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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傳言不知真假,張遙行也很快便離開了鬼市,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他走後不久,白禾終於在這鬼市玩夠了,她向新桃許諾給她寄信過來,然後大大方方地扯著馮星的胳膊,讓他送自己回到赤霄派。

  據說這事在赤霄派鬧了個雞飛狗跳,不過因為謝願的一封書信,事端很快又平息了。

  至於謝願本人,他在一個誰也沒有留意的早晨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到底是去了人間的哪一處,誰也不曾得知。但在許久之後,赤霄派的一名普通弟子卻聲稱自己在一個小城的集市上見到了和祖師爺長得很相像的人,唯一的不同是那人已經鬚髮盡白,像個入世的尋常老人一般正在悠閒地與人交談。這弟子明明是為了斬妖除魔而去,那小城卻一片清明,不見邪祟。

  而眼見著客人們來來往往,某一日,元提終於再次登上了那長生櫃坊的最頂層,她親手存進了一件貨物,那便是孽龍吞下的那顆明珠。大戰之後,炳靈公未向她索要此物,她主動將其奉還也只換來了他無言的拒絕。於是元提不再推脫,她將這寶物置於整個鬼市的最高處。每到夜深之時,這明珠便會綻出光芒,無論在何處都能看得清楚,像是在指引著何人歸家。

  這天地終是太平安寧。

  而在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鬼市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高呼聲,正謀劃著名如何用一場祭典招攬客人的元提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有外敵來襲。可是喚來新提拔的「市吏」問了問,才知道出的是件誰也未曾料到的大事。

  天階又出現了。

  時隔一千餘年,兩場撼動天地的大戰,那條連接著人間與天宮的階梯終於再次出現了。

  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去那不周山看個熱鬧,元提也不例外。雖然她心知自己或許看不到那天階的模樣,卻仍是免不了會好奇這牽扯出多少愛恨的長生之路。

  而當她趕到那不周山的山腳下時,從山巔逐階鋪就的天階也剛好鋪到了所有人眼前。元提愣了一愣,還在詫異自己怎麼會將這天階看得如此清楚,便聽到周圍的喧鬧聲在同一個瞬間戛然而止,那些爭先恐後想要試著登上天階的人都像是被定了身一般滯住了,唯有驚愕的目光投向了這不周山的山巔。

  順著他們的目光,元提也抬眼望去,可卻見一個身影慢悠悠地從天階的頂端走了下來。從山巔到山腳,他在天階上走得氣定神閒,只有在瞧見山腳下元提的身影時才忍不住彎起了唇角,加快了腳步。

  微風吹起了山巔的雪,那白雪晶瑩,映在他背著的那把長劍上,寒光閃爍間,隱約能看出「長生」二字。

  (正文完)

  番外(1)

  回到鬼市之後,游光足有一段日子沒有出來見人。

  眾人對這「死而復生」稀奇事好奇不已,紛紛想要向元提打聽,可是這段日子裡她也在櫃坊陪著游光,就算出門也是行色匆匆。在一直打探不到真相的情況下,各色各樣的謠言便就此在鬼市流傳了起來。

  有說游光雖然死裡逃生但是傷得太重只能閉關養傷的,也有說游光挨了那天雷之後便已經不再是屍神之身,變成了他們都想像不到的怪物,更有甚者還說回來的根本不是游光本人,而是他人冒充……

  諸如此類的謠言多得數不勝數,以至於元提在街上閒逛時聽了個目瞪口呆,差點以為他們在說別人的故事。

  而為了止住這些謠言,她很快便說出了真相,「沒受傷也沒變成別的怪物,更不是他人冒充,他就是……有些累了。」

  這真相簡單又有些離奇,畢竟游光已經四十多天沒出過房門了。就連元提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解釋,面對旁人不解的目光,她只能隨口說那不周山太高了,走下來難免會有點累,說罷便不理會他們質疑的眼神飛快地跑回了櫃坊。

  這些話任誰聽來都不會相信,就連十八姨都好心的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照顧游光,元提無奈地笑笑,坦言道自己說的就是事實。

  其實游光在陪著她回鬼市的路上就對她講了這些日子的經歷,他說他本來也以為自己會在不周山殞命的,但或許是因為這一次的不周山大戰不同於上一次,比起為了護佑蒼生犧牲自己,他求生的欲望更強,在天雷降下的那一瞬,隨著長生插進山巔的動作,被那金光所籠罩的他也進入了劍身之中。

