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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最討厭的人61 送我回家！
余恆暉趕去周檸月家時， 人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鋒利的水果刀上沾染著鮮血，白絨的地毯被浸成紅色。
這樣機具衝突性但又很是熟悉的一幕，讓余恆暉的大腦出現一瞬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時手上已趨於本能地撥出急救電話。
「別打！樓下有狗仔！」
周紀然來得及時， 眼疾手快地按斷正在撥通的電話後， 快步向趟在地上的人走去。
余恆暉雜亂的思緒在聽到「狗仔」二字時終於清醒一些， 眼神里殘留著呆滯的目光，死死盯著周紀然查探的動作，心情複雜。
他與周家的關係，說白了，就如同棄子遇上再生父母般， 是即便他用一輩子去還，都沒辦法還清的恩德。
更何況，周父周母離開前最後的心愿， 是希望自己能替他們二老好好照顧他們的小女兒……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余恆暉看著周紀然熟練的包紮動作， 思緒卻不知飄向哪裡，他與周家兄妹的緣分，從他被周母帶進周家的那一刻起，早已成了不能說斷就斷的糾葛。
「怎麼？嚇到了？」周紀然起身準備將昏迷著的周檸月轉移到床上，「失血不多，沒什麼大事，一會兒等她醒來就好了。」
余恆暉頓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只是默默走到周紀然身旁，幫著他把人給扶起來。
「謝謝。」
長久的沉默後，空氣中徒然響起這樣兩個字。余恆暉微微有些發怔， 抬眼瞥了下身旁的周紀然，然後又聽見對方鄭重其事地開口道：「謝謝你還是趕了過來。」
從家離開的余恆暉第一時間給周紀然打去電話，他是醫生，更是周檸月的親哥，不管發生什麼，有周紀然在，總比他一個人在的好。
周紀然沒有說，其實在周檸月給余恆暉打去電話對方沒有接的那段時間裡，周檸月也給自己發來了信息。
周檸月是他的親妹妹，他太過了解對方將余恆暉放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所以在接到余恆暉電話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但他不敢告訴余恆暉，他怕他知道自己能趕過來後，就不會再過來。
他知道，比起自己，周檸月更希望看到余恆暉。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過分安靜的房間裡，周紀然的聲音輕得不像話。
他與余恆暉自幼相識，他以為，自己本該很了解對方的。
也正是因為了解，他才能縱容自己與周檸月，一次又一次地用所謂的情誼來「綁架」對方。
「是不想來的。」余恆暉輕嘆一聲，泄力般順著牆沿坐下，修長的雙腿憋屈地盤著，「是她不放心，擔心出什麼事，讓我過來看看。」
周紀然與余恆暉有段時間沒見了，他瞧著對方額間的碎發似乎長了些，虛虛地掩住眼睛，叫人琢磨不透眸光下的情緒。
「還沒說恭喜呢。」
周紀然表情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有些疲憊。他一邊說著，一邊輕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越過余恆暉順著玻璃窗戶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因為余恆暉的一言不發，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
掛在臉上的笑容滿是自嘲的愚弄，周紀然默默收回目光。
他與余恆暉曾經因為某些事情發生過一次大的爭吵，具體吵架的原因，周紀然有些忘了，唯一記得很牢固的，是余恆暉說他虛偽。
周紀然低下頭，沒再看余恆暉一眼，又或者說他壓根不敢去看余恆暉。他自以為的那些占據彼此大半人生的過往，於余恆暉而言，不過是痛苦的源頭。
「謝謝。」
良久，余恆暉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響起，聽起來輕易道出口的感謝卻沒有半點敷衍的意思。
周紀然又是一愣，苦笑著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他倒是寧願余恆暉不如當初那般罵他虛偽。
「你快走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周紀然收回視線，抬手給睡得不太安穩的周檸月整理了下頭髮，目光依舊跳過坐在牆角的余恆暉。
余恆暉沒接話，只是問：「她什麼時候能醒？」
坦白說，在從周紀然口中聽到讓自己先離開的話後，余恆暉還是挺驚訝的。
周紀然是個極端妹控，直至今日近三十年的時間裡，他的人生軌跡，幾乎全是圍著一個名為
周檸月的恆星在轉動。
周檸月幼時身子弱，常常生病，所以周紀然長大後便去學了醫。
周檸月喜歡余恆暉，周紀然便費盡心思地跟他處好關係，儘自己所能給周檸月創造機會。
周檸月不喜歡有人靠近余恆暉，周紀然便藉由各種身份，守在余恆暉的身邊，替周檸月掃除一切障礙……
