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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不野假裝打了一個如雷的大鼾,接著笑了,說:「沒睡,進來吧!登徒子!」

  …

  她比從前愛笑了。徐遠行想。走進去縮在角落盤腿坐下,拿出一副很禮貌的姿態。曾不野翻了個身借幽暗的燈光看著他,壓低聲音說道:「你現在很紳士。」

  「前女友和朋友我還分得清。」徐遠行說:「自己什麼身份我也分得清。」

  「好吧。」曾不野說:「那如果我說現在我們重歸於好呢?」

  「不可能。」徐遠行果斷拒絕:「你當我是什麼?你養的狗嗎?想拉黑就拉黑,想和好就和好?」

  「還生氣呢?」

  「你也沒哄我啊!」

  「我不會哄人。」

  「那我們就只做朋友好了。做朋友我就不怕你拉黑我,我甚至還能罵回去,比你罵的髒。」徐遠行說完伸手摸摸防潮墊:「行,不薄,睡吧。」

  他轉過身,手卻被拉住。回頭看去,覺得這真是為難曾不野了。她彆扭地嘟著嘴說:「別走嘛,聊會兒。」

  他生生把嘲笑的話憋回去:「你這不是挺會哄人嗎?」

  「這就是哄了?」

  「算是吧。」

  「那你還生氣嗎?」

  「氣死了。」

  「那還談戀愛嗎?」

  「不談!」

  這下徐遠行真走了,回到自己的「次臥」,閉眼睛的一瞬間忍不住笑了下。睡熟的趙君瀾還在說夢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倆還是要搞在一起…」

  波濤聲很妙,他們睡得很好。凌晨時候徐遠行將曾不野拉起來,拉下帳篷的窗戶,讓她向外看。

  從那個小小的窗向外看去,海鳥在空中盤旋,海面浮光躍金。昨夜那片星空盡數落在了海里,迎接這一天第一道霞光。

  光透過窗打在曾不野臉上,照亮她的眼眸,她想:多麼值得留戀的人間啊,身邊的人多麼好啊!

  「徐遠行,對不起。」她突然轉頭對徐遠行說:「對不起,我錯了。我早就應該明白,並非所有的關係都是負累。我不應該怕拖累你,我應該相信你。」

  「我應該先相信再去愛,而不是因為愛了才相信。」

  徐遠行這輩子聽到過很多情話,真的假的,假的真的,都不及此時此刻帶給他的震撼。曾不野明明只說了幾句話,但他卻看到了她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掙扎、彷徨、恐懼。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那經歷了她血淋淋的思考過程。

  不知道為什麼她說這些會讓他有想哭的感覺,只能吸吸鼻子,故作輕鬆:「嗨,沒關係,都是小事。」

  「別裝了。」曾不野說:「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小事。對不起,我為我帶給你的傷害道歉。我並沒有比別人強多少,只是傷害你的方式不同而已。」

  「你非要這樣嗎?」徐遠行的喉嚨堵住了,鼻子很酸,眼睛潮濕。他好像從來都沒被這樣真誠地對待過。他看起來無堅不摧玩世不恭,所以別人以為他不會受傷。他也漸漸偽裝成別人期待的那樣,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

  其實很有所謂。

  被人知道他會受傷害、會傷心,這很有所謂。虛張聲勢被看見,也很有所謂。

  曾不野雙手拉住他的手,他沒躲開。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津門的橋

  世界被光籠罩。

  那一扇小窗透進的光,映紅他們的面龐。沙灘上漸有人跡,一長串一長串的腳印一直向海里延伸。一個梳著滿頭髒辮兒的小女孩扛著一把小鏟子朝海邊跑,後面有人喊:「小扁豆!你給我慢點!」

  曾不野騰地坐直,看小扁豆找了個地方開始揮舞鏟子。小朋友對挖掘有天生的無法解釋的熱情,冬天要去鏟雪,秋天在海邊要挖沙子。

  「你後來見過小扁豆嗎?」徐遠行說:「我知道你見過。絞盤大嫂說漏嘴了。」

  「見過一次。小扁豆生日那天,我去送了個禮物。」

  徐遠行還想說什麼,曾不野已經走出了帳篷。小扁豆長高了一些,正跳進自己挖的小沙坑,看看其能埋到哪。曾不野走到她身後說:「你這坑也不行啊…」

  小扁豆聽到聲音回過頭,看看曾不野,再看看絞盤大嫂,最後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認識了?你野菜姨啊!」絞盤大嫂說。

  旁邊站著幾個曾不野沒見過的人,在這時都齊齊回過頭來,一睹「野菜姐」的真顏。都曾看過照片的,只是當時天寒地凍,人都包裹嚴實;又或者是在飯後酒後,疲憊中帶著饜足。總之,都不太能看清她真正的樣子。

