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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錢有價,人脈才是無價。

  但自從找到溫熹,黎月早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更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帶她出席,只顧著去給溫熹準備各種東西。

  這種時候,她當然也不可能再提。

  時隔多日再見到明泱,一切已經和上次見面時截然不同。

  看著她站在溫承章身旁,溫璇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彎起唇,率先叫了人:「姐。」

  她們好像還在《韶光同》的戲裡。

  只是這次卻是現實。

  黎月看著自己的眼神太厚重,明泱幾乎要接不住。來得太突然,她應該改口的,但是改口得也很難。好在這時溫璇開了口,明泱朝這個明明已經認識了好幾個月的朋友道:「還是叫我明泱吧。」

  溫璇笑說:「這怎麼行呢?大伯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

  明泱搖搖頭:「沒關係,還跟以前一樣。」

  溫璇笑笑。

  一樣嗎?

  不可能的。

  要是以前她來溫家,那她住的會是客臥。但現在她回來,住的是溫承章早就給女兒準備好的房間,比自己的房間位置好,面積也更大。

  那個房間放在那裡,溫璇住不進去,也懶得想。可溫璇從來沒想過溫熹會回來。

  他們找歸找,但要是能找到的話早就找到了,都過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還找得到人?

  溫承章同她正式地介紹說:「溫璇是我弟弟的女兒,小你幾個月,是妹妹。」

  溫璇的父母在她還不會認人時就遭遇了車禍,雙雙身亡。她先是跟著奶奶,後來溫熹丟失後,就被老太太送到了他們家。

  明泱隨意地點了下頭。她對於給人當姐姐興趣不大,一切還和以前一樣,他們將溫璇當女兒是他們的事。

  黎月握了握她的手,只是一握,眼眶便是微紅。

  明泱不大習慣,但也沒有收回,任由她牽。

  她的手一看就是保養得宜的手,和趙瑞芝的完全不一樣。

  ……也比自己的要暖和好多。

  時間已經不早,溫承章帶她去她的房間休息。就如他今晚所說,只是帶她回來休息。

  溫珩之安靜地跟在旁邊。走到門口,他指了指旁邊那個房間,同她道:「我住那,有什麼事就叫我。」

  明泱頷首,沒想到他們房間這麼近,不過她也不會有什麼事需要叫他。

  推開門時,她有微愣了一瞬。可能是沒有想到這個房間會這麼豐富。溫珩之和溫承章都說過「早就準備好」,可是不論是幾個花瓶里的花,還是顏色華麗花紋漂亮的地毯,擺放滿所有空位的擺件……等等,一切都遠比她想像的要周全。

  溫承章說:「一直有在布置,時不時會買些東西進來,放不下了的話,再將一些舊的拿走。」

  所以,這個房間裡才會有這麼多東西。各種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都放在了柜子上、桌上。

  明泱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盲盒。

  「有一些你可能不一定喜歡,回頭我們再一起去買。」溫承章看著她,溫聲道。

  他已經在說「下一次」。

  明泱些微一頓,猶豫了下,才輕一頷首。

  溫承章笑了一笑。

  他們沒有過多打擾她,她也累了,讓她先洗澡休息。

  他們離開後,房間裡只剩下自己,明泱重新環視了一遍整個房間。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卻完全沒有空蕩的感覺——這個房間裝得太滿。

  可以用「豐富」、「馥郁」、「充盈」來形容它。

  她收回目光,找出洗浴的東西,先去洗漱。

  睡前準備是個大工程,不過如溫承章所說,這裡真的什麼都有。不管她需要什麼,都能從裡面翻找出來,這裡準備的東西遠遠比她所需要的更多。

  一個房間甚至比得過一套尋常的房子,在這裡面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出去。慢悠悠地做完所有後,明泱剛準備睡覺,不過想起什麼,還是準備出去一趟。卻沒想到,她一開門就遇見了等在外面的黎月。

  門一打開,黎月也微愣。

  她只是想過來這裡,也不知道明泱會不會出來。不出來的話,她自己待夠了也就回去睡了,卻沒想到還能等到明泱開門。

  黎月關心地問:「會不會不習慣?睡得著嗎?」

  明泱長年累月到處跑,經常在外地住酒店,倒是不認床。她搖搖頭,繼而問:「您怎麼還沒睡?」

  「我有些睡不著,腦子裡總在跳著告訴我:你回來了。」黎月無奈地笑了笑。實際上不止是今天,她已經連續很多天都是這個高度亢奮的情況。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明泱看,「你平時有戴它嗎?」

