  一則,他不是人道,這些毒對他來說還不如雨水來的管用;二則,他的冰修可以完美抵抗,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想著,那些不斷靠近的藤蔓便化作碎冰消散在空氣中。

  「燕克冬,難道你就不想得知你的過往嗎?」郁菁笑笑;對待自己妹子的行為上,她向來是支持的,不管妹子做什麼,冒犯何人,她都覺得無所謂。

  她看著燕克冬都不願停留,甚至頭也不回走的樣子覺得很是有趣。

  又繼續說到,「我知道你不是人道,我也知道,你的壽命極長,但你卻只有這一世的記憶。」

  「只是客觀闡述我們都知道的事情,你真的很不知道珍惜口舌。」燕克冬冷漠,腳步並未停止。

  身後所過之處,生出朵朵燦爛冰雪蓮花,惜轉瞬即逝宛若煙雲遇風,又化作水露消失在吃足了泥漿的石板路上。

  「你的師姐,你把她當作什麼?」郁菁開口。

  「你這個問題,我要是回答,顯得我很愚蠢。」燕克冬回懟,側目宛如冰霜利刃,毫不猶豫的刺向郁菁。

  酒壺中的水有些發冷,郁菁看了眼,覺得渾身冷意;然她既然來了,那必然是要有些收穫才對。

  笑道,「可我要說…」

  「她不會是你的師姐,也不會是你戀人,你會如何?」

  「…」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只是在覺得我蠢,一個漂亮的女人,不是相濡以沫的同門師姐也不是可以相愛的人,甚至是一世都沒有,很可惜,但這就是事實。」郁菁手指輕巧敲打著桌子,酒壺中的水逐漸溫熱。

  「她是你的…」

  聲音越來越小,逐漸消失在呼嘯的風中。

  灰色樹幹倒塌在本就露天的房屋上,激起幾片碎瓦再度掉落,雖說聲音比不過夏日驚雷也從未比得過烈馬於長原嘶吼,但燕克冬聽的愈發有些難受。

  他覺得胸/口像是被插了把刀。

  又覺得像是被人按著灌了整桶的辣椒油,難受。

  他雙腿不自覺地有些軟,明明是黎明將來的上午,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欣欣向榮的未來隨時都會重新到來,這片土地,也夜以繼日的預備著恢復。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有什麼特殊裝置。

  這樣,在一些不想聽的話面前,就可以不聽了。

  完全就是這麼認為的,燕克冬在心裡悄悄地點頭。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不適,郁菁笑笑,臉色也是風雲變幻沾染了些烏雲密布,她字字誅心,將方才的話再度重複。

  「她,是你的、『母親』。」

  「錚!」

  花青色兵刃於掌心急速聚合,腳下生出燦爛冰蓮;冰雪本是蔚藍瑩白的純潔顏色,可在燕克冬腳下,竟從中透出血色,玄色演變赫赤、再如人道體中最為沸騰的紅色般耀眼。

  他覺得這個郁菁很噁心。

  一個小姑娘,又是在人宗呆過的,沒有半點對於憐憫的感激之情竟然還在這裡說些勞什子胡話?

  此刻,燕克冬心裡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想,把這個人、殺掉。

  然則。

  郁菁身後的大個兒男子稍微動著腳步,燕克冬的冰刃連同蓄勢待發的陣場攻擊便被擋住;雖說那人也只是勉強擋住,但破碎的寒氣照舊穿過他們的護盾陣場,險些將身後的數丈土地都化為堅冰震碎。

  後撤半步,郁菁本以為燕克冬的修力強也不會比自己強到哪兒去;畢竟自己的妹子都可以和法扶塵來上那麼幾下。

  可眼下,郁菁有些大意,她似乎算錯了燕克冬的勢力。

  她十指交錯、迅速自周身聚合五行、均又變做金修厚盾,試圖抵抗燕克冬的招式。

  身後大弟喘著粗氣,被燕克冬的招式打的不輕。

  「阿姊,這人竟然能將我們打的後撤?想當初,我們可是能直面神道士卒的!」

  「難道這個渾身沒有血氣的人偶竟然能把我們打死?」

  「這話真的晦氣!」

  「師姐,只能是我的師姐,她不會是爾等隨意詆毀之人!」

  眼瞳逐漸被赤色包裹,隨即深化變做晶瑩碧青,燕克冬咬著後槽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幾個人,雙手拳頭緊繃。

  手指指甲嵌入肉中,血液流出,落在腳下的冰霜蓮花之中。

  「你們怎麼可以如此險惡!竭力挑撥我與師姐有何目的!」

  「我和師姐、本就極為悽慘、難道你一定要看著我們去死才滿意嗎!」

  竭力的嘶吼聲幾乎要將頭頂的一片天空呼嘯而破,周遭迅速升騰旋風般急速周旋的雪暴,尖銳冰錐自燕克冬體內不斷湧出。

  紅色、藍色、白色,各色交織,所經之處,存物不生。

  他覺得自己身體熾熱,好似吞下顆巨大燒紅的鐵球,燒灼感仿佛要將他整個淹沒吞噬。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如此憤怒。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師姐…永遠不會愛上自己了一樣;她說的,一定是假的,一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的野女人,怎麼可能對著自己和師姐評頭論足?

  真的很過分。

  手中堅冰匯聚成長毛、長槍,一輪又一輪的試圖將郁菁做的護盾展開。

  此番,她有些懸口氣,若是自己出不去了,那計劃又該如何呢…燕克冬只能是個「容器」;她不知道當初、祖先們口口相傳的萬物是否這麼認為。

  但他的作用,肯定不是眼下這番隨意踐踏著世間。

  郁菁深呼吸口氣。

  將小妹交付大弟手中,孤身脫離陣場,亦步亦趨。

  口中不停闡述著祖上傳下來的話。

  「她是你的母親;戴行,則是你的父親。」

  「當然,他們與你的誕生並沒有半點關係。」

  「你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你的締造者——是神道的方守拙!」

  「他將你造出來,是為了所謂的神道的『造人』計劃,你覺得你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嗎?」

  「你只不過是一個容器,一個被嗤之以鼻的行屍走肉!」

  「住口!」

  燕克冬腦子要炸了。

  他全力運作修力,將四周誕生出的雪暴做的更大些,漸漸的,他似乎看到了郁菁搭建的陣場的破碎。

  什麼叫「自己是容器」?

  什麼叫「自己是行屍走肉」?

  再就是師姐和戴行,他們怎麼可能是賦予自己靈魂的人呢!

  第129章 她剛要開口表示著歉意;然師尊並不等她開口,便吻住了她的雙唇。

  「事實勝於雄辯。」

  「你再動手也無濟於事。」

  「與其在這裡生悶氣、糾結真相,不如同我們合作,或者說,我們可以去找你的『母親』以及尊者對峙,來看看情況到底如何?」

  「再者,你都不好奇,為什麼你這樣不倫不類的,還會活著、活了數百年都安然無事?」

  冰風暴蔓延,好似雨後春筍逐步逼近郁菁的要害之處。

  身後的兄弟姐妹干瞪著眼睛著急,突然間,陣場開始趨於平靜,冰雪逐漸消融,被白雪浸染烏髮的燕克冬雙目血色,臉色帶著不可消除的疲累感,他沉重呼吸聲逐漸蓋過周遭風雪。

  待到風平浪靜之際,從來路漸顯修長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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