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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那些事情已經遠去,有些人和事, 像是已經退出了她的生命。

  教授對每一位學生的了解漸深。

  新的一周, 他們也迎來了第三次課題作業。

  明泱在收到題目後便是一愣。這一次的難度明顯加深, 內核更加犀利。

  像是要剝開靈魂,直接抓取最深處的東西。

  甚至於上一個作業才剛剛提交,約瑟夫故意沒有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時間, 這也是考驗的一部分。

  每一組搭檔收到的題目都不一樣,約瑟夫對於每一個人要做什麼也都各有安排。

  他像是下棋的人,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他的棋子。他會為他們安排好前進路線,由他執棋,下兩步之後,便任由他們自己來走。但如果他們沒能走向正確的道路,不能取得勝利,他就會再度動手,更改他們的前進軌跡。

  在他的安排下,明泱跟林琢才終於先將微信給加上。要不然,他們怕是直到結業都不一定能加上這個微信。

  接下來的每一步,他們都按照他的安排,結合自己對題目的理解與想法,往下走著。

  時間很緊迫,讓他們完成的時間不多。

  約瑟夫會旁觀他們的情況。有時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無聲勝有聲。

  明泱逐漸感受到了,這位教授沉重又銳利的壓迫感。但同樣的,在他的「調教」之下,進步一定會很顯著。

  到周四的時候,他們做好所有的前期準備,初次嘗試演繹。

  來看了一會兒,約瑟夫抿緊唇,轉身離開現場。

  一言不發,但已經在證明這場表演有多麼失敗。

  一小束陽光吝嗇地穿過窗扉,照在明泱的身上。

  表演沒必要再繼續。

  她皺起眉,後腰靠在桌邊,繃緊的肩膀松塌下來。

  她知道有問題。

  可她一直抓不住想要的點。

  反覆嘗試去靠近,但總是差一點。

  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踏空。

  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找不出問題,他們就待在場地一直磨著這一場課題。

  從下午到晚上,時間越來越晚,但是進展不前。給他們的時間在不斷變少,壓在心底的焦躁也在逐漸擴大。

  約瑟夫在逼著他們,不許他們後退半步,甚至就連他們停留在原地踏步超過一會兒都不行。

  他們必須向前。

  林琢垂眼許久,倏然站起了身,看向她,「明泱。」

  他的聲線平得沒有起伏。

  明泱從推演中回過神,「嗯?」

  「你看著我眼睛。」

  他用吩咐的語氣,她怔愣,下意識抬眸。

  她已經很高了,但他還是比她高出了一個頭。

  林琢的身高和沈既年差不多。

  他一步步走近她,微垂著眼,像是要徑直望進她的眼底。

  眸光太鋒銳,是她先接不住,撇開了臉。

  林琢像是捉住了什麼,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手掌很強硬:「看我。」

  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約瑟夫在推著他們,他在推著她。

  她被迫仰頭,與他對視。

  這場對視持續得漸久,久遠得仿佛穿過了一個世紀。

  他望得越來越深。

  像是在將她剝開得越來越乾淨。

  林琢的目光堅定不改,最終,他看著她的眼睛,帶著牽引地,低聲道:「你應該先出另一場戲,再來入我這一場。」

  這場課題的核心是——去看你此生最愛的人。

  震動你的生命,驚擾你的靈魂。

  可是現在對她來說,那個人另有其人,所以她進不了他的這一場戲。

  林琢一點破,她的眸光為之驚動,像是不敢置信。

  但他篤定到不容許她的任何狡辯。

  明泱動了動唇角。

  眼看遠峰別霧起,不知身也在雲間。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還沒有完全從上一場戲裡走出。

  此刻,她像是被獵網罩住,逃無可逃。但狡辯得過別人,也狡辯不過自己。

  她的腦海中頃刻間浮現的,是那道數日不曾見面,在記憶里卻依然熟悉的身影。

  林琢垂眼看著她,任由她思考。

  過了許久。

  明泱烏睫顫動,深呼吸了下,像是認罪伏誅般的無力,「抱歉,是我的問題。」

  林琢沒有將錯誤都歸攬在她身上,「我們都有問題。」

  今天時間不早了,他也沒有一定要今天趕完工的意思,伸手取過了外套,「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繼續。」

