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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太監的視角來看,這位病弱文雅的新科狀元, 在換上這身簡直俊得貴不可言。

  狀元郎皮膚白皙,極適合穿大紅色。也難怪陛下……會被他迷上。

  小太監心中隱隱冒出這樣的念頭。

  是的, 一夜之間, 新科狀元留宿宮中,與皇上同塌而眠的消息,已經傳遍全京。

  皇上剛登基不久, 尚未完全掌權,京中有些權貴世家在宮裡安插了眼線,第一時間就能得知這些消息。

  而這會,那幾位權臣正在私下討論,皇上是否斷袖。

  否則,為何登基以來,他們不少諫言,可陛下都未曾立後,甚至連一個妃子和臨幸的婢女都無,後宮空虛。

  也有人道:「說不定陛下這是在藉機籠絡新科狀元,扺掌而談。」

  眾說紛紜。

  陸雩並不知道,京中此時已經開始傳他和季半夏的緋聞了。

  他在宮裡簡單用了些飯食,便乘坐馬車出城,仆奴在馬廄里牽了一匹高頭駿馬出來。

  「陸大人,您會騎馬嗎?」馬夫看著他弱不禁風的樣子有些擔憂。

  陸雩點點頭道他會,便翻身上了馬。這等名貴的馬很通人性,他抬頭撫摸了一下馬脖子,隨即便一拉韁繩。

  在城門口,他與林之默和王正程匯合,一併騎馬遊街。

  林之默上下打量了兩眼陸雩,讚嘆道:「陸兄可真是風華絕代。」

  ……這話聽起來,怎麼不像是夸男人的呢?

  陸雩笑了笑,拱手道:「林兄也不賴。」

  至於一旁相貌平庸年紀還大的王正程,則被人選擇性忽視了。他老婆孩子都有了,榜下捉婿這個流程,不過是走個過場。

  此時天光大亮,坊市上格外熱鬧,路上人來人往,十分擁擠,路邊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群眾。

  還有那待字閨中的世家小姐,特地在這天和丫鬟仆奴們來到酒樓靠窗的位置,伸長脖子探出頭張望。若是遇到心儀的郎兒,便可丟個手絹,榜下捉婿……

  在這密集的人群中,長寧公主也特地喬裝打扮了一番,早早定了京中最繁華酒樓的一間靠窗廂房。

  這裡是狀元郎和探花等人騎馬遊街的必經之路。她早就打聽到那日在宮中令自己一見鍾情的男子是當今新科狀元,欣喜之餘,便想再親眼目睹一下對方。

  「公……小姐,你快看!」遠見熱鬧的人群傳來喧囂,婢女激動地抬手指向前方。

  街道兩側全是前來觀看狀元郎遊街風采的百姓,而在被人群包圍的中間,敲鑼打鼓,一行人逆流而上。

  長寧公主站在欄杆上,遠遠地就看見了騎在高頭駿馬上的紅衣男子。他背脊挺拔,身材高挑,一身紅衣張揚,帽插宮花,聽說人分明是鄉下出身,卻因這容貌,生生有了一種清風明月的世家公子氣度。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長寧公主腦海里忽然冒出這樣的形容詞。

  莫說長寧公主了,京中不少姑娘和哥兒,都兩眼星星,帶著憧憬和愛慕看著這位俊美年輕的新科狀元。有那大膽的,直接就把手帕和香囊等定情信物往陸雩身上扔。

  陸雩一時躲避不及,被砸了個滿懷。

  他低頭撿起,發現是一條女子的肚兜時,一時鬧了個大紅臉。

  與此同時,一道冰冷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陸雩如今對這樣的視線格外敏感,抬起頭四處張望,最終在對面的酒樓,與一身黑衣的季半夏四目相對。

  對方如今做男子裝扮,英俊風流,絲毫不見女氣。

  若不是那張一模一樣的面孔,陸雩大抵會以為對方是季半夏的兄長……

  季半夏倚在雕花木欄前,玄色箭袖襯得腕骨如雪。他指尖捏著青瓷酒盞,目光卻凝在陸雩懷中那抹海棠紅肚兜上。鎏金扳指裂開細紋,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指縫滴落,在檀木地板洇出暗色痕跡。

  「陛下,禮部說狀元遊街該有擲果盈車之盛況......」暗衛話未說完,就見帝王忽然振袖而起。十二道竹骨傘面次第展開,遮住了季半夏森冷笑意:「傳旨,就說朕要親臨朱雀街,為新科三甲賜酒。」

