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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瑜「嘖」了一聲:「你是不是職業病又犯了?你們就一小破山,這山是實心兒的,有墓也是幾十年前的荒墳野地,咱這就別抱什麼希望了唄!」

  我沒搭理他,用手撥掉擋在眼前的那欲蓋彌彰的幾片樹葉子,撫摸了一下那團布,手摸上去的一瞬間我就感覺不對,裡邊兒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他奶奶的還是散著熱氣兒的!

  這座山我小時候常爬,桐柏和伏牛兩山余脈,不高不深,路修的很規矩,也沒什麼奇形怪狀的參天大樹。

  小時候我就經常聽家裡人提起過,說這天不亮不能帶小孩子上山,原因是這山上野地里經常出現棄嬰,幾個月大的嬰兒在林子裡不一會兒就被凍死了,小孩子好奇,怕看見死嬰嚇掉了魂兒。

  換做我現在當然是不會怕了,什麼有氣兒的沒氣兒的,死了會動的、半死不活的,再噁心的我基本都看過一遍了,於是這時候我直接就將那白色的襁褓掀開了一條縫。

  只看了一眼,我就趕緊把孩子抱起來,下意識去喊何瑜:「快點兒過來幫忙!」

  何瑜被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三步並作兩步也從山道上踩著枯葉滑了下來,我騰出一隻手用手扶了他一把,他看著我懷裡的那團布,問道:「什麼?這什麼呀?」

  我用手指撥開一個縫給他看,他瞬間就驚叫了出來。

  我馬上打他一巴掌:「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

  何瑜捂了捂嘴,拉開自己的羽絨服拉鏈攏住那襁褓,好奇地又湊到我邊上去看,嘖了一聲:「哪對狠心的父母把孩子丟這兒了,這這這這麼冷的天,還偏用白布包著,這不成心讓人看不見嗎,那咱們要是沒看見呢,這不就凍死在這兒了,造孽嗎這不是?」

  我看他越說越來勁,趕緊讓他打住:「行了行了你就別抱怨了,這兒冷的要死,咱們趕緊下山給送派出所去。」

  「對對對,趕緊趕緊。」

  我倆輪流脫下羽絨服包著棄嬰一路著急忙慌地下了山,等回到老宅我倆凍得坐在屋裡直搓手,吹著熱風的空調都好像有點不扛事兒了。

  之後我們就再度回歸了正常的生活,但我這還是第一次做好事,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幼小的孩子,心裡難免有些擔憂,主要是她父母把她丟在那麼冷的山林雪地里,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也直說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來。

  這件事多少有點影響到我了。

  我多方打聽消息,聯繫上了當時接收的福利院院長,挑了個合適的時間去醫院看看,院長是個五十歲的婦女,我們都是一個縣的,只要是本地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我也知道她開那福利院的艱難。

  聽說我跟何瑜救回來的女嬰是個早產兒,現在仍舊呆在保溫箱裡,一天的花銷如流水,即使有補助,但畢竟是小縣城,院長有點撐不住了,而且福利院也沒有專門的護工來照顧一個不到兩個月的孩子。

  我和她坐在走廊里,她向我側面表達了想讓我幫忙的意願,字字句句說的聲淚俱下,說再不行那就只能眾籌了,眼看年關將至,那必定要麻煩很多。

  最後,院長先我一步笑臉盈盈地從醫院離開,我站在雪地里,插著兜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叼著根煙走到牆根底下,打開手機查詢我那兩張銀行卡的餘額。

  接著我撥通了何瑜的電話號,然後把電話稍微拿開,對他說了事情。

  不一會兒就有鍋碗瓢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什麼!你要收養?!」

  我一口氣支付了後續的所有治療費用,回去的時候直感覺天旋地轉,兩個口袋都被風吹的透心涼。

  何瑜氣憤到掂著大勺在院子裡直打轉,罵我:「你他媽是做什麼事兒都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想一出是一出!」

  「再說了,你養過孩子嗎?這他娘的又不是小貓小狗,你說收養就收養了,那咱倆以後這日子不都得圍著這小兔崽子過活了?你還我的自由後半生!」

  我戴著衛衣的帽子窩在堂屋的沙發里,拿著遙控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調頻道。

  等他說完,我才結結巴巴地反駁:「我我承認我這事兒辦的是有點衝動了,但但你不想想那,那那巴掌大的孩子,在咱們那破福利院能活過今年嗎,好歹好歹是咱倆一塊兒救回來的吧,我總得救她吧?」

  「所以呢,你養就能活了?你帶過孩子嗎你?這還是一小的,你有經驗嗎?」

  何瑜三連問給我直接問懵圈了。

  「那你有經驗嗎?」我繼續結巴道。

  何瑜拿著勺子進屋指著我的頭,說:「能跑能跳的我倒是能帶,你這給我整回來個幾個月大的,我告訴你,沒轍!我看你這回怎麼收場。」

  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直起腰來準備去討好兩句,結果何瑜直接給我推了回去:「沒用,你這回撒嬌賣萌都沒用,你自己找的麻煩你自己搞定。」

