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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棄言想到自己跟先生用舌頭打架爭空氣的樣子,小臉不由很快就羞得燒紅。

  「在想什麼?」蒲聽松笑眯眯看著他,「嫌為師太克制,沒親夠?」

  先生怎麼什麼都知道嘛!江棄言越發紅了臉。

  「喜歡你,捨不得你因為它牽動傷口,才會克制」,蒲聽松摸了摸他的頭,「如果不喜歡你,只是想占有,先生便不會考慮那麼多。」

  江棄言瞳孔慢慢放大,像是震驚極了的模樣。

  先生剛剛說什麼?

  蒲聽松嘆了口氣,一邊給他整理碎發,一邊溫柔輕笑,「又拿那麼大的眼睛嚇為師?」

  「聽見先生說喜歡你,就那麼驚訝嗎?」

  江棄言鼻子一皺,眼淚瞬息之間盈滿眼眶。

  他急得要說話,亂了呼吸又嗆著自己,蒲聽松見狀低頭又一次吻上他,幫他把亂了的節奏一點點撥正。

  「好了,用心點呼吸,克制點情緒,不許再這樣了,不然嘴親腫了為師可不管。」

  親腫了就親腫了,反正他腫先生也腫。

  都是上下兩張嘴皮子,他就不信先生的嘴唇比他的抗親!

  誰先腫還不一定呢!

  江棄言萬萬沒想到,隔天下午,他的嘴就真的被親腫了。

  他眼珠轉動著,看著先生給他敷草藥的認真神色。

  看到先生完好的嘴唇時,他有些憤恨地想著,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憑什麼先生嘴不腫!

  蒲聽松眯起眼睛,似乎察覺到他很不服,屈指輕彈了他眉心一下,「看你再走神岔氣、不用心自己注意呼吸,過不了兩天嘴就得破皮。」

  蒲聽松轉身時,江棄言也跟著歪了頭,目光追尋著先生走來走去的身影。

  他想,好煩,先生能不能不要走出他視線。

  走來走去幹嘛呢?就不能喊別人去跑腿?

  蒲聽松帶著桃花枝折返時,一眼就看見江棄言恨恨的眼神。

  他搖頭笑了笑,「不至於這麼恨我吧?」

  「為師只是看外面桃花開得好,也想讓某個病號一同看看罷了。」

  就恨。

  桃花有什麼好看的,他只想看先生。

  江棄言對桃花不感興趣,但對拿著桃花枝的先生很感興趣。

  好……好漂亮。

  無端想起前朝某句詩:桃花樹下桃花仙。

  想要先生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永遠盛滿溫柔桃花。

  蒲聽松似有所感,垂眸淺笑,眼睛裡確實盛滿了一汪溫柔的春水。

  水面似有斑駁的桃花瓣緩緩浮動、流轉。

  江棄言忽然想快點養病了,他看著這樣的眼睛沒辦法不情動,他想要跟先生花燭月夜。

  但傷口治癒的過程終究是緩慢且磨人的。

  轉眼十天過去,孫大夫檢查過後,覺得沒什麼太大問題了,叮囑了幾句別讓陛下累著就放人離開。

  蒲聽松小心翼翼抱著江棄言,江棄言卻窩在他懷裡笑個不停。

  「仔細點心臟,不許笑太大聲」,蒲聽松有些不滿,橫了懷裡人一眼,「還想不想好了?」

  「就要笑」,江棄言彎起眉毛,「開心。」

  「陛下真是……」蒲聽松頓了一下,「不聽話得緊。」

  抱一下至於這麼開心嗎?

  蒲聽松不自覺也彎了眉眼,「陛下小點聲笑,叫碎嘴子看去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威嚴掃地。」

  江棄言立馬板起臉,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噗……」蒲聽松實在是覺得可愛,他這邊還勸著人,自己反倒沒忍住笑了。

  江棄言緩慢伸手,托住先生的下巴,模仿先生的語氣,「小點聲笑,嗯?」

  他裝出一臉嚴肅的樣子,「叫長舌頭看去了,帝師威嚴掃地。」

  蒲聽松越發忍不住笑聲,悶笑了好幾聲,最後還是笑出聲來。

  「先生真是……」江棄言撓了撓蒲聽松的下巴,忽然笑起來,「可愛得緊。」

  蒲聽松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暗沉中夾雜著些許危險的寒光。

  果真是膽肥了。都敢撓他下巴了?

