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竟全然忘了自己一直盼著蕭越做女婿。

  蕭越鬆開喬婉眠,倏的起身,行至喬應舟面前,深深一揖。

  喬應舟登時酒醒了一半,起身去扶,「屬下醉酒之言,將軍莫要多思。」

  喬婉眠反倒酒勁上頭,挑釁道:「爹說的沒有不對。贅婿還要繼續找,盛國廣闊,總會有一個願意入贅的有溫柔美男子。」

  蕭越抬頭,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喬婉眠當即後背發寒,作鵪鶉狀。

  蕭越正色道:「蕭某不才,願入喬家為贅。」

  四周一時陷入死寂,惟余喬婉眠的心怦怦直跳。

  喬應舟原都想通嫁女兒出去了,震驚道:「大人萬不可再提這話,日後恐糟人非議。眠眠,咱們扶大人回去。」

  喬婉眠呆在原地,看著桑耳刃刀湊過來扶走蕭越。

  蕭越卻轉了個身,又面向喬應舟,恭敬作揖,說道:「晚輩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蕭越不才,自願入贅喬家,除了蕭家爵位,在下所有私產,盡歸喬家處置。」

  第89章

  心有歸處

  「將軍萬萬不可!」

  喬應舟附在蕭越耳邊小聲道:「將軍有不世之功,日後位列國公也未可知。萬萬莫埋沒了這滔天功勳。」

  「喬氏門第微寒,招贅實為護小女的權宜之計,縮頭之舉。將軍人品貴重,若將軍願此生不二色,許眠眠正室之位,喬家願嫁女。」

  蕭越還要開口,喬應舟急將酒葫蘆塞進他口中,朝刃刀使眼色,「快扶將軍歇息。」

  蕭越被推搡著入營。

  暗衛

  們交換眼神——他們最清楚蕭越千杯不醉的本事。

  國公府的丹書鐵券,怕是要化作聘夫之禮。

  喬婉眠記得他在無歸院醉過一次,還行了輕薄之舉……自然覺得他口中的「入贅」是酒後胡話。

  今見他當眾戲言入贅,太不慎重,氣他視婚事如兒戲,接連數日避而不見。

  -

  慶功宴過後兩日,便到臘月。

  盛國素有「臘月祭祖先、臘月不借錢、臘月不問婚、臘月不搬家」等等舊俗。

  於是,軍中提前分撥餉銀,許有家室者返鄉團圓。喬家三口並軍需官等留守大營。

  喬應舟得了賞錢,特地提前還完欠蕭越的銀兩,燒了三張身契。

  因著「臘月不問婚」,入贅那事也被草草揭過。

  但隨著將士們陸續歸家,市井已傳遍「蕭將軍自薦入贅喬府」的奇聞。

  -

  臘八這日,前線捷報飛傳——王軍鐵騎圍困齊都三日,斬敵首逾萬級。

  齊王染疾暴斃於深宮,幼主文辭繼位,改元「念言」。

  臘月初六,白幡如雪,齊人開城獻降,歸順大盛。

  獻城池三十七座、金百萬錠,乞盛國止戈。

  永昌帝仁厚納降,雖齊已離國破只差一線,仍接了文辭的受降,攜十十萬戰俘、百車珍寶班師。

  一路疾行,每個人都盼著能及時回到溫暖家鄉,過個好年。

  蕭越攥碎軍報,眸中戾氣翻湧:「還真是『念言』二字,『懷念做溫漸言』,一路逃亡,有何可念?分明是示愛。詭譎小人,對他還是過分仁慈。」

  刃刀眼觀鼻,鼻觀心。

  慶功宴那日後,喬小姐一直躲著自家將軍,溜門撬鎖也見不著,文辭又恰巧撞上來。

  他繼續稟報:「聖上明日就到鎮西軍大營中論功行賞,將軍還是好生準備著,莫因不相干的擾了謀劃。」

  「你說得對。」蕭越讚許點頭,風風火火出了營房。

  經過喬婉眠窗前時,他才發覺窗已被厚厚一層霜花凍住了。蕭越輕叩門扉,許久都無人應聲。

  該是與前兩日一樣,為了躲他,又去找桑耳敘話。

  但必須趕在王師歸來前將話說清楚。

  蕭越推門而入,掀開帘子,熱氣夾雜著馨香撲面而來。見喬婉眠雪白中衣斜褪右肩,凝脂鎖骨綴著細汗,指尖還捏著塊缺了角的桃花糕。

  嫩綠纏枝錦被滑落腰間,青絲如瀑,散在枕上紅梅落雪繡樣間,海棠春睡,嬌憨至極。

  蕭越待周身寒氣散盡,方坐於炕沿。

  蕭越細細描摹,眼前沒一處不美好。

  少女鼻尖沁著細密汗珠,似晨露凝於初綻白芍。左腮被炕沿壓出團粉糯糯的軟肉,唇角沾著桃花糕碎屑。

  睫羽隨呼吸輕顫,粉唇因側臥微微嘟起,是邀人採擷的櫻桃。暖陽映得她耳垂玲瓏如珠玉,教人想輕輕含住。