  他說完就掂著大漏勺回廚房了。

  我癱回沙發里繼續縮著用手機查一些嬰幼兒的資料,心說不幫忙就不幫忙,不就是養個孩子嗎,誰還能養不來了。

  第296章 育兒寶典(中)

  等到那天醫院通知我去接孩子,何瑜還是跟我一起去了,他自掏腰包給買了一大堆東西,給我看得直樂。

  把孩子接回來的前一天,我連夜從一堆外公祖宅的地下室的破爛里把我曾經用過的老式搖窩給翻了出來,第二天把何瑜買回來的墊子洗完全部曬乾,最後再鋪到搖窩裡,我還花費心思布置了一番,光是看著就相當舒服。

  「行啊你,看著是有點當爹的樣兒了啊。」何瑜剛把從早市里買回來的菜都歸置好,出來就看見天井底下放著的搖窩。

  我看著自己灑滿陽光的成果,非常滿意,拋給他一個「不要嫉妒哥」的眼神。

  何瑜白我一眼,提溜著不鏽鋼盆繞去客廳擇菜,邊挑爛菜葉邊酸起來:「這下好了,咱們小甘爺以後有了貼心小棉襖,哪還顧得上他兄弟的死活喲!」

  我拍了他胳膊一下,叫他別胡咧咧。

  然後就是去接孩子,縣城小,福利院離我家老宅也就不到八百米,像我們這種互相都知根知底的比較好交流,走之前福利院院長加了我的聯繫方式,給我發了具體時間奶粉餵養的需求量,又交代了我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兒。

  不過,這些我早就做好攻略了,我準備了四五天搜教程,什麼換尿布、沖奶粉、拍嗝根本不在話下,但,還是遇到了一個小難題。

  我站在陽光底下,皺著眉頭看著懷裡哭鬧不止的嬰兒,那哭聲給我震得太陽穴都在狂跳,聲音都快要竄上天靈蓋了,孩子頭趴在我的肩膀上,何瑜在後頭張牙舞爪地企圖用他那猙獰的面孔逗樂她。

  哭聲更大了。

  我趕緊抱著孩子往一邊走,邊走邊安撫:「你這是哄孩子嗎,你這不嚇著她了嗎?」

  「還不是你惹的,我又沒經驗,你有經驗你趕緊哄哄!別讓她哭了,這大中午頭的,再這麼哭就擾民了啊。」何瑜說著就把我布置好的搖窩往屋裡推。

  我連忙攔他:「哎哎哎,你給我推回去幹嘛?」

  「還不是這孩子太小睡不慣搖窩,你剛沒看見,回來一路上都沒哭,你一把她放裡邊就哭成這樣了。」他壓根沒抬眼看我,直接把搖窩推雜物間去了,還嚷嚷,「這麼一直抱著那屬實累,我看你啊,還是早點想轍。」

  我站在太陽底下稍微哄了一會兒,孩子就睡著了,我鬆了口氣,慶幸這小傢伙還不算太能折騰人。

  我抱著她拍背,對何瑜輕聲說:「你,現在就去鋪子一趟,讓陳蒼海立刻馬上給我找個嬰兒床來。」

  何瑜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立刻說:「我現在怎麼去,孩子交給你,一會兒她又哭你招架得住嗎你,作為咱小棉襖的乾爹,你也有一丟丟照顧的義務,快去,趕緊的吧。」

  何瑜聽我這麼說,心裡可能感覺跑腿和哄孩子而言,前者的確會更輕鬆一點,於是什麼都沒說就穿上外套出門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我抱著孩子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就見兩輛麵包車加油門俯衝下路,接著一記非常悽厲的剎車響,兩輛麵包車剎停在我的院門口,前車車門一拉,下來八個夥計,很快,我就看見了老錢,心裡就是猛地一沉。

  我迅速站起身,二話沒說低頭就往樓上走。

  「哎喲!祖宗誒,我的祖宗你可真算是幹了件正事兒哎!這下逢年過節,我可算能給大小姐個交代嘍!」

  老錢他娘的跟開了瞬移一樣,把我的路擋了個嚴嚴實實,我回頭就瞪站在門邊踢石頭的何瑜,我今天叫他去鋪子裡就是個錯誤!這件事我壓根沒打算讓手底下的人知道,這回倒好,老錢這大喇叭,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

  「誒呀誒呀,讓叔叔看看,誒呀睡著了,」老錢歪著頭看我懷裡的孩子,看得我直想翻他白眼,也不知道他那個角度到底是能看見個什麼就在那兒叨叨,他放輕聲,「孩兒她媽呢?怎麼沒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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