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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出去一會兒的功夫, 就讓裴景聲這個後來者居上,這個登徒子的手還搭在他們咪咪的肚子上!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氣克制住自己, 不讓眼淚流下。

  「我求你給我摸肚子都不肯, 你讓裴景聲,你讓他……」陳嘯氣得語無倫次, 半晌才怒斥道:「成何體統!」

  黑貓歪著腦袋, 不明白他和裴景聲犯了什麼出格的罪過,但也不想就這個姿勢和人對話。

  貓毛撣子抖了抖,正撓在男人下顎, 裴景聲心領神會,把黑貓放在床上。

  「羅閔告訴你了。」是裴景聲在問陳嘯。

  陳嘯憤憤:「是!我還當你是好心人,沒想到……」沒想到他拿的錢都是羅閔的「賣身費」啊!

  陳嘯羞於做人,他氣勢洶洶地掏出錢包,掏空了所有現金, 「這裡是六百七十二和一張卡, 密碼是三個六三個八, 不夠的錢我分期支付。」

  裴景聲正給羅閔用被子搭貓窩, 聞言伸手,「那你給我吧。」

  還真要啊, 陳嘯一瞪眼,心一橫給了裴景聲。

  意外之財終歸不是他的,沒了好, 沒了心安!

  裴景聲留了兩塊給陳嘯讓他坐公交車回去,剩下的都塞入了羅閔床頭櫃。

  看樣子是留給羅閔了,陳嘯氣順了,又道:「你剛剛乾嘛去了,突然就走,不知道以為誰惹你了。」

  在一旁監工的黑貓也適時甩甩尾巴,裴景聲捋了兩把貓尾巴,「有點急事。」

  話音剛落,響起一陣敲門聲,裴景聲應聲後,許久未見的孫宸領著王城走進病房,見到黑貓的眼睛亮了亮:「裴總。」

  裴景聲起身,「麻煩王醫生檢查下文文的身體情況,我們到門外等著。」

  這個我們就包括陳嘯和孫宸。

  人走後,病房內清淨了不少,羅閔從「貓窩」里跳出來,和王城打招呼:「喵。」

  王城笑眯眯地:「唉,文文真乖,讓爺爺看看你長胖沒有。」

  在羅閔被像個毛絨玩具被質檢時,門外孫宸正向裴景聲匯報工作內容。

  「裴總,晚宴已經通知對方您不赴宴,禮物已經送去了。您吩咐的貓咪用品半小時後就會送達,換洗衣物和筆記本也會一起送來。」

  裴景聲嗯了一聲,「待會在最近的酒店安排王城入住,和周邊寵物醫院協商一下開闢綠色通道。」

  孫宸一一應下,有些擔憂的說道:「老裴總那邊聽說了您最近的安排,好像不太高興,聯繫不上您,就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拉黑。」

  「裴總,這會不會激怒……」孫宸忐忑道,當裴景聲沒有一絲溫情的深灰眼眸落在他身上時頃刻閉嘴。

  裴景聲是天生的上位者,孫宸從未見過他對任何人報以憐憫,即便是對自己的父親,裴景聲也冷峻得不可思議。

  「他不服,就讓他搖著輪椅來找我。一個老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仰人鼻息,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孫宸忙應下,「好的,裴總。」

  走廊恢復安靜。

  溫暖柔和的淺黃燈光流淌在裴景聲華貴的灰色布料上,袖口一顆銀色裝飾溢滿華光,上至頭髮絲,下至皮鞋,都搭配得挑不出錯。

  陳嘯不言不語,暗暗看在眼裡。

  盛裝出席的晚宴,可以這麼輕易地推拒嗎?又或者,一場尋常普通的晚宴,值得裴景聲精心打扮嗎?

  既然裴景聲有事,何必趕著時間來醫院,只為見羅閔一趟。

  在自然界中,雄性動物到了求偶的季節,大多不約而同地展示鮮亮的毛髮、矯健的體型以吸引求偶對象的關注,展示自己的領地與巢穴、分享食物、表現自己獲取資源的能力都是求偶的重要信號。

  裴景聲身上的木質香激得陳嘯一陣陣打噴嚏,他回想自裴景聲進入病房後,羅閔的注意力便被裴景聲有意無意地被他留住。

  再是這段日子裴景聲在他面前展現出與羅閔的熟稔,更像是有的放矢的警告。

  更令陳嘯煩躁的是,這份熟稔不似作假,裴景聲確實比他想像中更了解羅閔。

  那麼,裴景聲為什麼要對羅閔再次變成黑貓這事緊張到需要取消既定的行程?陳嘯好不容易靈光些的腦子很快又不夠用,他向來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索性直接發問。