  長生護佑了不周山,護佑了眾生,也護佑了他。

  但被困在不周山山巔的滋味並不好受,他想要回到鬼市的心愿比任何時候都迫切,以至於無法安心靜心,從前做張宣昰時長達幾個月的靜修不過是吃飯那般簡單,現在卻連一刻都安不下心來。若不是因為心裡還有著一定要回到鬼市的信念,這漫長的時光怕是真要將人折磨瘋了。

  而在天階重新出現的那一日,長生也像千年之前那樣晃動了起來,他察覺到這份改變,拼盡了全力從劍身中掙脫而出,也像當年的炳靈公一樣將這把長劍拔了出來,然後沿著那世人夢寐以求登上的天階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明明就站在人間與天宮的交界處,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向上望上一眼。

  但或許是因為這段日子的經歷幾乎耗盡了他的心力,明明屍神之身已經不會像尋常人一樣勞累不堪,他卻還是覺得倦怠之意悄悄攀上了背脊,蔓延至四肢百骸。

  元提只能真誠地勸他不如睡上一覺,誰成想這一睡就睡了這麼久。

  好在她現在也算半個神仙,能判斷出他是真的睏倦真的在睡覺,不然非要嚇死不可。

  「總是讓他這樣睡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叫他起來吧,好不容易回到這裡了,你還未好好與他說上幾句話呢。」十八姨忍不住搖搖頭。

  可是元提卻連說「沒關係」,並非難為情,她是打心底里覺得現在這樣就夠了。當那場大戰結束之後,天知道她用了多少時日才平復了心緒,往日在人前的灑脫也不過是因為她選擇堅強地收拾殘局,可若是她真的走得出來,又怎麼會在收起那顆明珠時立刻想到了將它置於櫃坊的最高處指點故人歸來?

  所以,現在的她真的很滿足,只要她還能隨時看到活生生的他,無論他會不會回應她,她都覺得欣喜萬分,以至於游光睡了多久,她就默默陪在他身邊多久,每日盯著他的面容說一些悄悄話,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思所想都傾述個痛快,然後慶幸自己可以在他聽不到的時候將這些話說出口,而不是留到他醒來再將自己的痛苦說給他聽。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去,隨著最初見到他時的茫然和惶恐不安漸漸消退,元提的心中只剩下了欣喜,每日都是滿面紅光,於是不知情的人又開始謠傳她有了新的「相好」。

  面對這種隨時會不攻自破的謠言,元提甚至懶於理會,並且在游光睡到第四十九日的時候特意拎了一壺美酒回到櫃坊。像往常一樣,她裝作裡面會有人給自己開門似的,輕輕敲了幾下門才推門進去,一邊走一邊還說著,「看我今天帶了什麼回來。」

  「帶了什麼?」房內傳來了一個回應她的聲音。

  這讓元提驚得腳步一滯,手下一抖,那酒壺就這樣墜在地上砸了個四分五裂。而她絲毫不關心這美酒的下場,只是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游光?」

  按理說,其實在游光回來的每一日她都有對方會隨時醒來的覺悟,也不至于震驚到何種地步,實在是眼前的場景太過離奇,對於心上人睡醒的欣喜頃刻間被驚詫壓了下去。

  不為別的,只為面前的游光竟與前一日長得不一樣了。

  其實他的相貌沒有發生多大改變,似乎就是骨相沒那麼突出了,且眉骨高了一些,眼角沒那麼上挑,下頜也沒那尖了,多了幾分清冷秀致。

  但就是這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幾分不同,讓他現在這張臉與從前那張臉有了不小的差距,恍惚間看去,似乎是同一個人,定睛一看,又相差甚遠。

  換句話說,現在這張臉真是仿佛將原本那張臉精雕細琢了一般,俊麗不凡且有幾分眼熟。

  元提怔在原地足有半刻,連游光走過來抱她,她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只為仔細看清他的臉,「你……你知道自己……」

  而游光那懵懂的神情告訴了她,很顯然,他不知道。

  元提抬了抬手,憑空抓來一個銅鏡放在他面前,而在看到鏡中人樣貌的瞬間,游光的眉頭便微蹙了一下,看起來並不是很驚訝。

  畢竟這張臉他曾經再熟悉不過。

  而元提也從他蹙眉的這個表情依稀看出了一個人的影子,終於恍然道,「張宣昰!」

  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怔愣有多傻,哪怕她早已忘記了張宣昰的樣貌,可在這世上與游光長得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的面孔還能是誰?

  但當她詢問游光怎麼又變回從前的模樣時,游光卻也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很少有說不清一件事的時候,足見此事的離奇。

  而在兩人都困惑不已的時候,偏偏有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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