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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公子雙手捂著自己下面,痛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寬闊的酒樓大堂里,頓時只余哀哀嚎叫之聲、不絕於耳。

  謝梓安從地上撿起摺扇,走過去瞧了幾眼那個女孩,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荷包遞過去:「今後莫要再來此地了,若是可以的話,最好換個住處吧!」

  謝梓安其實知道自己今日收拾的這人身份幾何,她因為這小姑娘而痛打了左丞家的公子,屆時丞相府一旦追查起來,必然紙包不住火,依她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會拿她如何,只是到時候,只怕左丞會將火氣撒到這無辜的小孩身上。

  這孩子端看穿著,也知家境貧寒,有了這些銀子,不僅可以換一個好的住處,剩下的,還能過幾年安生日子。

  女孩呆呆的接過那精緻漂亮的荷包,扯開看了一眼,頓時嚇白了面色,她愣在那裡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這麼多銀子,公子我不能要……」

  她抬頭,眼前那幾位公子卻都已經離開了,女孩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可哪裡還有那位好看的公子的身影。

  倒是遠處一輛雅致低奢的馬車漸行漸遠。

  女孩愣愣的看著那輛馬車,少頃突然拽著荷包撒腿追了出去,跑到半路,那過大的鞋子遺落了,她也來不及去撿,光著生滿凍瘡的小腳丫一邊喊著什麼一邊追,直到最後,徹底看不見那馬車的影子,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般執著的追趕,可那寒徹骨髓的冰雪透過薄薄的棉衣傳到身上,讓她心裡禁不住的空涼。

  「父皇這十多年來勵精圖治,天焱如今已可稱得上繁榮富足,沒想到,卻還有這樣貧苦的人家!」謝梓安低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指尖的玉扇,出口的話語卻並不輕鬆。

  謝蘭胤目光透過車窗落在外面雪地上:「良木腐朽,並非一日之功,這國家形勢要想徹底改變,又豈在朝夕。」

  謝梓安想起那個女孩的模樣,先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一時陷入了沉默。

  此間無話,這馬車一路向前,途中繞路去了一趟攝政王府,謝梓安和謝蘭胤知道顧深今日出差歸來,原本是想去給他請安的,不想卻撲了個空,得知他們父王壓根就沒回來過。

  下人看了茶水各自離去,兄妹三人又是一番閒坐,此間沒有外人,說話也就少了許多顧忌。

  時辰轉眼到了黃昏,顧瀾瀟說道:「皇姐皇兄,在府里用過晚膳在走吧,興許到時候父王就回來了。」

  謝蘭胤搖了搖頭:「再耽擱下去,就到了宮禁的時辰了,父王此時還未回來,只怕今日會留宿宮中。」

  「父王這一個月,起碼有二十天都宿在宮裡的,這不過出差離開了幾天,回來都沒回府,直接就跑宮裡去了!」顧瀾瀟吐了吐舌,模樣顯出幾分外人面前截然不同的調皮,然後嘟囔道,「都多大歲數了,還這樣膩歪。」

  謝梓安白了他一眼:「這話你當著父王面兒去說。」

  「皇姐,您可千萬別說給父王聽。」顧瀾瀟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上回被罰的事情,他可還記憶猶新呢。

  ……

  養心殿裡,謝予靈剛從浴房出來,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攬入了懷中。

  他低呼一聲,回過頭來,就見顧深傾著身子將腦袋擱在自己肩頭磨蹭。

  「做什麼?」謝予靈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倒也沒有發惱。

  顧深低頭親吻謝予靈的白皙的耳背:「想你了。」

  謝予靈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衝動:「我沒記錯的話,你不過離京三天而已吧。」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顧深抓著他的手往下,聲音里染了幾分喑啞。

  謝予靈手上一僵,低斥道:「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是這般——」

  顧深看著他微紅的耳畔,唇角盪起絕昳的笑容,「陛下還不是一樣,都過了而立之年了,這愛臉紅的習慣,還是一如既往呢!」

  「你——」

  顧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低頭一下堵住了對方柔軟的唇瓣,熱情不減當年。

  轉眼之間,便燎的兩人徹底情動。

  他一個傾身,將謝予靈攔腰抱起,大步走到龍床邊放了上去。

  謝予靈在他傾身趴上來的時候,眼神怔了一下,他抬手觸上顧深的鬢角,那裡竟然又添了幾許銀絲。

  顧深看他神色有異,猛然停下了動作:「怎麼了?」

  謝予靈沉默了一下,聲音很低的說:「你才不過四十,怎就生了華發。」

  顧深語氣輕佻的說道:「怎麼,陛下嫌我老了?」卻顯然並不怎麼在意頭髮白了什麼的。

  謝予靈雙臂勾住顧深的脖頸,然後微微抬起身子,輕柔的親吻落在顧深的鬢角。

  「怎麼會……」怎麼會嫌棄你,「只是這些年,辛苦你了。」

  顧深最愛他這少有的主動,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身子一個翻轉,將對方徹底納入了懷中。