  ——是那塊玉佩。

  它在明泱手裡的時候,就是孤零零一塊玉佩,而黎月重新給它穿上了一條很漂亮的繩子,用一些玉石作點綴,像是專門設計過的一樣。

  明泱看著它,「沒有,它一直被收在抽屜里。」

  她只知道是她的,但沒有帶在身上過,「畢業後我媽……」

  說著說著,她頓了一下,才繼續往下,「才去開了個光,然後放進一個小袋子,讓我帶在身邊,當做護身符。」

  聽見那個稱呼,黎月的神色也有微僵。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溫柔地說著:「它以前也是穿成了項鍊,你一直戴在脖子上,可好看了。哥哥就不喜歡戴東西,說只有小妹妹喜歡。我重新讓人穿了一條,以後喜歡的話可以戴。」

  她遞給明泱,將這塊玉佩交回它的主人手裡。

  明泱遲疑了下,從她手中接過。

  將它扔進湖中時,還有將它還給溫珩之後,她都沒想過還要再拿回它。卻唯獨此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感。

  她聲音很低:「對不起。」

  黎月一愣,「什麼?」

  「我不應該扔掉它的。」它的背後,承載的是一位母親二十三年從不曾斷絕的想念和希望。

  只是——

  她輕蜷手指:「我只是沒想過,會有人這麼愛我。」

  在察覺苗頭的第一時刻,她想的只是迴避。

  像是蝸牛冒出了觸角,卻被他們的幸福所碰退。這是一隻膽小的蝸牛,然後它就再也沒有勇氣重新伸出過觸角。

  黎月的唇瓣不受抑制地輕輕顫抖。她搖搖頭,她從不需要女兒的道歉。

  溫珩之打開門的動作停在半路,沒有走出去打擾,但他能聽見她們說的話。

  黎月主動道:「我幫你戴上吧?」

  明泱沒有拒絕,低下頭,攏住了自己的頭髮,方便她佩戴。

  「你丟失的那天早晨,我剛給你換了一條新裙子,還整理了一下你的玉佩。」

  就跟現在一樣。

  黎月將它擺好,正面朝上。

  淚水慢慢模糊了視線。和那天不同的是,今天她無法再那麼輕鬆地笑。

  黎月再控制不住,她將女兒擁進了懷中。

  「媽媽媽媽,你抱我去嘛,我喜歡媽媽抱抱。」

  「我不要這個小蛋黃,我要花花的裙子~花花真好看,它還會動耶。」

  「那我今天都不在家,媽媽會不會想我呀?」

  「我要買小麻花,小蛋糕,小餅乾……要給哥哥帶大車車!」

  「媽媽,你真的不再抱一下我嘛?人家走得好累哦,爸爸為什麼不在家呢……」

  「才不是人家懶得走呢,人家只是喜歡媽媽喔。」

  ……

  記憶中的童聲童語仿佛在這一刻回到耳畔。

  她也終於重新將女兒抱進懷中。

  黎月閉了下眼,手臂不受控制地收緊,已經數不清今天是第幾回流淚,「是我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跟你發脾氣,是我太緊張,那塊玉佩根本沒有摔到,我嚇到了你。」

  黎月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天凶到了她,將她嚇到,以為媽媽很兇。

  她著急地解釋:「我以前從來不凶你的。」

  明泱早已忘記了小時候。

  今天是她們的好久不見。

  但即便很多年沒見,距離好像也不會太遠。

  明泱輕聲道:「我沒有被嚇到。」

  黎月哭得太厲害,她猶豫著,回握了下黎月的手,本是想安撫,但好像沒有效果。

  距離在無形中拉近。

  黎月主動提出說:「我們能不能跟你現在的爸爸媽媽見個面?」

  他們早就想見,但因為還沒經過她允許,所以一直沒有私自前往。

  黎月說不上來對他們是種什麼樣的情緒。畢竟,買賣同罪,他們很可能是從人販子手裡買的她的孩子。可對於明泱來說,他們又是她的父母,所以此刻,黎月什麼都無法說。

  誰也不知道當年的情況。

  可她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黎月應該不知道,她此刻握著明泱的手有多緊。平時可能在生意場上,不論面對多大的合同都面不改色的人,此刻的緊張卻是盡數泄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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