  今日終於得見。

  姑娘相貌清冷,目光清亮,還帶著點厲害。趙君瀾說的沒錯,野菜姐不好惹,野菜姐是奇人、是妙人。

  小扁豆早已撲到曾不野腿邊,抱住了她的大腿。小孩子藏不住情緒,就差哇哇大哭。但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就把小鏟子丟給曾不野,讓她幫忙挖坑。

  曾不野捲起褲管,擼起衣袖,蹲那就開始挖。挖沙子跟鏟雪一樣,動作統一,沙子向一邊揚去,雪也是向一邊揚去。秋天和冬天在這件事上,沒有分別。

  小扁豆坐在那徒手刨沙,小髒辮兒一甩一甩;曾不野也坐在那挖,兩個人心照不宣比起了賽。

  「待會兒就得哭。」絞盤大哥叉著腰站在那看熱鬧,對別的隊友說:「別指望野菜姐讓著她,野菜姐保證會贏哭她!」

  一群人看日出吹海風,也沒什麼別的正事兒干,最後都圍在那看一大一小比賽挖沙子。曾不野為了公平起見,挖了一會兒把小鏟子給小扁豆,換她徒手。

  絞盤大哥又說:「瞧瞧,多公平!」

  有人煞有介事說要押注,看誰能贏。有押曾不野的,也有押小扁豆的,玩麼,輸贏無所謂。

  最終曾不野跳進自己挖的一米深的坑,大喊:「我挖完了!我贏了!」

  小扁豆擦了把額頭的汗,看看曾不野的大沙坑,再看看自己的小沙坑,毫不誇張,哇一聲,哭了。押注的開始算帳,曾不野又去哄小扁豆。承諾她下次讓她一分鐘,不能再多了,因為她也沒多少力氣,諸如此類。

  海風把小扁豆的淚水吹乾了,但鼻涕還在吸溜著。曾不野逗她:「你使勁吸,然後咽了。」

  「曾不野你是不是有病啊?」趙君瀾站在一邊罵她:「你這一天可真夠髒的!」

  「你沒病,你倒是遞紙啊!」曾不野說:「沒有腦子,還愛找茬!」

  絞盤大嫂附和:「就是,真壞!」

  大家就笑了起來。

  笑聲在沙灘上巡迴,到處都是。後來呢,一群人、一隊車浩浩蕩蕩奔天津市區去。

  曾不野從前不覺得天津好玩,她對天津的記憶停留在八九歲的年紀。有一個天津商人在曾焐欽那裡定了一個樹雕,曾焐欽來天津送貨,帶著她。

  那已經是二十餘年前的事了。

  曾不野記得她跟曾焐欽坐火車,到了有一些歲月的天津站,下了車,坐公交,再換公交。天津的街道好像都很彎曲,空氣里滿是鹹濕的味道。那一天並不愉快,曾焐欽送了東西,商人說他錢不夠,只付了一半的工料錢。曾焐欽有些失落,但還是對曾不野說:「來一趟天津,咱不能白來。爸爸帶你吃狗不理包子去!」

  可是曾不野不想吃狗不理,她只想吃煎餅果子。曾焐欽拗不過她,就給她買了兩套煎餅果子,一份加薄脆、一份加油條。他們買煎餅的地方離起士林不遠,又帶她去起士林吃了個冰激凌。

  後來曾不野來過幾次天津,幾乎都是因為工作、來去匆匆,從沒好好看過這裡。

  這一天他們的車隊在城市還未徹底甦醒的時候駛進了市區。霧蒙蒙的、濕漉漉的天津衛被海河穿過。一座座形狀各異的橋架在海河上。感覺像回到舊時候。真奇怪,為什麼她當年沒看到這些橋呢?她仔細回憶,依稀記得父親在公交車上給她指了一下,說那是解放橋。

  這一天的頭車是天津的車友,他操著一口好玩的天津話,說:「哥哥「節節」們,按說今天呀,我不該廢話了。大家都來過多少次天津了,但野菜姐來了,我得給大家說一段。」

  九河下梢天津衛,三道浮橋兩道關。來天津看了海,還要看橋。海河上的橋,那就是咱天津衛的歲月。您仔細瞧,每座橋它都不一樣!

  小伙子跟說單口似的,趙君瀾拿過手咪說:「你今天過於亢奮了啊,你野菜姐來了也不至於這樣啊?」

  「你懂嘛!」天津哏兒小伙一定要講天津,還說是給小扁豆普及知識,讓小朋友當遊學了。他講得開心,別人聽的開心。徐遠行見曾不野感興趣,就說吃完早點,咱們海河邊上溜達一圈,走到傍晚,去吃飯聽相聲。

  「你們是沒來過天津嗎?」他們這個玩法真像遊客,曾不野不禁問一句。

  「常來常新。我們樂意。」趙君瀾說:「不然周末還有一天呢,去哪消磨?還不如玩盡興,明天回去睡一宿周一開開心心上班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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