  ……

  次年仲夏,天氣熱的有些過頭,謝予靈身子受不住,顧深帶著他找地方避暑去了,而朝中一切事物,直接丟給了太子。

  此番出行,他也沒說去了何處,只是這一番出門,竟然直接去了大半年才回來。

  也幸而謝蘭胤自小便跟著謝予靈學那帝王之術,加之他聰慧異常,朝中這些年又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所以政事處理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謝蘭胤接到信時,得知顧深和謝予靈已經回了,現住在郊外行宮裡,第二日便喚了顧瀾瀟同去,結果這一去,竟然瞧見自家父皇挺著個皮球般的大肚子。

  謝予里正一手扶著顧深的手,一手撐著酸脹的腰腹在園中散步,一回頭猛然看見自己兩個兒子站在那裡,當下就僵了整張臉。

  「這,這這這……」顧瀾瀟從遠處奔過來,哈腰盯著自家父皇高高隆起的腰腹,「父皇您這是???」

  謝蘭胤也走過來,向來沉靜的面龐有些開裂:「父皇,您這是……懷了?」

  謝予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轉身便要離開,他覺得自己面子裡子都被丟乾淨了。

  這倆小子怎麼會在這?自己現在這模樣,竟然,竟然被他們看見了……

  顧瀾瀟抬手扯住他的手臂:「父皇是真的嗎,您肚子裡真的懷了小弟弟啊,當初聽父王說我們是您生的,咱還不信呢!」

  謝予靈額角隱隱的跳,他偏頭看向顧深,那眼神仿佛在質問。

  顧深摸了摸鼻尖,頓覺有些心虛:「你別生氣,瞿大夫說你這幾日要分娩,我這不是想讓幾個孩子過來看看你嗎?」

  「你……」讓他們來看我這大著肚子的模樣嗎?謝予靈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將臉扭向一邊,從鼻孔里發出一聲悶哼,然後大步朝屋子裡走去。

  「予靈,予靈你走慢些,慢點啊,仔細別摔著!」

  「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嘛,你彆氣了,我這就讓他們回去……」

  ……

  顧瀾瀟愣愣看著顧深跟上去死纏爛打哄著父皇的模樣,徹徹底底的傻了眼。

  這,這狗腿的模樣,還是自己那個威嚴肅穆、英明神武、說一不二的父王嗎???

  「呃……」謝予靈剛走到門口,突然發出一聲悶哼,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顧深幾乎是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他一把摟住謝予靈:「怎麼了,這是怎麼了,肚子疼嗎?」

  謝予靈感受到那熟悉的痛覺,從劇痛中拉回一絲清明:「扶我……扶我進去,只怕……要生了。」

  顧深腦子轟的一下,徹底亂了套,顧瀾瀟這時候又湊了上來,他哪裡見過這般場面,一時又驚又急,站在那手足無措的,就差上躥下跳了。

  倒是謝蘭胤還算冷靜,他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喊了人,大略將情況一說,然後又跑了回來。

  -

  浩浩殿宇大門緊闔,屋裡傳出一陣又一陣嘶聲的痛叫。

  顧瀾瀟聽著那聲音,急的在原地團團轉:「怎麼還沒好,怎麼還沒好啊。」

  「父皇叫的好痛苦,皇兄,你聽見了嗎,這可怎麼辦啊!」他站的都有些腿腳發軟了,伸手一把抓住謝蘭胤的手臂。

  謝蘭胤沒什麼表情,只是面色卻泛白,感受到弟弟掌心傳來的顫抖,他緊緊的握住了藏在衣袖裡的拳頭。

  「皇兄,你說父皇生我們的時候,也這般痛苦嗎?」顧瀾瀟想著想著,一下紅了眼眶。

  謝蘭胤也想起當初父王說他們出生的時候,父皇險些就沒命的話,一時間心裡就像堵了快大石頭。

  這種等待總是顯得那麼難熬,當他們聽到一聲嬰兒啼哭的時候,兄弟倆腳下一軟,險些滑到地上。

  殿門大開,兩人一下沖了進去。

  福安抱著孩子正放在溫水裡洗澡,而顧深則坐在床邊給謝予靈擦臉。

  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謝蘭胤握了握弟弟的手,走到床邊看向面色虛弱蒼白的謝予靈:「父皇,您還好嗎?」

  謝予靈聽到了兒子聲音里的哭音,他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淺淡卻溫柔的笑意:「父皇沒事,去看看你們的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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