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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增笑了,「這可以,我肯定直接收下。」

  談妥了,進屋看看發現豆枕、床鋪也是舊舊的顏色,打趣完都笑了。

  陳增給倒上水,「到個生地方,還是這些用慣了的東西舒服。」

  兩口子點頭,「這真是。」

  水是白開水,顧蘆雪記下,環視一圈,細心的她發現屋內床底只有一個盆,其他的也得添上。

  一炷香後,小兩口離開。

  路上顧蘆雪就把

  看到的都說了,「茶葉我那帶了不少,可以直接給兩包,但這洗臉用的,和洗衣服的不至於用一個盆,而且衣服也得添置些更薄紗的布料,明天我就讓下人出去採買雙份。」

  辛承望瞧著她的側臉笑,「嗯,這些你看著辦就是,不用問我,辛苦娘子了。」

  顧蘆雪睨了他一眼,轉頭卻笑了。

  真是的,這麼肉麻。

  可是她臉上動人的微笑,卻出賣了她的想法。

  *

  新的一天,踏破通判府的門檻,好似是一個目標。

  士紳、鄉老、有頭有臉的官二代們,辛承望和陳增忙的連口水喝不了,前堂、議事堂連軸轉。

  這邊退休的前輩帶著兒子來,那邊先讓等著的陳增過去陪聊陪吃喝,這邊送到門口,趕忙再過去告罪。

  還有很多請柬,一看時辰重複的,晚上,明個中午,傍晚,選的頭大,還得找理由一一讓下人去回帖。

  理由現成的,他這初來乍到的,得他請客才是,可不能讓前輩們請他。

  一個個坐著轎子來,攜帶的見面禮,顧蘆雪在側廳和丫鬟們甄別。

  吃的糕點等啥的就寫下人名留下,貴重的讓下人趁前面做客再放回其轎子內,直接對其下人說,是辛通判心裡領了,禮物破費了,用不著還是不收了。

  在一個接著一個夸年少有為,相貌堂堂下,辛承望笑的肌肉都酸疼。

  午時,可算是清淨了。

  被誇迷糊的兩人癱坐在凳子上,雙眼直愣愣的瞅著屋頂。

  陳增更是腦袋都轉不動了,他聽到的那些詞是真說他的嗎。

  怪不得都說捧殺捧殺呢,要不是二人都心性堅韌,早就飄飄然真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辛承望哂笑,「這哪跟哪呢,也是我之前表現太好了呀。」

  每天忙於宴會,他這個通判就真成了擺設。

  「咱們這樣不行啊,不管那些真演戲還是試探看看我是什麼樣的人,總得有個突破口,我就不信了。」

  嘗州知府姓尹,官聲格外的好。

  這次科舉二甲三甲都有中進士的,來時辛承望就專門找同僚問了,可是也說是很好的官。

  既不多派徭役,也不是貪婪可惡的,相反,他還著重對書院都撥錢看重。

  吏部文學上都考評中上,但就一點,賦稅不行,一年比一年少,所以數年內都是中中,無功無過,就在這位子蹉跎多年。

  辛承望當時記住,一路走來,有的縣城真的是啥樣的縣令都有。

  有不管事成天遊玩的,有管事的可是貪婪無比的,收稅數目雜亂的五花八門,連呼吸都得交稅。

  還有的仗著身後有人,橫行霸道,不把治下百姓當人的也有。

  這些辛承望都寫了地方當官的名字給了京城的大舅哥,他這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天然的近關係,三大親近衙門。

