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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殺那魔頭,便是被魔障迷了心智!便是背叛我人族,與天下人為敵!」每一句呼喊都裹挾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九天玄女聞言,綻出一抹慘澹的笑意,眸中儘是無盡的無奈與嘲諷,似是對眼前荒誕一幕的無聲喟嘆。

  「簡直荒謬至極……本宮哪一刻不是在為你們殫精竭慮?本宮與魔尊歷經艱難磋磨,終是達成共識,力推天下共和之願景,這樁樁件件,難道不是為了你們能永享太平?自那之後,魔族可曾興風作浪,擾亂這來之不易的安寧?燕州遭遇大旱,本宮多次懇請天界雨師出手相助,可那雨師固執己見,執意不肯降雨,本宮又能有什麼法子?唯有魔尊心懷悲憫,願意出手相助,緩解了燕州的燃眉之急。如今,本宮將這真相毫無保留地告知你們,你們卻充耳不聞,被幾句讒言輕易煽動,一個個苦大仇深,仿若本宮是那罪魁禍首!你們可曾靜下心來,用腦子好好想想這其中的是非曲直?現在,你們竟叫嚷著要殺魔尊,要殺那個曾經伸出援手,將燕州百姓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他。若仇恨與偏見永不休止,世間何來真正的安寧?諸位的殷切訴求,於本宮而言,力有不逮,實難做到。」

  眾人面面相覷。

  「玄女娘娘……做不到?」

  「她不殺魔頭了?」

  「那我們的供奉跪拜算什麼?」

  「百姓們誠心向神幾萬年,不及魔頭的幾句花言巧語。」

  「她可是守護我們的神明,如今卻公然違背我們的意願,往後還能指望她庇佑嗎?」

  「什麼神明,都是狗屁!」

  「她早就和魔尊勾結在一起了,這麼多年,我們都被蒙在鼓裡!」

  「我們不過是他們風月情事的陪襯!」

  「九州百姓都是笑話!」

  「九天玄女不配當我們的神明!」

  「對,她背叛了我們!」

  眾人的呼喊聲愈發高亢,一張張漲紅的臉滿是憤怒與決絕。

  熾幽凝視著她,目光中滿是疼惜與堅定,他不畏懼世事的眼光,拉過玄女的手緊緊抱住,捂住她的耳朵輕聲道:

  「別看,別聽。」

  九天玄女只覺寒徹心扉,失望如同洶湧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她微微側過頭,輕得仿若春日裡的柳絮:

  「我想逃。」

  聲音帶著幾分脆弱,幾分對這紛擾塵世的厭倦。

  「好」字從熾幽的唇間吐出,仿若溫暖的光。

  江宴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玄女娘娘,往昔您曾對朕教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且盡於此,好自為之』,今日這局勢,朕便將這話原原本本回贈於您。」

  這一局,終是玉衡仙君與江宴勝了。

  九天玄女只覺心灰意冷,她神色淡漠,聲音冷得如同千年玄冰:

  「若人族如此輕易便被別有用心之人蠱惑,淪為他人手中隨意驅使的利刃,那他們所思所想,於我而言,已再無足輕重。」

  語罷,她微微側首,反手抓住熾幽的手,二人並肩轉身,仿若一對遺世獨立的神仙眷侶,離開了這滿是喧囂與惡意的是非之地。

  第66章 陷入危機。

  夜色濃稠,翻湧的雲層緩緩將月亮掩入懷中,天地間頓時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唯有雲層縫隙間偶爾透出的幾縷微光。

  四周的暗影在風中搖曳,微光時而閃爍,時而隱沒,如一雙無形的雙眼窺視人間。

  一道黑影悄然自凌霄閣的暗門中閃出,動作敏捷且無聲,仿若鬼魅。

  他在黑暗中疾行,避開了城中的巡邏守衛,來到撫州城外的一條河邊。

  河水在夜色中靜靜流淌,發出潺潺的聲響。神秘人站在河邊,再三看了看手中的密旨,尋思良久。

  他是凌霄閣的除妖師,素日裡靠研製千奇百毒斬妖除魔,卻在某日接到一道密旨:研製一種無色無味、入水無蹤的奇毒,事成之日,便是他以命換家人富貴之時。

  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緩緩揭開瓷瓶的塞子,那毒藥趁著夜色一點點被倒入河中。

  瞬間,河水泛起奇異的漣漪,毒藥迅速擴散,

  仿若一條猙獰的毒蛇,向著河水深處游弋。

  他將形狀不大的密旨吞入腹中。匕首出鞘,寒光一閃,鮮血濺落時,他的身子緩緩倒下,被鮮血浸透。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住秘密,他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他家人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次日,撫州城中,百姓午後察覺身體異樣。起初只是輕微不適,過了黃昏,嘔吐、發熱之症迅速蔓延,整座城陷入混亂,瘟疫就此爆發。