  可是次日,他們的進展還是不順。

  以往的課題作業,即便並不好完成,他們也能趕在截止日期交上答卷。而這一次,他們的用時超過了第七天。

  超時的第二天早上,明泱收到了約瑟夫教授的一封郵件。

  【我知道,你們中文裡有一個詞語叫做「附骨之蛆」。要去除它,很難,也很痛苦。你現在就處於這個階段,而你必須要做到。

  我看得出來,你已經在將它刮掉,但是還不夠。

  只有將自己刮到最空白,你才能在這張完全空白的白紙上作畫。】

  他想要在她這張紙上作畫,前提是要這張紙完全空白,空白得乾乾淨淨。

  她已經在拋棄過往,可她的記憶之中還有遺留。

  明明已經是春天,可她的腦海里仿佛響起了大雪呼嘯而過的聲音。

  她不再被允許踏上那一片雪。

  約瑟夫形容得很準確。

  那是附骨之蛆,亦是刮骨之痛。

  明泱閉了下眼。她坐在地毯上,安靜地抱住了雙膝。

  她想起她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不是在那個雨夜,而是在更早之前的一場活動上。他一身黑色西裝,衣著考究又光鮮,從黑色的邁巴赫上走下。

  在一大群人迎上去之前,她的視線就為他所停駐。

  他的氣度矜貴散漫,她不過遙遙打量兩眼,便微勾起唇,心道這個男人一定很難拿下。

  原來一切不是伊始於那個雨夜。

  而是早就悄然滋長在更久之前。

  記憶斗轉,翻過一頁又一頁,翻到了今年的那個新年夜。

  那輛黑色的車出現在了雪地的盡頭。

  那個時候,他們相愛得毫無顧忌。

  明泱怔然看向窗外。

  眼前仿佛浮現,那一晚,紐約的夜色。

  像是有一隻手緩慢地壓住她的心臟,往下壓,越壓越緊,要攫取盡她的呼吸。

  這一次,約瑟夫沒有再步步緊逼,也沒有著急給出下一個課題。這一關沒有完成,下一關也不可能展開。他給他們時間,讓他們重新整理,也讓他們重新清空。

  但即便他給時間,他們的壓力還是很大。

  為了這次的練習課題,明泱已經忙碌了整整一周,茉茉這一周都沒怎麼見過她的人。

  見她又將自己關在房間好半天,茉茉抱著剛買的冰淇淋來敲她的門:「姐,你要不要出來休息一下?」

  「哦對了,你的姨媽是不是好久沒有來了?還是已經結束了?」

  明泱低頭埋進膝蓋,勉強從剛才的世界中抽離。

  回憶了好久,才回憶出答案。

  ——她已經壓力大到經期推遲好幾周了。

  -

  北城。

  孟老爺子的壽宴前夕,兩家人一起來看了一遍場地,順便確認一下流程。

  長輩們走在前面,兩個小輩被他們默契地落在了身後。

  孟少靈剛剛試穿完過兩天要穿的禮服。她的禮服和他到時候要佩戴的領帶是同色。

  婚期將近,她也難免有些少女懷春的雀躍,偏頭和他聊著到時候的一些安排。

  兩大家族聯姻,各項流程繁瑣複雜,這些天兩家人都在忙著相關事宜。孟家這邊,她都跟著母親在親自操辦。

  沈既年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手腕。

  孟少靈偏眸看著他,想到訂婚之後不久就會是婚禮,她想起了當初他在婚紗展上拍下的那一件婚紗,心念一動。

  她試探性地問說:「關於婚紗,你有什麼想法嗎?」

  明泱一出國,她的戒備完全放下,不再是她的心病。她現在的目光回到正軌,只重視她與他之間的未來。

  本來就該如此,之前是她想差了。

  沈既年看她一眼,略沉吟了下,道:「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聯繫李特助。」

  要找設計師,或者是看中了哪款,都可以交代李特助去辦。

  他助理的辦事能力自然毋庸置疑。雖然都是一樣的將事情達成,但孟少靈還是覺得不夠。

  她咬了下唇。

  她只想讓他多上一點心。

  他看起來像是飛遠、飛高的風箏,根本抓不住他的那根風箏線。

  明明他就站在她身邊,看起來溫潤有禮,但那雙鳳眼的深處卻是一層淺淡的疏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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