  還有……嫩白足尖探出錦被,十趾圓潤如新剝菱角,在日光下泛著淡粉。

  蕭越喉結滾動,幻想五十載光陰流轉後——小娘子成了拄杖老嫗,或會有膽子揪著他耳朵嗔怪他動作太慢,而他,顫巍巍折下庭前海棠,簪在她霜鬢。

  天地悠悠,只他們二人相攜老去。

  蕭越望著那雙被天光照得瑩瑩發光的玉足出神,卻聽初醒的海棠慵懶嗔道:「你怎麼進來了?」

  喬婉眠順著蕭越目光看去,足一縮,「出去!」

  蕭越起身,「好。既然你連正經事也不願聽——我走便是。」說罷佯裝要走。

  手指尖果被輕輕軟軟地擒住。鼻尖香氣更馥郁。

  從被窩匆匆爬出的少女已經換了央求神色,水盈盈地望向他,「什么正事?」

  蕭蕭越順勢坐近一些,掌心裹住柔荑,「齊國已降,永昌帝攜戰俘財帛歸朝,明日便到大營。」

  刻意忽略了文辭登帝的消息。

  喬婉眠鬆懈下來,「永昌帝聖明,齊國新帝也識時務。再打下去,百姓何辜。」

  蕭越聽她提齊國新帝,趕忙轉移話題:「我那日宴上所言入贅一事,皆乃真心,只是我不該在那樣場合下提出,不夠正式,委屈眠眠了。」

  「嘭」一聲巨響。

  北風將蕭越輕掩的門吹開,將二人溫暖靜謐的小世界與俗世規矩相通。

  蕭越趕忙起身關門,風卻已吹盡滿室旖旎。

  一陣涼意襲面,喬婉眠縮回錦被,蹙眉道:「大人行軍途中,可曾撞過頭?」

  蕭越屈指輕刮她鼻尖:「早反覆說過,除你之外,皆如浮雲。哪怕日日粗茶淡飯,蕭某亦甘之如飴。」

  他又道:「自慈母離世,我便已如浮萍。所以,」蕭越起身,向喬婉眠深深一揖,「蕭越願傾盡薄產,圓眠眠招贅之願,眠眠可願容我心有歸處?」

  喬婉眠攥緊被角,暖炕熏得耳尖緋紅。

  喉間像含著溫熱的蜜,讓她不得拒絕,吭哧半晌才道:「贅婿低人一等,你不怕旁人恥笑嗎?」

  蕭越埋頭答道:「我虧欠你,合該如此。」

  他猛然想起啟束的警戒:「喬姑娘才將將十八,且與將軍身形懸殊,若急於生子,恐生產易有險。」

  蕭越試探著問:「還有件事需問個明白。」

  喬婉眠見他久不起身,想起前幾日她爹那幾棍子,不知好了沒有。

  她急得膝行上前,「你先起來。問吧。」

  「眠眠可考慮過子嗣之事?」

  喬婉眠膝蓋一軟,險些從火炕上栽下去。

  這個色中餓鬼滿腦子都是什麼啊!!!

  與蕭越的親密接觸又滾過腦海。

  臉不覺越發漲紅。

  蕭越一眼就瞧出喬婉眠所思,「別誤會,我不是急那個,只是啟束提點我……若你家急著靠你傳香火,怕不穩妥。不知你如何看待生子一事?」

  該來的還是來了。

  既已發展至談婚論嫁,這幾日自處時,她也曾努力說服自己與世間人一樣期兒盼女,但恐懼總是翻湧而上——母親臨終時枯槁的手,龐家兒媳生產時的血污錦褥,都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輪轉,讓她無法克服。

  天下男子,誰會甘願一生無後?

  尤其蕭越這種侯門子弟,最看重香火延續。

  哪怕入贅,也要留後,開枝散葉幾代後便會還宗。

  喬婉眠含著淚,搖搖頭道:「我害怕,更不想要孩子……我娘就是因我吃了很多苦,烙下病根,沒撐幾年就走了……」她認真看著蕭越道:「我不喜嬰孩,無論是誰家的,長得好不好看。」

  「大人此刻抽身,猶未晚矣。」

  喬婉眠靜靜垂頭坐著,等著蕭越落荒而逃,卻忽被攬入結實懷抱,蕭越薄唇輕觸她發間:「我懂你所慮……我母親也因生產身體虛弱,兼之蕭蟄毀約納妾,她才油盡燈枯,含恨而亡。且啟束說,若實在喜愛孩兒,待你調養五年再議。」

  喬婉眠握住蕭越的手,只覺心意相通,說不清的暗流通過緊扣的雙手,給彼此力量。

  蕭越繼續道:「我亦不喜小童,不願你我二人的生活被子孫後代攪擾。」蕭越頓了頓,「還有一問,既是入贅你家,眠眠可想過日後在何處生活?」

  喬婉眠思索一陣,歡快道:「我還未曾見過海,最好去有山有海,氣候適宜之處。要什麼吃食都養得活,離開陽近些。」她偏偏頭,問道:「門外人又是跺腳又是咳嗽,不會病了罷。」<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