  這現成的績效,功勞送上,保准樂開花。

  辛承望可沒啥失落,他一點功沒有也無所謂,只要這些官不再是官就行。

  隨著了解的越多,真覺得好官是真稀少。

  尤其是這車馬不便的時代,離京城皇帝遠,縣令就最大的土皇帝不是假的。

  沒有制約的成本,最大的又都是一把手全管著,底下的就算想告,朝廷律令上還有個,下官告上官,死罪。

  真不是人人都能把命豁出去的,所以能當幾十年官的人可真都是強中強。

  *

  萬般事,得有個開頭。

  夜裡點上蠟燭,辛承望他們攤開帳本計算錢財。

  算錢可真是個費眼睛、又能把所有耐心耗盡的活計,不是阿拉伯數字,一個個一大長串的壹仟玖佰捌拾精確到文的數字。

  掙著眼睛看一會,燭光喜愛費眼,眼淚嘩嘩的流。

  聽著滿屋的算盤聲,辛承望哪怕說他有個自己的小法子,別人一看就說是鬼畫符。

  簡單是從小就學的簡約,可對這裡寫慣了文字代表數字的他們來說,文字更快,畫著畫著就糊塗的更拖後腿。

  既然白天沒空,那就傍晚忙到黑天。

  每天臨近半夜才結束,第六天數年變化最多的項目弄出來了。

  戶部給兵部關於嘗州的撥款數量,每年是遞減,可是波動最大,第二就是漕運。

  每年各部門都會把花銷報給戶部,嘗州的兵部帳本名冊上,錢糧足夠七萬士卒吃喝花費。

  可是想起那天城門口的記憶,七萬士卒,辛承望後腦勺思考都不會信,嘗州有這個數的士卒。

  兩人商議著,一人說一個,另一人搖頭意思就是不是個好辦法。

  既然都有了想法,辛承望乾脆說道,「這樣,我負責這駐軍,你負責漕運,我們雙管齊下,如何?」

  陳增點頭,「可以,我這個樣子去扛大包,絕對沒有人覺的怪異,我會先去碼頭交好個**上的,再被介紹到漕運上,更安穩。」

  辛承望舉起右手,兩人對上手掌,起了較勁的心思。

  回到屋裡,顧蘆雪感受他的氣息,直接翻身摟住人,腿也放到了他身上。

  辛承望親了幾口臉頰,捂住嘴憋笑。

  實在是她這樣習慣下來,每每早上,他的腿都麻的不行。

  可是又改不了,只能早上多揉揉再穿衣服起床。

  沒幾天,知府大人他們就聽說了,這通判水土不服躺床上了。

  聽到的時候,直接都笑的震破屋頂。

  這真沒想到,新通判是北方人,確實都把這事一時間忘了。

  吃的喝的都不適應,之前剛來那麼精神,說病倒就病倒,可真夠戲劇的。

  不過堅持了這麼好些天,也是年輕人身體強壯啊。

  同一時刻,身穿補丁常衣、被護衛還畫上些黑點的臉上,辛承望自己照著鏡子,都覺的這是自己嗎。

  *

  十天後,大有進展的辛承望和又黑了好幾個度的陳增會上面。

  剛一見面,倆人都指著對方笑。

  一個去嘗州城南所謂賤民的窩棚巷子,一個去扛大包,倆人說著說著同時樂了一下。

  辛承望開口,「我先說吧,兵冊上七萬實際的數只有四萬,這還是加上老幼病弱的,還有上官來查的時候,會花錢找地痞流氓充人數。」

  陳增搖搖頭,「我這漕運更大膽,運十船糧食,帳冊上寫十五船、十八船,端看當天漕運正使的心情。」

  兩人倒上茶水,將杯子使勁一放。

  其實對此二人已有點心理草稿,可是真知道的時候,又無力的怒火。

  拍桌子、罵人,都沒用,還不如省省力氣。

  而且,從上到下都是既得利益者,你不摻和,他們容不下你,把你排擠走。

  陳增搖頭滿臉灰敗,他們兩人怎麼跟這麼多官員斗,什麼辦法都沒用。

  而且都是一條船上的,你但凡找個想策反,那邊直接就去找尹知府,說不定他們倆人都得因為半夜失火送了命。

  陳增雙眼噴火,一群貪官污吏,對他這樣的性格來說,恨不得鬧到金殿去。

  可相比他在這失去理智,辛承望想到的就多了。

  怒了一下,更想的明白。

  知府每年貪這麼多錢,朝廷那裡不知嗎,下面的都分潤,怎麼就沒一個背後有別的靠山去告密。

  而且既然帳本數目每年都大變化,戶部吏部兵部是真的都不知道嗎。

  發現知府貪錢是簡單的,可是他本人考慮的就多了。

  哪怕費勁心思,真能成功在不漏風聲的情況下,弄到真實帳本,把知府他們都送到大牢里去,那自己還能怎麼樣呢?

  把這些老狐狸都斗下去,也不過朝堂上官員眼裡,自己這通判的位子是坐的名副其實的。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辛承望知道哪怕再換個知府也是走上這一條**。

  把官員弄來這裡,朝堂上的大佬就做慈善的嗎。

  投桃報李,你沒錢拿什麼報?

  朝堂上金錢開道,去人府邸守門的都看碟下菜,不是一個人能改變的。

  皇帝制度本身就是最大的源頭,辛承望可不願自己的親人,被別人再報復上,他可不願做這個冤大頭。

  陳增還從那打雞血似的精神著,滿腦子都想著得從胥吏還是士卒下手,獲取更多的證據。

  他這可是做大事,頭腦無比清晰。

  但就在這時候,抬頭看到還撐著臉隨意的辛兄,直接接受不了。

  「都到這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冷靜,咱們要是成功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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