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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們自那一晚在漠河相聚後的第一頓飯,那天在下著雪的漠河,他們分別了。時間好像沒過去多久,也不過是過了一個春、一個夏,又踩著秋天的尾巴。但他們都覺得過了很久,說起來就像上個世紀的事一樣。

  「乾杯。」曾不野說。

  「不干,我只跟好朋友喝酒。」徐遠行盯著手裡的鐵釺子,牙齒咬住一個螞蚱,一用力,就擼了下來。炸螞蚱真的噴香,那時他但凡有個三五塊錢,就要在校門口買一串吃。他一連吃了三串,就是不肯跟曾不野碰杯。

  他也有脾氣。他想好了,如果曾不野不加他好友,那他吃飽了就奔天津,大不了下次再來。反正認了門,人的底氣也一下子足了起來,開始端起架子。

  「趕緊的吧,我求你了,別裝逼了啊!」趙君瀾對他說:「這口高樂高我能不能喝上了!」

  曾不野這時拿出手機加了他們好友。

  當初刪好友時候是在雅爾根楚服務區,她停在那個服務區的時候是晚上,而發生在內蒙古的事已經很遙遠了。

  徐遠行並不問她為什麼一定要如此,但此刻曾不野回到他的通訊錄里,於是他說話算話,舉起了搪瓷杯。

  搪瓷杯真是好東西,手柄那樣圓滑,碰在一起聲音溫吞。他們一起喝了高樂高,一瞬間又成為了好朋友。

  不知怎麼,趙君瀾有點感動,他撫著胸口說:「感覺像小時候跟好朋友絕交又和好,嘿嘿。」

  徐遠行就看著曾不野,問:「和好了嗎?」

  「和好了。」曾不野說。

  「哪個層面和好了?」徐遠行又問:「你跟趙君瀾是朋友,和好了。你跟我算怎麼和好?」

  曾不野明白了,徐哥經過了半年的思考,現在來跟她要名分了。她想逗逗他,故意說:「咱們也是朋友和好了呀!」

  徐遠行想說你跟你朋友睡覺啊?但礙於曾不野的隱私,他生生咽了回去。這半年當然不好過,雖然大家都維持體面,在一起的時候儘量不提旅途中曾出現過的「野菜姐」,但「野菜姐」卻還是在他們的車隊裡悄悄流傳開來。有一天徐遠行聽到有人小聲問:野菜姐到底啥樣啊?真後悔沒一起去啊。

  他們的車隊也喜歡開玩笑,路上看到同款車就會拍照發群里。有一天在南三環的一個辦公樓停車場,有人拍了「JY1」到群里,問這是不是JY1?要我給咱徐哥把人劫過去嗎?

  徐遠行用手指指曾不野鼻尖,也想向嘴碎的趙君瀾一樣痛罵她一頓,但他也忍住了。

  本來應該喝點,但曾不野叫的酒一直沒到,三個人喝完高樂高喝礦泉水,再一人吃兩大碗麵條,最後吃個肚圓。

  兩個人斜在沙發上,一個人躺在地毯上,都有些暈碳了似的。趙君瀾說要睡一會兒,胳膊擋在眼睛上,竟真的睡著了。

  曾不野推開窗,窗框刮到了玉蘭樹枝,拐了幾片葉子下去。一陣晚風吹了進來,吹起她的頭髮,帶來一陣好夢似的。她屁股一抬就坐在木桌上,背對著窗看著徐遠行。她很想念他。

  半年來自然也有情緒排山倒海的時候,但她好像擁有了更強的能力。常哥發給她的視頻,一次次將她帶回到內蒙古的冰雪之中去。到後來她已經不需要看視頻了。她原本就是什麼都記得的。

  她也想過去找他,也準備好了找他、找他們。她原本想再等一等,等她把那些遺留的問題都收尾,一身輕鬆去找他。她知道他會在哪出現,網上關於青川車隊的討論沒有停下過。她時常在各種帳號下看到他的消息。這半年他去了一趟甘肅、一趟阿里,去了一趟中亞。

  曾不野就這麼看著他,他就那樣看著她。他們都沒有講話,但心裡都知道:關於那場旅行的一切,他們都沒有忘記。

  風輕輕柔柔的,將她的髮絲吹到臉頰。她甩一下頭,將頭髮甩到肩後去,側過身看著窗外,留一張溫和的側臉。徐遠行終於緩緩走到窗前,站在她身邊。

  那棵玉蘭真倔強,風這樣刮,它也不肯將落葉痛痛快快撒還給土壤。就像她一樣。

  「這半年都去哪裡了?」他問。

  「門頭溝、延慶、密雲。」曾不野說:「還有泰山和北戴河。」

  她抬起眼看他,她仍舊坐在桌子上,矮他很多。他什麼都沒說,揉了下她的頭髮。

  「住在這裡舒服嗎?」他問。

  「舒服。」

  她有時沒事會睡到自然醒,周圍有很多很多從小吃到大的小吃店,她進門後會跟人拼一個小座位,慢慢吃早飯,聽天南海北的遊客天南海北地聊天;吃完飯她會買一瓶玻璃汽水,插上吸管,一邊吸汽水喝一邊在路邊閒逛。一般情況下老闆是不允許帶走玻璃瓶的,但她總去,老闆就讓她帶走,因為她逛完會還回去。

