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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宣安帝以謀反和貪污為由降罪莊家。莊凌空按律處死,莊家其他上下七十三口人,女子流放千里,男子充官奴。而莊雁來,一夜之間從京城名貴的公子變為人人可欺的官奴。

  一個龐大的世家,頃刻間便隕落了。

  但是現在,莊雁來就站在這朝堂之上,顫抖地出聲告訴所有人:「有人向皇帝檢舉我母親,將這些髒水潑到她身上,但我母親是冤枉的!謀反詩不是她所作,貪污索賄也不是她所為,最終卻是她落得如此下場!」

  他猛地朝君後的方向上前一步,帶著恨意說道:「鍾毓,我們莊家哪裡對不住你,你要做出這些事來害我們?」

  君後,也就是鍾毓,他眼神晦暗,卻翹起嘴角:「是,是我檢舉了你母親。雖然這些事不是你母親做的,但你們莊家也實實在在作惡了,你母親她不是也沒制止嗎?你是她的兒子,當然會替她說好話,但莊家一點也不冤屈!你們落得這樣的下場,是活該!你若真想討公道,應當去宣安帝、去皇帝面前討個公道!哦,本宮忘了,你只是個官奴,是沒有資格站到她們面前的。」

  「說到底,你只是妒忌我罷了,你接受不了當時高高在上的你跌入泥潭,而卑躬屈膝討好你的我卻成了君後!」鍾毓越說越是暢快,甚至發出了笑聲。

  周圍的人也用複雜的視線看著他們兩個,莊凌空或許是無辜的,但莊家並不是。君後此舉雖然不太地道,但也確實順了宣安帝的心思,而且他如今也是君後了,當年做的事也不好再拿出來評判。

  只是……莊小公子怎麼會和君後相識?

  「是,莊家有罪,我並不否認。但是人人都可以檢舉彈劾莊家,只有你鍾毓不行。」莊雁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是我從歹人手下救了你,是莊家提攜了你的母親,你父親病危時也是莊家送了名貴的藥保住了性命!」

  「我拿當你做摯交好友掏心掏肺,你卻忌恨我家世婚事,還勾引與我訂婚的皇女!被她拒絕後,你讓我用母親的筆跡寫下謀反信,檢舉莊家,在莊家覆滅後又一次去尋了皇女,恬不知恥地嫁給了她!」

  「鍾毓,幾十年前的那個下午,我真後悔救了你,你若是當時就死在那裡就好了。是我害了莊家,是我害了母親……」從站在這裡開始一直堅強冷靜的人終於崩潰,雙眼猩紅地懺悔著過去。

  但鍾毓聽了他的話,卻連半點心虛都沒有,笑聲散去咳了兩聲,對莊雁來說道:「因為天道站在我這邊啊。」

  如果說當年莊雁來名動京城,那麼鍾毓只能用無人問津來形容。

  鍾毓的母親只是個禮部打雜的官員,父親忙著和其他男人爭寵,根本顧不上這個兒子,只會埋怨他性子古怪不受歡迎,不討他母親喜歡。有一次,鍾毓好不容易接到了遊園會的帖子,興高采烈地赴會時,卻成為了被其他公子欺侮嘲諷的對象。他灰頭土臉地離開,卻在回家的路上被賊人盯上,不僅要他的銀錢,還起了色心。

  那時的鐘毓萬念俱灰,卻在這時被人救下。那位公子皺著眉將賊人趕走,把搶走的東西遞還給他,輕聲安慰他。鍾毓在他面前大哭一場,最後二人竟成了朋友。

  也是在這之後,鍾毓才知道救了他的人,竟然是國子監祭酒的兒子莊雁來,他像個跟班一樣跟在他身邊,鞍前馬後極盡討好,唯恐他丟下他。莊雁來對他也很好,連帶著讓鍾毓的母親也從一個打雜的成為了一名禮部主事。

  若鍾毓是個知道感恩的人,那這樁友情應當會有個好結局。但鍾毓不是,他每日都患得患失,他只有莊雁來一個朋友,而莊雁來卻認識許許多多厲害的世家公子。那些人里,就有曾經欺侮過他的人。

  他聽見他們背地裡討論他像莊雁來的一條狗,竟然也不知不覺地恨上了她。尤其是當他得知莊雁來與三皇女訂婚時,更是痛苦不堪——因為他也對那位三皇女芳心暗許。

  莊雁來總能輕而易舉得到他得不到的東西,莊雁來並不比他好在哪裡,他憑什麼這樣好命?!

  天道不公!

