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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含章回答得毫不猶豫:「不,我也會回青山縣的。」

  青山縣是他的家,他母親也在那裡,他會回去和白前一起把醫館開好,奉養母親。

  陳引玉的臉上綻出笑容來,「那我們在家等你!」他又大力朝他揮了揮手,接著轉身向裴令望跑去,撲進了滿面笑容的裴令望懷裡,朝她高興地比劃著名什麼。

  陳含章站在原地,目送著夕陽下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忽然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事。

  在解決錢蓉婚約以後,他和引玉表弟在縣衙附近碰面,當時他們互有心事,又沒有對彼此言明真實的想法。他因為嫁給楊貞假裝過得很好,引玉表弟冒領恩情對他愧疚,又請他隱瞞。那天,他也是這樣看著引玉表弟的背影,看他和裴小姐一同離開。

  時光飛快地流逝,時間證明,引玉表弟找到了他的幸福。

  真好,陰差陽錯其實也是命中注定。因為引玉表弟是個溫柔善良的人,陳含章想,世間溫柔善良的人都值得有這樣的結局。

  至於他……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他不應再奢求更多。

  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該回皇帝那裡侍疾了。然而就在他轉身時,餘光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身子一顫,急切地扭頭,身子一歪差點跌倒,而躲藏起來的那個人也下意識向他的方向邁步,隨後又僵住身子。陳含章看清了她的臉,沒忍住朝她露出一個活潑的笑。

  「你怎麼躲在那裡,都不來找我?」陳含章抱怨的開口,向影七的方向走了兩步。

  影七也朝他走去,目光在陳含章臉上描摹,她一開口,嗓音喑啞,還帶著哽咽:「公子……你瘦了這麼多。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陳含章眨了眨眼睛,影七別開頭:「若不是我,公子也不會涉此險境……」

  「你說錯了,不是你讓我涉險,是你讓我掙破了牢籠。」陳含章跳到她身前,要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我在楊家過得不開心,是你救了我。」

  影七的眼睫微顫,她緩慢地看著他:「真的嗎?」

  陳含章卻不答,他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錦囊,朝她晃了晃。

  「是我要感謝你,影七。你還記得這個嗎?」他言笑晏晏,將錦囊打開,火紅的夕陽照著錦囊里的東西,映出耀眼的亮光。

  影七的手輕輕發抖,她當然記得。

  那是她送給她的公子的銀針。

  「我是用這個救下皇帝的,我是不是很厲害?」陳含章凝視著影七的眼睛,像從前做公子一樣,親近又親昵地同她說話。

  影七送他的銀針,在他初嫁鬱悶時搏他一笑,讓他有了盼頭,後來又在困頓險境中,搏出他光明未來。

  她總是在他身邊,是最了解他的人,也是將他拉出泥潭的人,他怎麼能不喜歡?他埋藏在深處的心意,無數次從他的眼中和行為中流露出來。

  但影七從來沒有回應過,陳含章以為這次也一樣,他收起銀針,深吸一口氣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先……」

  話音未落,他被擁入了一個克制又溫柔的懷抱里。

  「公子很厲害,公子是我見過的最厲害、最好的人。」影七珍重地摟住心上人,他溫柔又熱烈,對認準的事情一往無前,她自認身份雲泥之別,不能給他更好的生活,只敢偷偷傾慕。

  可若是楊貞那樣的人都可以,她比楊貞要強上千百倍,何不爭取一下?只是她嘴笨,不會講好聽的話,只好用行動表達,再小心地問他:「這樣,公子喜歡嗎?」

  今天似乎總想到那日的事。那日他望著引玉表弟的背影回去,影七趕車帶他回楊家,在馬車上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楊家,他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無論什麼答案都無法改變現狀。

  但是現在,他有能力自己選擇了,他要像引玉表弟說的那樣,選一個他真心喜歡的人。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接住了這個擁抱,與他的想像中一樣,溫暖又厚重。他聲音朗朗,帶著笑意:「是,我很喜歡。」

  於是,那樁不合適的換親,最終也回到了原本的步道上。

  你看,天道有序,天行有常。

  請常懷善意,常懷感恩之心。萬事萬物都有它自身的規律,即使錯位也終會回歸。

  如果沒有,那就再等一等,等它來。

  ——

  回裴府的路上,裴令聞打趣不想跟小妻夫一起,自己乘一輛馬車,將另一輛馬車留給了裴令望和陳引玉。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有一件事陳引玉百思不得其解。他按耐不住,湊到裴令望身邊小聲問:「太女真的是自盡嗎?」