  這個家也讓她感覺到安全。家裡的每一樣東西她都喜歡、都熟悉。她也拿起了刻刀,她不會刻,就翻出父親生前的一些視頻慢慢學。

  她現在在雕刻一隻鳥,她準備學會了,雕一個車模型送給徐遠行。在此以前,她要雕一把小鍬,因為小扁豆需要。

  她給徐遠行展示她的手指。

  因為握刻刀,手指被磨出了繭。起初不是繭,是水泡,起了一個又一個水泡後,就成了繭。

  徐遠行捏著她的指尖仔細看,忍不住低頭吹了吹。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皮膚,那麼暖、那麼癢。她心頭也痒痒的。

  「我有在好好生活。」她小聲說,像一個做了好事的小孩忍不住邀功:「我在好好生活。」

  「很好。」徐遠行說:「那麼,我原諒你的消失。」

  「你倆親一個得了唄?」小憩結束的趙君瀾打著哈欠從地毯上坐起來,看著說悄悄話的他們:「我就知道你倆一見面就得這樣!」

  作者有話說:

  GIGI ×1

  小綠 ×22

  全世界,有那麼多城鎮,城鎮裡有那麼多酒館,而她卻走進我的。《卡薩布蘭卡》

  相遇是他們的宿命。城市篇歸來啦!

  第30章 星光海岸

  車子駛出環路,上了京津高速。

  被他們連哄帶騙死磨硬泡帶上車的曾不野正在睡覺,他們自然不敢大聲說話。可他們的心情很是雀躍,真奇怪,明明載了這麼一個「討厭」的人,他們卻那樣開心。

  原本的情形是曾不野跟徐遠行正在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睡的好好的趙君瀾醒了,非要他倆親一個。曾不野嫌他破壞氣氛讓他閉嘴,他挑釁地說有本事你趕我走啊?曾不野拿起一根龍頭木雕拐棍兒就開始趕他走。他捂著屁股哎呦呦地叫屈,說他們兩個合起伙來欺負人。

  鬧了一通累了,曾不野丟掉拐棍,趙君瀾又一陣心疼,拿起拐棍仔細地看,生怕那精巧的龍頭被摔折了。

  曾不野困了,要送客。徐遠行說借用一下她家衛生間,結果在裡頭待了二十分鐘不出來。曾不野敲了幾次門他都不理。最後一次曾不野嚴肅地問:「你是死裡面了嗎?」

  「你那高樂高八成不對,我拉到站不起來。」徐遠行在裡面哼哼唧唧,就是不出來。

  「又是屎尿屁,你倆對話可真髒!」趙君瀾伸長了脖子喊,礙於曾不野的淫/威,速速住嘴。

  「你想讓我跟你們去天津是嗎?你在裡面不出來咱們怎麼去天津?」曾不野站在衛生間門口問,她恍然大悟,原來他們葫蘆里賣的是這個藥。

  「嘿嘿。」徐遠行在裡面嘿了一聲。他之所以不出來,就是在等曾不野困意消失。她困的時候脾氣不好,困意走了,去天津的事就好說了。他可真壞。

  「你出來說。」曾不野說:「我憋不住了。」

  徐遠行聞言磨磨蹭蹭出來,曾不野用手點點他,意思是你厲害,你等我出來跟你算帳。

  等她出來,徐遠行和趙君瀾二話不說,架著她胳膊就把人架走了,架上了徐遠行的車。

  三個人好生折騰。

  先是開著徐遠行的小轎車去他位於北三環外的家換他自己的車,再去天津。換車的時候徐遠行問曾不野想不想上去認認門,曾不野打著哈欠說:「你但凡再多找一個事兒,我現在就掉頭回家。」

  她太困了。

  困的時候任何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只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這種感覺徐遠行是懂的,所以廢話不多說讓她上車睡覺。曾不野窩在副駕上,趙君瀾坐在后座上。今非昔比,野菜姐在的時候,他就失去了徐隊的副駕。

  他在後面陰陽怪氣:「哎,要說我這個人就愛給自己找事,人家倆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娘不疼爹不愛!」

  曾不野回頭看他一眼,他立馬住了嘴。

  徐遠行打開車載小冰箱拿出一個小鐵盒遞給曾不野,讓她開蓋拿一塊巧克力給他。盒子冰冰涼涼,只有缺心眼的徐遠行才會想到用車載冰箱儲存以延長保質期。打開來看,竟還有七八塊。

  徐遠行捨不得吃。吃完了再沒有巧克力可以裝進去,他會失落很久。所以他每逢遠行前吃一塊,結束遠行時吃一塊。就這樣,這點巧克力挺過了大半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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