  此刻陸雩正被香風包圍。他攥著韁繩的手心沁出冷汗,那些紛飛的錦帕里竟混著幾張灑金箋,上面用簪花小楷寫著閨閣私語。

  好不容易走完這條街,陸雩已汗濕背脊。

  待下了馬,侍衛將他領進一處院子內。

  「陸大人當真是招蜂引蝶。」帝王低沉的嗓音自傘蓋下傳來。

  季半夏踩著滿地狼藉走近,玄色皂靴碾過那方海棠紅肚兜,金線暗繡的龍紋在陽光下泛起血光。他抬手撫過陸雩漲紅的臉頰,指尖沾了胭脂似的艷色。

  陸雩張嘴想解釋,下一秒,對方已兇狠地咬住他的唇,舌尖極富野性地在內橫衝直撞。

  第71章

  遠比昨夜更野蠻的吻, 讓陸雩一時猝不防及。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下意識驚慌地想要張望,卻發現四周的閒雜人等早已被屏退。

  此時院子裡只有他和季半夏二人。

  哦, 或許還有一個小太監。

  但那個小太監垂著頭站在不遠處, 謹小慎微仿若影子,大可以忽略不計。

  陸雩往後踉蹌兩步, 被季半夏壓在牆上。兩人唇瓣分開時,還發出很明顯「啵」的一聲。

  他微微抬頭, 視野里是男人紅艷的嘴唇, 有些腫。

  下意識地,陸雩喉結滾動了兩下。

  「陛下……不怕被人看見嗎?」他咽了口口水。

  「那不是正好?」季半夏抬起他的下巴, 逼迫他看向自己, 冷冷道:「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的, 免得你出去到處勾三搭四。」

  陸雩:「……」

  他還是頭次發現,季半夏對自己的占有欲如此強烈。

  季半夏又摘去他頭頂的深藍色宮花, 「一個大男人, 好端端的, 戴什麼花。」

  「我……我沒有。」

  陸雩有點委屈, 心想不是你讓人給準備的嗎?

  現在反怪起他了。

  季半夏的手指像蛇信般鑽進他的狀元紅袍,在腰窩處重重一按:「陸卿今日在朱雀街,接了多少香囊?」

  「沒有。」陸雩替自己辯解道, 「她們扔我身上,我都沒收, 就只有幾個手帕……」

  下一秒,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季半夏冰涼的指尖正順著溫熱的皮膚,在逐漸往下。對方要解開他的衣袍!

  眼下外面還有那麼多人,陸雩這回是慌了, 趕緊攥住他的手腕,低聲道:「半夏,你別胡鬧。」

  「陸卿突然喚朕本名,可真是讓朕受寵若驚啊。」季半夏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陸雩微怔。

  「行了,不鬧你了。」季半夏鬆開他,轉身走入室內。

  這時外面的侍衛才陸續將林之默和王正程等人請進來,表明陛下要予他們賜酒。

  「謝陛下——」幾人齊齊下跪,發出震耳欲聾且發自內心的感恩。

  陛下在外行宮接見他們,還親自賜酒,無疑證明了對他們這些人才的重視。

  況且這次季半夏選的科舉人才,多半是寒門出身。

  這些寒門出身的青年,會成為一把利刃,最忠心於皇權的死士。

  而相比之下,陸雩並不需要下跪。

  季半夏已經給他賜座,位置就在正下方。

  這更證實了陸雩的特殊。

  林之默和王正程見狀,都不禁有些羨慕。

  這 陸雩是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能得陛下如此青睞。

  「給陸卿賜酒。」季半夏吩咐道。

  旁邊便有太監端來專用的鎏金酒杯,裡面盛的濃漿玉液,似乎也與旁人不同。

  陸雩沒多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酒量不太好,但也沒到一杯倒的程度。可這次兩杯酒下肚,陸雩就感覺眼前視野模糊,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

  「陸卿酒量不錯嘛,不如再來一杯。」季半夏眯起眼。

  太監又將酒液滿上。

  陸雩咽了口口水,艱難道:「臣,臣不勝酒力……」

  季半夏:「這才不過兩盞,陸卿這麼不給面子的嗎?」

  陸雩沒辦法,只得再喝兩杯。

  漸漸地,他喝醉了。

  屋內其他人,不知何時也早被屏退。

  最後的記憶,是他整個人顛倒西歪地被小太監攙扶起來,眼前是一角翩然消失的明黃色宮袍。

  「擺駕,回宮。」

  龍涎香混著酒氣在帳幔間浮沉,陸雩被摔在龍紋錦衾上時,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陛下...」他掙扎著要起身,卻被金線繡的蟠龍纏住腳踝。季半夏立在床邊解玉帶,燭火在他深邃的眉骨投下陰翳。「陸卿可知,這酒里摻了西域的合歡散?」他語氣淡淡,仿佛在談論天氣。

  陸雩渾身滾燙,這才驚覺四肢綿軟得不尋常。窗外忽有驚雷炸響,他恍惚看見季半夏衣衫半解,露出一截玉色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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