  「陛下最好祈禱傷好後別行差踏錯落到臣手裡」,蒲聽松用自己的鼻尖颳了刮江棄言的小鼻子,「不然陛下可能要哭鼻子了。」

  江棄言親昵地蹭蹭先生的臉,聲音有些漫不經心,「為什麼要哭。」

  他只會高興。

  自從受傷以後,開心事就變多了好多。

  「先生」,他仰著下巴看蒲聽松,「一會陪我看摺子。」

  蒲聽松沒拒絕,把人輕輕放在龍榻上,隨手抄起一本摺子念起來。

  江棄言目光閃了閃,「我眼睛好好的。」

  「嗯」,蒲聽松淡淡應了句,「聽著吧。」

  「不想聽。」想躺在先生懷裡看……

  蒲聽松忽然低笑一聲,食指和拇指勾起來,輕輕捏了捏江棄言的耳垂,「那陛下是要如何?」

  江棄言感到耳朵痒痒的,他動作小心地抬起手擋開先生的手指,捂住兩隻耳朵,有些無語,「我又不是兔子,不許玩耳朵。」

  先生幼稚死了!不就是撓了撓下巴嗎!怎麼這麼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啊!

  蒲聽松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在心裡說我什麼呢?」

  江棄言默默偏頭,心想,他先生絕對就是會讀心術……

  太賴皮了,他要怎麼才能玩得過嘛!

  「至少還要養一個月,才許坐起來看,這段時間聽聽得了。」

  「我可以躺著看……」

  「躺著看?」蒲聽松忽然湊近,露出一個有些可怕的笑容,「這麼漂亮像小星星一樣的眼睛,小棄言不想要,送給為師可好?」

  一點都不好。

  「不看了」,江棄言抿抿唇,「睡覺,先生也去。」

  他心疼先生最近沒休息好,眼睛裡都是血絲,不想讓先生念,先生還威脅他。

  先生果然天生就是個壞人,還跟從前一模一樣的壞。

  蒲聽松俯身吻了吻他的額頭,給他把被子掖好,收走奏摺,坐到龍榻邊,「那便睡吧,臣看著陛下睡。」

  江棄言知道自己不睡著先生是不會閉眼的,他沒有爭執什麼,只是乖乖閉上眼,裝睡。

  他想騙先生去睡覺,可先生不知為何總能看清他的小心思,總能輕易知道他究竟真睡假睡。

  直到江棄言真的睡著,蒲聽松才輕手輕腳起身,沒走遠,就在小窗下的躺椅上歪了一會兒。

  他表現的似乎很雲淡風輕,實際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江棄言醒的時候,他就把一切疲憊、心疼、擔憂之類的負面情緒通通藏匿起來了。

  蒲聽松閉眼不到半刻鐘,又忽然驚醒,睜開眼睛觀察了一下龍床上的情況。

  反覆數次,第七次時他起身,走出去倒了一點水,食指沾水,在江棄言有點乾澀起白皮的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看著江棄言有些呼吸不暢,他又在鼻孔下面點了兩滴。

  濕潤了空氣,鼻子會舒服很多。

  他用的是溫水,並不會把人吵醒。

  他沒有再睡,小公公新送了樂王處理不了的摺子來,他看了江棄言很久,確定沒有醒來的跡象,才抓緊時間批改奏摺。

  批改完,這批摺子就立刻被抬走。

  這樣等下一次江棄言醒來,就會以為朝中無所事事,就可以乖乖安心養病。

  第74章 枸杞留著,會有用的

  晨露濕重,蒲聽松出去走了一圈,正是明暗交接的時候,月華和晨曦竟同時照映在殿前。

  心底不知為何,有些壓抑,如那沾了露水越發沉重的褲腿一般。

  月上中天的時候,蒲聽松靜靜回想著一些往事。

  想起自己曾一口咬定絕不會對一個男子動心,他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人生在世啊,凡事果然都不能武斷太早,容易臉疼。

  笑過之後,蒲聽松心底的沉重意味卻越發明顯起來。

  可那究竟是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

  就像曾經的很多個日夜一樣,他感受著自己腰上摸來摸去的小手,不知道那一個個晚上究竟都想了些什麼。

  那些念頭太快,閃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還沒看清。

  克制地去撫摸的時候,他究竟心裡是什麼想法?

  究竟是覺得不該太輕易滿足寵物,該延長一點期待,好達到某些目的——

  還是其實只是擔心狐爪太尖,一不留神就會劃破兔子柔軟的毛皮?

  每一次他都會仔細收起指甲,用肉墊極輕地碰一碰絨毛尖尖,小心不去接觸內里。

  說不上來什麼心理,就像輕撫花瓣的養花人那樣,期待著別人誇他養得好。

  等有人問他,「要怎麼養出這樣盛開的花來?」

  他會暗暗自豪,帶一點炫耀的愉快語氣,告訴那個人,「沒什麼,只是耐心一點等,它總會開。」

  蒲聽松到底是轉不下去了,回了養心殿,在火盆前晾乾了腿上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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