因為於周紀然而言，周檸月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讓她多睡會兒吧，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周紀然已經替周檸月檢查過，手腕上的傷口割得不深，只是新傷覆蓋舊傷，滴了滿地的血看著有些嚇人。反倒是余恆暉的臉色煞白，與昏睡過去的周檸月相比，更像是那個失血過多的患者。
「你看著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打個電話讓她過來接你？」
余恆暉淡漠的臉上神情終於有所變動，他站起身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垂下頭的周紀然，靜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如果她醒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他不想去深究周紀然為何突然之間態度轉變如此之大，是幡然醒悟也好，還是驟然清醒也罷，他與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也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唯一牽連著三人的，是周父周母對自己的那份養育之恩。
「阿暉——」咯噔一聲開門聲後，周紀然蹭地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以後小月再給你打電話，給我發信息就好……你可以不用特意趕來……也可以不接她的電話……」
余恆暉鬆開緊攥著門把手的手，沒有接話。
從周檸月家離開後，余恆暉的手就止不住地發抖，籠罩在眼前的那抹鮮紅始終揮之不去，伴隨著淡淡鐵鏽味道的空氣快要將他淹沒，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意識錯亂之下，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余恆暉只覺得生理性地犯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只是半弓著腰蹲在路邊的綠化帶旁邊，緩了好久才從兜里掏出手機。
給祁征打去電話時，聲音已經啞得不像他自己的。
祁征趕過來接他時，余恆暉還蹲在那處發呆，抬頭迎上祁徵詢問的目光時，眼神渙散。
「怎麼了這是？」
祁征說話的聲音有些慌亂，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這般模樣的余恆暉。褪去那層看似冷漠疏離的外殼，如同蛋清被薄薄的內膜包裹，只要輕輕用力一戳，就會整個碎掉。
「你，還好嗎？」
儘管祁征在接到余恆暉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對，但還是在親眼看到對方神態的這一瞬間，莫名地被他眼底的悲愴給刺痛了一下。
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氣，余恆暉的手卻涼得好像剛從冰窖里拿出來的一樣，祁征按住他抖個不停的雙手，將人一把拉了起來。
「沒事了，我先送你回家。」
祁征是知道現在蘇嘉落住在余恆暉家的，因為賠付違約金的緣故，蘇嘉落已經將原來的公寓賣掉。
但回家這兩個字卻沒能如祁征意料之中的給與余恆暉安撫，反倒是讓對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別！不能回去！」
余恆暉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抗拒。
祁征愣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在推攘中險些摔倒的余恆暉，問道：「又吵架了？」
祁征想不出余恆暉會不想回去的理由，結合眼前之人這般失魂落魄的狀態，只能將其與蘇嘉落又吵架聯繫在一起。
「沒。」余恆暉似乎回了回神，他穩了穩步子，一邊搖頭，一邊向著停在路邊的車走去，「不想回去讓她擔心。」
沒什麼生氣的聲音傳來，祁征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區，只覺得這個小區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但一時之間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走了。」
余恆暉催促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祁征再一抬頭，已經坐上副駕駛位置的人身上再瞧不出半點方才的脆弱，他強暗下心中的疑惑，開口應了一聲後，快步跑了過去。
「誒，對了，林清俞你還記得不？」
祁征隨意丟出一個話題，希望能藉此分散一下余恆暉的注意力。
有些事情，不比多問。既然余恆暉不願提及，他也權當什麼都沒看見。
余恆暉後仰著靠在靠背上，雙眼緊閉，神態疲倦。
「嗯。」蘇嘉落的大學室友，他怎麼可能忘記？「記得的。」
