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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勵叔,沒關係,我也不想令你為難。我看過摩天輪工程的建設審批文件,幸好有各級領導鼎力支持,各項文件都辦得很齊全完善。我諮詢過律師,包括集團律師和家族律師,而這些頂尖的精英律師們都認為,村民們的抗議行為嚴格追究起來,都已經涉嫌違規違法了。特別是那些收受過——」褚淼淼舉起雙手到耳邊,豎起兩隻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勾了兩下,「安置費的村民們,他們的抗議行為已經觸犯到了刑法的追責底線,」她稍頓片刻,假作思考,「尋釁滋事、敲詐勒索、非法集會......」她輕「嘶」一聲,「好像都是些犯罪行為。要是再查得深入一點,」她目光緊盯褚洋洋,「發現有人暗中收了別人的好處費,故意聚眾鬧事,那就涉嫌敲詐勒索,嚴重危害社會秩序,數罪併罰,聽說判得可不輕啊!」

  「你看著我幹什麼?」褚洋洋怯怯地問,「我們村幹部都跟著書記走,書記中立,我們就中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可從來都沒有鬧過事。」

  「利民,你怎麼說?」褚淼淼視線挪移到羅利民身上,「明天還要到伯公壇抗議施工嗎?」

  「我沒有拿你們家一分錢,」羅利民高聲強調,「抗議施工完全是出於保護我村重要文化設施的初衷,無關利益、無關恩怨,僅僅出於公道良知,難道就不能表達自我意見嗎?我一個人發起抗議,要是村民們看不過眼,自發匯集過來聲援我,應該也算不上非法集會吧?尋釁滋事、敲詐勒索、非法集會......」他攤開雙手,「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那嫖/娼呢?」褚淼淼輕搖酒杯,葡萄酒在清冷燈光下泛著血色光芒,「嫖/娼屬於違法行為,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一般會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千元以下罰款——」

  「你閉嘴!」羅利民大喝一聲打斷褚淼淼,「你有證據嗎你?你在這裡胡說八道,我也要告你誹謗!」

  「蓮花街秋秋招待所,你應該不陌生吧?」褚淼淼啜了一口葡萄酒,「那個秋阿姨都快四十歲了吧?還有住在秋阿姨對面的那個瑩瑩,稍微年輕一點,服務費是不是也收得高一點?聽說街口小鍾是最能討你歡心的那個,你不是還想娶人家嗎?結婚多少也得有點錢才行!」她用指尖在杯口畫著圓圈,「我能幫你抱得美人歸,你能不能別再給我找麻煩?我提醒一下,」羅利民張開嘴巴要說話,但褚淼淼不給他插嘴的機會,接著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坐牢還是拿錢娶老婆,你只能二者擇其一。」

  「你要挾我?」羅利民喉嚨發緊,發出的聲音就像指甲划過玻璃一樣尖利刺耳,「我就是塊一無所有的爛瓦片,整片掉地上都沒人撿,難得有機會跟你這塊晶瑩剔透的紅寶石碰一碰,坐牢有什麼所謂?」他向前攤開的雙手微微發顫,顯然就是在虛張聲勢,「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我可不怕你。」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怕跟你說實話。」褚淼淼伸出右手,立起兩根手指,對羅利民說道,「我可以給你這個數,徵收你家那塊荒地。」

  「兩萬?那裡可有三畝地。」

  「二十萬。」褚淼淼一錘定音,「一口價!」

  聽罷,羅利民、褚兵兵和夏侯拓三人同時驚呼大叫。

  「二十萬!」羅利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別拿我開玩笑。」

  「你瘋了嗎?」褚兵兵喊道,「二十萬買三畝荒地?你一定是瘋了。」

  「不可能,我身為財務總監,絕對不可能批准這項支出。」

  「我自己掏腰包!」褚淼淼轉而逼問羅利民,「利民,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才對自己最有利。明天上午七點半,我不想在伯公壇附近見到你,你明白嗎?」

  「口說無憑,萬一你動工之後就不認帳呢?」

  「你想怎麼樣?」

  「我們簽個協議。」

  「行啊!只要摩天輪項目一動工,我就把錢打給你。」

  褚淼淼和羅利民當場擬定協議,內容簡單明了,大致意思就是:一旦摩天輪項目動工,褚淼淼就要支付羅利民二十萬征地款。見證人則是褚建勵、褚洋洋和夏侯拓。

  第62章 尾聲2

  眾人移步到客廳聊天,郭嬸端來酒水和飲料,一聲不吭地退回了廚房。她順手關上廚房門,把世界孤立在門外。

  夏侯拓和褚建勵都開了車,所以喝的是無酒精飲料。妙雲居士風濕病發作,也沒有喝酒。其他人都喝了酒。褚淼淼喝了一晚上葡萄酒,眼看著一整瓶葡萄酒很快就要見底了。褚兵兵、褚洋洋和羅利民喝的都是蘇格蘭威士忌,他們似乎覺得烈性酒更能凸顯男子氣概。