  他回想著君後說的話,總覺得太女似乎早再聖旨頒布之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裴令望驚訝於他的敏銳,也同樣小聲地回答他:「太女是死於刺殺。」

  「不會真的是將月吧?」陳引玉瞪圓了眼睛,想到了當初將月劫走自己的本事,下意識朝裴令望懷裡一縮。怪不得鍾氏想要殺將月,是想給太女報仇吧?

  裴令望順利成章的攬過他,嫻熟地替他揉腿揉腰,緩解他今日站立一整日的疲乏,輕描淡寫地答道:「不是將月,是將星。」

  將星啊。

  陳引玉眨了眨眼睛,騰地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望著她:「將星?!」

  他忽然想到了送永嘉帝卿那天,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將星的身影,竟然不是錯覺!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京城?

  如果說是因為太女對將月圖謀不軌,那也說不通啊,太女似乎是臨時起意,難道將月未卜先知,提前讓將星埋伏好了?

  陳引玉很快就繞糊塗了,裴令望揉了揉他的腦袋,講起了另一件事,關於將星落水被永嘉帝卿所救的事。

  「所以,將家一直欠永嘉帝卿一份恩情,而永嘉帝卿在將家永久停止接受委託前,用掉了這份恩情,請將家幫忙殺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太女。」

  裴令望回想起太女遇害那日,她剛好遇到了將星。將星十分狼狽,一雙眼卻亮得驚人。她非常驕傲地告訴她,她和將月串通好,讓將月引出太女,她再出手,乾脆利落一擊斃命,順利地完成永嘉帝卿的委託,實在是太爽了。

  裴令望理解不了大梁的年輕人,只覺得頭痛心慌,顧不得追問永嘉帝卿的委託是什麼意思,忙著操心將她藏起來送出城。

  再路上輾轉時,將星主動把永嘉帝卿拜託將家的事告訴了她,裴令望有些無奈,她果然一點也不遵守將家的規矩,主顧的消息一點也不隱瞞。但心中也有些震盪,沒想到永嘉帝卿居然會對太女出手。

  結合將星進京與將月謀劃此時的時間,裴令望很快就推測出,應當是太女將二姐一行人提前接入京城,將月帶著陳引玉投奔永嘉帝卿的時候。

  他很聰明,從他意識到周連貞要對裴家不利時,就聯想到她一定也看不慣皇姐和自己。那麼,莫名其妙染上水瘡,又被送出京城與永徽帝卿調換的手筆是誰做出的,也就不難猜到了。太女並不知道他與將家有過那樣一段淵源,所以千算萬算,最終還是算漏了此事,搭上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天啊……」陳引玉長大了嘴巴,沒想到每件事冥冥之中都自帶因果,他還想追問,裴令望卻不情願再講別人的事了。

  從進京以來,她們中間插了太多人的故事,都沒能好好和玉兒溫存,現在好不容易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她當然不想再說別人的事了。

  裴令望低頭吻住他的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低聲道:「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別人的事,現在……還是先做我們自己的事吧?」

  陳引玉被她親得暈頭轉向,還在努力思考:「什麼……自己的事?我們還要、要做什麼事嗎?」

  好笨的公子。

  裴令望笑著捧住他的臉,珍惜地與他額頭相抵,陳引玉忽然福至心靈,反應過來裴令望說的意思,臉頰染粉,環住她的脖子主動去追她的唇。一雙漂亮的杏眸盯著她,盈滿了笑意。

  裴令望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震動,一顆心宛如浸在溫水中,十分滿足。

  她的玉兒啊,前半生寄人籬下,人人可欺,好在有個還不錯的表哥護著,結果還被人奪了親事。他做過最壞的事情,就是冒領他表兄的恩人的身份,結果還時時擔驚受怕,患得患失。

  好在上天大發慈悲,給了陳引玉一點好運氣,讓他遇到的人是裴令望。上天因為太過辜負裴令望,也讓她們相遇作為補償。

  她曾怨恨過的一切,在此刻都一筆勾銷

  因為世間最最好的兒郎,此刻正在她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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