「說是過兩天結婚，我在邀請嘉賓的名單里看到蘇嘉落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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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機具衝突性但又很是熟悉的一幕，讓余恆暉的大腦出現一瞬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時手上已趨於本能地撥出急救電話。
「別打！樓下有狗仔！」
周紀然來得及時， 眼疾手快地按斷正在撥通的電話後， 快步向趟在地上的人走去。
余恆暉雜亂的思緒在聽到「狗仔」二字時終於清醒一些， 眼神里殘留著呆滯的目光，死死盯著周紀然查探的動作，心情複雜。
他與周家的關係，說白了，就如同棄子遇上再生父母般， 是即便他用一輩子去還，都沒辦法還清的恩德。
更何況，周父周母離開前最後的心愿， 是希望自己能替他們二老好好照顧他們的小女兒……
「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余恆暉看著周紀然熟練的包紮動作， 思緒卻不知飄向哪裡，他與周家兄妹的緣分，從他被周母帶進周家的那一刻起，早已成了不能說斷就斷的糾葛。
「怎麼？嚇到了？」周紀然起身準備將昏迷著的周檸月轉移到床上，「失血不多，沒什麼大事，一會兒等她醒來就好了。」
余恆暉頓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只是默默走到周紀然身旁，幫著他把人給扶起來。
「謝謝。」
長久的沉默後，空氣中徒然響起這樣兩個字。余恆暉微微有些發怔， 抬眼瞥了下身旁的周紀然，然後又聽見對方鄭重其事地開口道：「謝謝你還是趕了過來。」
從家離開的余恆暉第一時間給周紀然打去電話，他是醫生，更是周檸月的親哥，不管發生什麼，有周紀然在，總比他一個人在的好。
周紀然沒有說，其實在周檸月給余恆暉打去電話對方沒有接的那段時間裡，周檸月也給自己發來了信息。
周檸月是他的親妹妹，他太過了解對方將余恆暉放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所以在接到余恆暉電話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但他不敢告訴余恆暉，他怕他知道自己能趕過來後，就不會再過來。
他知道，比起自己，周檸月更希望看到余恆暉。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過分安靜的房間裡，周紀然的聲音輕得不像話。
他與余恆暉自幼相識，他以為，自己本該很了解對方的。
也正是因為了解，他才能縱容自己與周檸月，一次又一次地用所謂的情誼來「綁架」對方。
「是不想來的。」余恆暉輕嘆一聲，泄力般順著牆沿坐下，修長的雙腿憋屈地盤著，「是她不放心，擔心出什麼事，讓我過來看看。」
周紀然與余恆暉有段時間沒見了，他瞧著對方額間的碎發似乎長了些，虛虛地掩住眼睛，叫人琢磨不透眸光下的情緒。
「還沒說恭喜呢。」
周紀然表情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有些疲憊。他一邊說著，一邊輕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越過余恆暉順著玻璃窗戶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因為余恆暉的一言不發，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
掛在臉上的笑容滿是自嘲的愚弄，周紀然默默收回目光。
他與余恆暉曾經因為某些事情發生過一次大的爭吵，具體吵架的原因，周紀然有些忘了，唯一記得很牢固的，是余恆暉說他虛偽。
周紀然低下頭，沒再看余恆暉一眼，又或者說他壓根不敢去看余恆暉。他自以為的那些占據彼此大半人生的過往，於余恆暉而言，不過是痛苦的源頭。
「謝謝。」
良久，余恆暉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響起，聽起來輕易道出口的感謝卻沒有半點敷衍的意思。
周紀然又是一愣，苦笑著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來
他倒是寧願余恆暉不如當初那般罵他虛偽。
「你快走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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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恆暉沒接話，只是問：「她什麼時候能醒？」
坦白說，在從周紀然口中聽到讓自己先離開的話後，余恆暉還是挺驚訝的。
周紀然是個極端妹控，直至今日近三十年的時間裡，他的人生軌跡，幾乎全是圍著一個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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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檸月幼時身子弱，常常生病，所以周紀然長大後便去學了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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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多睡會兒吧，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周紀然已經替周檸月檢查過，手腕上的傷口割得不深，只是新傷覆蓋舊傷，滴了滿地的血看著有些嚇人。反倒是余恆暉的臉色煞白，與昏睡過去的周檸月相比，更像是那個失血過多的患者。