  妙雲居士喝完一杯橙汁,牆上的古董座鐘不失時宜地敲響了九點整的鐘聲。眾人噤聲,聽著渾厚鐘聲敲完九下,客廳里瞬間陷入寂靜,靜得彷佛時間都凝滯了。每個人都有種壓抑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卻都被壓得胸口煩悶不已,連說話的氣力都喪失了。

  沉默的五分鐘,每一秒都過得特別漫長。

  「我們就先回去了。」妙雲居士誦經般的聲音打破沉默,壓在客廳上端的陰雲卻並沒有因此驅散分毫,「褚書記,還要麻煩你走一趟,送我回伯公壇。」

  「不麻煩。」褚建勵站起身來,上前攙扶妙雲居士。

  褚兵兵和褚淼淼將兩人送到門口。

  「褚書記,聽說書記夫人去市里了,你一個人在家要是無聊,」褚兵兵問道,「待會兒散步過來小酌兩杯可好?」

  褚建勵拱手致謝,但最後還是婉拒了褚兵兵的邀請:「年紀大了,不勝酒力,我就不過來湊熱鬧了。你們喝得開心點!」

  姐弟倆回到客廳,看見夏侯拓正握著個威士忌酒瓶,往褚洋洋和羅利民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接著又忍不住舔舔嘴唇,看得出來是酒蟲上頭了。

  「夏侯叔,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今晚就留在別墅住吧!」褚兵兵說,「咱爺倆再一起喝點兒!」

  「是啊!夏侯叔,喝點兒吧!」褚淼淼倒了半杯威士忌遞給夏侯拓,「你住的房間還留著。」

  「那就來點兒!」夏侯拓接過威士忌,酒杯送到唇邊,腦袋往上一仰,威士忌統統倒進了嘴裡,順著喉嚨灌到底,在灼燒的痛感刺激下,他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好像有道電流從腳底竄到頭頂,整個人都變得無比亢奮。

  褚淼淼把酒瓶里剩下的威士忌都倒進了夏侯拓酒杯里。褚兵兵離開了幾分鐘,回來的時候,手裡抓著兩瓶沒開封的威士忌。

  褚兵兵挨著褚淼淼坐下,開了一瓶威士忌,另一瓶則隨手放在桌上,旁邊是褚淼淼將空的葡萄酒瓶。

  新開的威士忌喝到一半時,褚兵兵意外發現另一瓶未開封的威士忌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此時,褚淼淼的葡萄酒瓶已經徹底空了,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邊上;穿過一道瓶身的弧形縫隙,他看到了擋在後面封口密實的威士忌酒瓶。

  褚淼淼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這是要下逐客令了。褚兵兵心領神會,喝完最後一瓶威士忌,就送走了褚洋洋和羅利民兩人。

  十一點的鐘聲,在客廳里沉悶地迴蕩。褚兵兵站在門廊前,目送褚洋洋和羅利民踉踉蹌蹌遠去的背影,直到兩個醉鬼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他才轉身走回客廳。

  懸崖平台的門沒有關,只是垂下了窗簾,正被一陣張狂的海風,吹揚起張狂的舞姿。

  「起風了。」褚兵兵關上了平台的推拉門,喃喃道,「奇怪,郭嬸今晚會怎麼忘記關上這扇門呢?」

  「應該是太忙了吧!」褚淼淼表現得善解人意,「你不能怪她,最近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難為她還願意留下來給我們幹活。換作膽子小的人,或者迷信的人,可能幾天前就收拾包袱跑掉了。」她斜了眼廚房,「辛苦她了!等事情過了,記得提醒我給她加點工資。」

  「要是老爺子還活著,一定不會同意你這麼感情用事。」褚兵兵話中有話,表面上討論的是給郭嬸加工資的問題,實際上說的是摩天輪工程,「老爺子常說談感情傷錢,我以前不明白話里的意思,現在倒是有了深刻體會。」說著,他拿出了褚淼淼藏起來的威士忌,不聲不響地拆了封口,給自己和夏侯拓倒了半滿,對褚淼淼問道,「要不要再喝點?」

  褚淼淼舉起葡萄酒杯,對著昏黃的氣氛燈搖了搖杯中的葡萄酒,血色的光芒閃爍著不詳。

  「我今晚到量了!」褚淼淼輕聲呢喃,女中音慵懶嫵媚,「喝不了一點了!」

  褚兵兵和夏侯拓都以為褚淼淼很快就要回房間休息了,沒想到的是,她陪著兩人在客廳里又坐了半個小時。期間,她將葡萄酒喝完了,換著喝了杯橙汁。

  「時間差不多了。」褚淼淼仰頭喝光最後一口橙汁,模樣活像梁山好漢喝酒般豪爽,「我先回房休息啦!你們也早點休息,」柔聲叮囑道,「別喝太多了。」

  「拜拜!」褚兵兵綿軟無力地揮揮手,滿嘴酒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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