  「裴景聲,你和羅閔瞞了我什麼?」

  裴景聲示意孫宸暫時離開,「你指什麼?」

  ……瞞的還不少。

  陳嘯:「關於他能變成貓這件事。」

  裴景聲淡然一笑。

  二十分鐘後,王城打開病房門,「初步檢查沒什麼大問題……你們這是怎麼了?」

  他頭一次見的年輕人樸實麥色的臉上紅通通一雙眼,牙關緊繃怒瞪著裴景聲,手勢變化得極快。

  王城不懂手語,但豎起的中指他還是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趁人…趁貓之危,衣冠禽獸,偽君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陳嘯不知聽了什麼,脖子連帶側臉燒得黑紅一片。

  裴景聲看也不看他,向王城頷首,「那我進去看看。」

  王城叮囑了一番注意事項,歸結起來和羅閔主治醫師給出的建議差不多:保持情緒穩定,多休息,避免過度勞累,體質不算好,得一直小心養著。

  陳嘯聽著羅閔沒事,一時又不想見著偽君子的臉,氣沖沖地攙著王城一塊走了。

  房裡,羅閔正在窗台看雨,無處安放的尾巴卷在橙夢露的花盆邊護著它,見裴景聲進門,黑貓先收回尾巴,再轉過身。

  裴景聲摸了摸窗台的溫度,又把貓抱起來攥了攥肉墊,「有點涼,晚上讓人鋪個墊子。」

  黑貓被他抱在懷裡,撐起上身向外張望,裴景聲沒好氣地捏出他的指甲,「陳嘯走了。他問了一些我們倆相處的事情,但不知道怎麼不太高興,我沒留得了他。」

  他不過就說了羅閔情緒激動會變化,為了方便照顧,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同床共枕,同出同進,互幫互助,加上羅閔陪陳嘯去首都都和他有私下聯繫,而已。

  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呢?

  羅閔用尾巴指揮著裴景聲把他放回床上,用平板交流道:「沒事,他可能是怪我沒有告訴他,和你沒關係。」

  裴景聲善解人意地表示沒關係,拿起落在一旁的數字油畫。

  短短兩天,羅閔塗滿了四分之三,並不都遵循畫稿的線條,有許多自己獨立發揮的地方,他在角落裡還畫了一顆小小的橙色多肉與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裴景聲指著那團黑乎乎,「這是文文嗎?」

  羅閔搖搖頭,指著那根細細的黑色尾巴,示意裴景聲關注細節。

  一隻耳是短毛,尾巴更短更細,像一條短鞭,打在人身上都會發出悶響,光是看著都殺傷力十足。

  但黑貓的尾巴就不同,飄逸的長毛層層包裹,觸感介於絲綢與棉之間,非常蓬鬆,似乎毫無威脅。

  裴景聲看著黑貓捲曲的大尾巴,為自己的眼拙道歉,為表歉意,他承諾帶羅閔外出一次。

  那根大尾巴在羅閔的背後筆挺地立起,裴景聲克制住笑意,問羅閔想要去哪兒?

  羅閔蹲坐著想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在平板上打出:【閃影】

  ……

  隔日,虹銷雨霽,燦陽暖洋洋地透過玻璃,落入一片繁忙的閃影集團內部。

  周郃快步穿過樓層中央,向打招呼的員工頷首示意。

  新品發布會在即,眾人忙得腳不沾地,會議一個接一個地開,活動策劃方案各個細節都經過數道程序敲定,焦苦的咖啡香縈繞在公司內部久久不散。

  望著遠去的周郃身影,終於有人按捺不住道:「周總有兒子這件事是真的假的,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周總談這件事?」

  另一人接了話茬:「網站上都寫了,媒體也報導了,這還有假的嘛。」

  「有沒有可能是被煩的,一天到晚都有傳誰誰誰疑似閃影創始人周郃之子,乾脆直接公示算了。」

  「那不止是公示那麼簡單啊,這是要分權吧?周總年紀也不大啊,這就想著給兒子鋪路讓位了,看名字好像都沒隨周總姓,感覺是個有手段的。」

  「怎麼還幻想上商戰了,那是人家兒子。萬一周總就是那種兒寶爹,自己樂意著呢,就想秀給外人看呢?」

  眾人聽了無厘頭的分析,覺得這八卦簡直是在浪費時間,鳥雀般散去。

  周郃不知眾人對他此舉的分析,進入辦公室後便掏出手機,手指在撥出鍵上停留許久,最終仍是緩緩移開。

  才早上八點,這個時間,羅閔可能還在睡。

  每日他去探望羅閔時已經到了深夜,而羅閔清醒時他又抽不出身離開閃影,兩人已經數日沒能當面好好說幾句話。

  周郃的一顆心飄在半空中,找不到土壤紮根,他自私地將自己的名字與羅閔捆綁在一起,也找不到絲毫慰藉。

  他迫不及待地想卸下擔子,不顧一切地回歸他本應擁有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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