  城中醫者傾巢而出,卻查不出疫病根源,暫時開些權宜之計的藥方緩解病痛。

  疫病肆虐,哭聲不絕,無論百姓如何祈求神明庇佑,都不見任何好轉。玄女觀中燭火搖曳,映照著一張張絕望的面容。

  朝廷聞訊,急派欽差攜太醫南下。官道上,賑災的糧車絡繹不絕。太醫們日夜不眠,銀針探脈,藥香盈室,很快研製出解藥配方。

  消息傳開,滿城沸騰。百姓們湧上街頭,眼中燃起久違的希望。街頭巷尾,儘是感激之聲:

  「朝廷是我們的救星!」

  「皇恩浩蕩,救我等於水火!」

  百姓們意識到,真正的救世之主並非虛無之神明,乃是皇恩浩蕩。人人爭相傳頌朝廷的豐功偉績,對神明的質疑也如暗流般悄然滋長。

  玄女觀中,香火雖依舊繚繞,卻少了往日的虔誠。有人立於玄女神像前,低聲質問:「我等虔誠供奉,為何神明不顯靈?神明何在?」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這天災定是那玄女與魔頭相戀導致!」

  「神明若有靈,何須朝廷來救?神明若叛人心,我等又何必供奉?」

  憤怒如野火般蔓延,人們將滿心的悲痛與怨恨盡數傾瀉於玄女身上。街頭巷尾,儘是詛咒與謾罵之聲:

  「神明不仁,何以庇佑蒼生!」

  「神女與魔頭苟合,天理難容!」

  昔日的虔誠化作滿腔怒火,百姓心中的怨氣,比瘟疫更難平息。無數個玄女神像被推倒,香爐被砸碎。毀不掉的玄女觀,被潑上了黑狗血。

  一切都在江宴的預料之中。他獨坐站在皇城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青扇輕輕搖動。

  身身旁的黑影如煙似霧,輕輕搖曳,無聲地應和著他的低語。

  魔界的天空,永遠籠罩著一層暗紅色的光暈,似凝固的血,黃昏是它的本色。焦黑的土地,零星散布著幾株枯死的樹木,枝幹扭曲,像是痛苦掙扎的手臂。

  九天玄女自從與人族決裂後,逃避到魔界身處,置身事外。

  瘟疫四起時,人族的祈福聲如細絲般穿透結界,縈繞在她耳畔,割裂她刻意築起的心牆。她佇立在蒼梧崖對岸,遙望人界入口,眉間的一縷憂色出賣了她的心思。

  熾幽:「即使他們那般對你,你還是放不下,真是心軟的神明。」

  「說沒有怨氣是假的,瘟疫是人禍不是天災,本宮如何去救?可是……」玄女輕輕嘆氣。

  熾幽:「可你無法真正視而不見,畢竟他們是你的子民。」

  一隻巨大的魔鳥掠過天際,發出悽厲的鳴叫,聲音在血色天幕下迴蕩,久久不散。

  玄女:「我想回人界,盡我綿薄之力。」

  熾幽:「即使他們怨你恨你遺忘了你?」

  玄女:「……沒關係。」

  熾幽:「好,我陪你去。」

  玄女:「這不是你的分內之事,不必強求。」

  熾幽:「如你所說——沒關係。」

  玄女與熾幽化作兩道流光,瞬息間降臨在了撫州城。他們化作兩個普通人,走在瀰漫著刺鼻的藥味與死亡的氣息的街道上。

  朝廷的解藥如稀世珍寶,數量是有限的。官府在發放時,嚴格按照三日一家一份的劑量發放,遠遠不夠。

  「你昨天領過了,每戶一份不得多領!」官兵的銅鑼聲被淹沒在嘶吼里。

  「昨天領的給我相公了,我兒昨夜突然嘔血,請再給我一份,求求你了!」

  「規矩就是規矩!」

  忽然,一個孩童搶下藥粉,撒腿就跑。

  百姓見狀蜂擁而至,現場亂作一團。藥鋪前,人群推搡擁擠,哭喊聲、爭執聲交織成一片。有人因爭搶而倒地,口中仍喃喃著「救我」;有人久候無果,最終含恨閉目,手中緊攥的空碗跌落在地,碎裂聲刺耳。

  此情此景連熾幽也不禁動容:「都怪江宴那廝作孽!」

  「明知是人族作惡,作為神明卻不能過多干涉。」

  「不用你動手,我替你收拾那個惡棍!」

  玄女急忙伸手,搖頭道:「不可!我曾於眾人之前為你辯白,言你清白無辜,若你行傷及人族之事,豈不是令我陷入兩難的境地?答應我,別意氣用事,做我們力所能及的。」

  熾幽聽罷,身上的火氣迅速散去。

  玄女素手輕揚,指尖泛起瑩瑩銀光。那光芒如月華傾瀉,灑向滿城病患。光芒所及之處,病人們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痛苦的呻吟聲漸弱,神明的力量緩解了他們的痛楚。<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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