「你看著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打個電話讓她過來接你？」
余恆暉淡漠的臉上神情終於有所變動，他站起身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垂下頭的周紀然，靜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如果她醒了，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他不想去深究周紀然為何突然之間態度轉變如此之大，是幡然醒悟也好，還是驟然清醒也罷，他與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也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唯一牽連著三人的，是周父周母對自己的那份養育之恩。
「阿暉——」咯噔一聲開門聲後，周紀然蹭地一下從床上站起身來，「以後小月再給你打電話，給我發信息就好……你可以不用特意趕來……也可以不接她的電話……」
余恆暉鬆開緊攥著門把手的手，沒有接話。
從周檸月家離開後，余恆暉的手就止不住地發抖，籠罩在眼前的那抹鮮紅始終揮之不去，伴隨著淡淡鐵鏽味道的空氣快要將他淹沒，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意識錯亂之下，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余恆暉只覺得生理性地犯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只是半弓著腰蹲在路邊的綠化帶旁邊，緩了好久才從兜里掏出手機。
給祁征打去電話時，聲音已經啞得不像他自己的。
祁征趕過來接他時，余恆暉還蹲在那處發呆，抬頭迎上祁徵詢問的目光時，眼神渙散。
「怎麼了這是？」
祁征說話的聲音有些慌亂，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這般模樣的余恆暉。褪去那層看似冷漠疏離的外殼，如同蛋清被薄薄的內膜包裹，只要輕輕用力一戳，就會整個碎掉。
「你，還好嗎？」
儘管祁征在接到余恆暉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對，但還是在親眼看到對方神態的這一瞬間，莫名地被他眼底的悲愴給刺痛了一下。
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氣，余恆暉的手卻涼得好像剛從冰窖里拿出來的一樣，祁征按住他抖個不停的雙手，將人一把拉了起來。
「沒事了，我先送你回家。」
祁征是知道現在蘇嘉落住在余恆暉家的，因為賠付違約金的緣故，蘇嘉落已經將原來的公寓賣掉。
但回家這兩個字卻沒能如祁征意料之中的給與余恆暉安撫，反倒是讓對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別！不能回去！」
余恆暉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抗拒。
祁征愣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在推攘中險些摔倒的余恆暉，問道：「又吵架了？」
祁征想不出余恆暉會不想回去的理由，結合眼前之人這般失魂落魄的狀態，只能將其與蘇嘉落又吵架聯繫在一起。
「沒。」余恆暉似乎回了回神，他穩了穩步子，一邊搖頭，一邊向著停在路邊的車走去，「不想回去讓她擔心。」
沒什麼生氣的聲音傳來，祁征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區，只覺得這個小區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但一時之間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走了。」
余恆暉催促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祁征再一抬頭，已經坐上副駕駛位置的人身上再瞧不出半點方才的脆弱，他強暗下心中的疑惑，開口應了一聲後，快步跑了過去。
「誒，對了，林清俞你還記得不？」
祁征隨意丟出一個話題，希望能藉此分散一下余恆暉的注意力。
有些事情，不比多問。既然余恆暉不願提及，他也權當什麼都沒看見。
余恆暉後仰著靠在靠背上，雙眼緊閉，神態疲倦。
「嗯。」蘇嘉落的大學室友，他怎麼可能忘記？「記得的。」
「說是過兩天結婚，我在邀請嘉賓的名單里看到蘇嘉落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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