  於是,在向三皇女表明心跡失敗後,他最終起了惡念。他是莊雁來的朋友,莊家人對他不設防,他輕輕鬆鬆就能得到莊家的消息,包括那些作惡的證據。而他又因為莊雁來不能與他一起為由,哄騙他替他謄寫了許多詩篇,其中便混雜著那首謀反詩。

  莊雁來的字跡與莊凌空十分相像,他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這首詩也一起送了上去。沒想到運氣如此好,宣安帝不僅因為這首詩降罪莊凌空,更是出手覆滅了整個將家。

  而在莊家出事後,三皇女被其他世家貴子避如蛇蠍,只有他請求嫁給三皇女。其實他早已不喜歡三皇女,他只想證明自己贏了。

  而結果證明,他就是最後的贏家。三皇女最終成為了皇帝,他是君後。而莊雁來做了官奴,後來又被商人贖走生女育兒,他這輩子再也趕超不上他。

  即使莊雁來今日站在這裡又如何,他不會撼動他的位置!他是君後,他女兒是太女!皇帝又快死了,梁國的大臣一定會保他!

  竟然有人能將恩將仇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裴令望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看著那位現在還在得意洋洋的君後殿下,不由得嘆了口氣。

  原來人真的可以蠢成這樣。

  而局面似乎正朝著君後所想的方向發展,兩位丞相沒有再詢問關於莊家的任何事。畢竟那件事已經是先帝在世時候的事了,當然是眼下的事更重要。

  夏清池想到了一個方才忽略的地方,眯起了眼睛:「莊公子是如何得知皇帝中毒的?」

  「陛下根本不是中毒!」君後急急地搶著回答,「太醫也說過了,陛下是急病。千萬不要讓此人擾亂視線引起慌亂啊。」

  一位是名正言順的大梁君後,而另一位,只是一個因罪被處死的官員的兒子,雖然有皇帝玉牌,但是也……

  「這個玉牌。便是證據。」莊雁來朗聲說道,並且將玉牌交給了鄒相。「皇帝已經好轉了,她清醒的時候單獨召見我,將玉牌交給了我……」

  「這不可能!!」君后蒼白著臉,打斷了莊雁來的話。一陣莫名的恐慌爬上了他的脊背,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開,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皇帝不是要死了嗎?!怎麼會好轉!這個騙子!

  「聖旨到!」

  就在殿中陷入僵局時,元寶獨特的嗓音悠然傳來,迎著群臣驚異君後驚恐的目光,踱步走進來,宣讀皇帝親下的聖旨:「……太女周連貞,身為儲君,通敵烏國,危害社稷,動搖國本,不可饒恕。念其為朕親女,不忍施以酷刑,已命其自裁於東宮,以謝天下。

  君後鍾氏,旁惑邪言,陰挾媚道,縱容太女,管教無方,至此禍端,其罪難容 。今廢其君後之位,永居冷宮。欽此!」

  元寶每念一句話,莊雁來便輕聲重複一句,而且是注視著鍾毓,看他一點點變得面無血色,他的心中並無大仇得報的喜悅,只剩悲愴和憎恨。

  這樣忘恩負義的小人,這個結局還是太便宜他了。

  但君後仍然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他尖聲驚叫著不可能,一會兒說聖旨是假的,一會兒說他要見皇帝,已然是瘋了。

  裴令聞看著毫不意外的裴令望,嘆了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裴令望微微一笑:「也是太女出事那天才知道,皇帝那時候已經清醒了。今日若是沒有意外,應當也會親自前來。莊氏來這裡,是為傳聖旨做鋪墊,沒想到他跳出來得那麼早。」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了?」陳引玉小聲地問她。

  他只知道今日前來是說裴家的事,卻一會兒扯到將家,一會兒說到莊家,而且連莊氏和君後的往事都說了出來。已經沒有人再在意將家了,陳引玉也徹底被繞暈了。

  裴令望被他迷糊的樣子逗笑了,心情一片舒朗:「意思是,我們都安全了。不會再有人害裴家,將月和他的父親不會死,壞人也會得到應有的報應。還有,你表哥也安全了,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陳引玉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希望能快點結束去見含章表哥。他到時候一定要把這些事統統都告訴他。這樣想著,他的思緒又飄遠了。

  既然皇帝已經好了,那麼無論是君後、太女還是別的皇女,都不必在意。夏清池沒有再在意發瘋的鐘氏,其他百官更不會在意,她們紛紛下跪領旨,口中念著應說的話,但每個人此刻都心思各異。

  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在君後的眼皮子底下治好皇帝。不過,太女已死了,她們應當另立儲君……

  「莊雁來!你去死吧!」神志不清的君後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趁著沒人在意的時候,沖向了莊雁來,心心念念地想要殺了他。

  這個打著朋友旗號對他施捨的人,他好不容易才將他踩在腳下,絕不可能再給他機會翻身!

  但很快,從斜旁衝出一個人,踢飛了他的匕首,身手利落地將他制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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