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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斯雨拍了寧遠兩下:“你還變魔術啊!這個東西我可不敢放,就交給你了。”

  “這都不敢放,你真是沒有童年的孩子。”寧遠從口袋裡把衝天炮拿出來,又從口袋裡摸出火機,舉到林斯雨面前說,“來試試啊。”

  林斯雨狠命地搖頭,說:“我不敢!”

  “來嘛。”寧遠拉起林斯雨的手把衝天炮塞到她的手裡,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放開。

  “我不敢,我不敢!”林斯雨被寧遠從後面抱住,想逃也逃不了。

  寧遠完全不理林斯雨跟那大喊大叫,用火機點燃了引線,在林斯雨“我不敢我不敢”響徹雲霄的喊叫聲中衝天炮飛上天空,一聲爆破聲就消失不見了。

  “再來一根。”

  “不要啦……”

  寧遠好像很享受林斯雨的驚恐狀,衝天炮一根接著一根飛了出去,林斯雨在寧遠的懷中瑟瑟發抖,寧遠哈哈地笑。

  冬天夜晚的空氣很冷,就算穿再多的衣服風都似乎會吹進衣服里冷到穀子里。但是在寧遠的懷抱中林斯雨覺得溫暖。寧遠呵出的白霧在林斯雨的頭頂慢慢浮動,和冬天潔白的雪所營造的寒冷氣息所融合。林斯雨回頭看著寧遠,剛好碰上寧遠亮晶晶的眼睛。寧遠的笑容僵硬了幾秒,隨機露出了更燦爛的笑,揉亂林斯雨的頭髮,在林斯雨的抱怨聲中寧遠把她抱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兩個人很默契地沉默著,她們沒看到對方的臉但是卻仍然很默契地露出一樣的笑容。

  元旦過後就是緊張的考試,等考完試後就是作業多到爆的寒假。寒假的前一個星期林斯雨足不出戶,想爭取在大年三十之前把作業都做完,然後就可以狠狠地玩了。而且寧遠之前有向林斯雨借作業抄,說讓她快點做完了借她,結果被林斯雨嚴詞拒絕,說:

  “你不會我可以幫你補課,抄的話我是不會借你的。”

  寧遠翻白眼,鄙視她的一本正經。

  等作業都做完了,想想這些天寧遠居然那麼安分沒有來找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打個電話到寧遠家,本想好好抱怨一下她的冷淡,但是接電話的卻是寧遙。

  “請問寧遠在嗎?”自從上次聽到寧家的紛爭後,林斯雨有些怕寧遙,也有些後悔自己就這樣冒然打電話到她家。

  “你是誰?”寧遙冷冷地問。

  “我……是她同學。”林斯雨突然把聲音壓低。

  “林斯雨吧。”

  被寧遙說中林斯雨有點尷尬,只好說:“嗯……寧遠在麼?”

  “在,我給你去叫她。”

  林斯雨聽到寧遙走遠的聲音,心裡鬆了口氣,隨後聽見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由遠及近,寧遠懶洋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喂,誰啊。”

  “我,林斯雨。”

  “啊,你啊。”

  寧遠的語氣滲透著陌生的冷淡,林斯雨一愣,故作輕鬆地說:

  “你這段時間都在幹嘛呢?怎麼都不和我聯繫啊。”

  “沒什麼。”寧遠什麼也不解釋,也不多說,三個字後就沒了下文。

  “怎麼了啊你,我作業寫完了,你要不要我給你補課去啊?”

  “補課啊……我家裡不太方便,算了吧。”

  這句話徹底讓林斯雨忍不下去了:“愛補不補!”說完狠狠地把電話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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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就是過年。在禮炮聲,電視聲,小孩的吵鬧聲中林斯雨度過了一個悶悶不樂的新年。雖然因為期末考試林斯雨考了第一父母多給她包了一份紅包,但是她卻一點也不開心。紅包丟在那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心裡的那些心思攪得她心情煩躁。

  好不容易熬到開學,見到寧遠的第一面又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跳,劉海遮不住她臉上的傷痕,寧遠面無表情地坐在最後排。

  林斯雨想是不是那天的電話又給寧遠惹麻煩了?可是寧遠那磨人的個性又不喜歡把心裡的事情說出來,只能讓人站在一邊干著急。

  雖然對寧遠心有愧疚,但是寧遠莫名其妙的冷漠態度卻讓林斯雨很不開心,有什麼事你不能直接說出來麼?這樣擺張臭臉不說話算什麼意思。

  似乎年少的時候總是有那麼多的驕傲,不肯為任何人放低。

  寧遠不主動說話林斯雨也不理她,到最後她們倆竟就這樣莫名地成為路人。

  在繁忙的學習生活中林斯雨偶爾會想起自己和寧遠的事,無力的同時也會覺得可能就這樣沒有交集下去對寧遠來說也是好事,至少她姐姐不會再因為林斯雨的事情而跟她鬧脾氣了,不會再傷痕累累……

  寒冷的冬天過得異常緩慢,整個城市都被白色覆蓋。直到三月的到來這個城市才慢慢回暖,大家都漸漸脫去了厚重的冬裝,享受著春天的溫暖。

  而寧遠那冷漠了一個冬天的心似乎也隨著春天的到來和萬物一起復甦,有天放學她主動和林斯雨說了話。

  林斯雨狠狠地斜了她一眼,本來想不理她卻忍不住還是應了她。兩人一個嘻皮笑臉一個苦大仇深,在莫名其妙的冷戰後又簡簡單單地回歸了原來的位置。

  林斯雨自然是不會明白寧遠的心思。

  “每一天都是倒數,過完今天離畢業就又近了一天,那是各奔東西的日子,是你我分別的日子。你註定遠走高飛,我註定停留,就算有機會再想見也一定是物是人非,我們都不會再是我們。”

  寧遠心裡的想法沒有對林斯雨說過,她不確定林斯雨心裡是否有和她一樣的想法。她們註定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在兩個人的交集消失之前,寧遠還貪戀著多一些的相處時光。

  “讓往後的漫長人生慢慢地一點點忘記她吧……一定可以的。”寧遠買了一個純白沒有分格的筆記本,把高三那一年的心情全都記錄在裡面。她把這個本子藏在抽屜的最裡面,不打算給任何人看。

  高三那一整年過得飛快,生活像是快放的鏡頭,來不及體會四季的變化,新的一年就又來臨了。

  無數的考試鋪天蓋地,林斯雨忙得找不著北。父母的壓力老師學校的壓力讓她喘不上氣。所有人給她定的目標都是一流的重點大學,她變得麻木而盲目地機械地學習,甚至都快忘了學習之外的自己的生活了。

  而寧遠卻是另一種狀態,在所有人都忙的時候她卻仍然散漫,每次排名林斯雨都在末尾的地方看到寧遠的名字。

  只是一張紙,都把她們拉得那麼遠。

  林斯雨不只一次地替寧遠著急,質問她為什麼最後衝刺的關鍵時期還是著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寧遠聳聳肩,說她無所謂。

  “就算是為我!就算是為我你努力點不行嗎?”

  這句話好幾次都已經到了嘴邊,卻又被林斯雨生生地吞了回去。

  為了你?你算她的誰呢?

  看著天越來越高,2001年的夏季就要到了,高考也要來了。

  高考的前三天放假,讓考生們自己好好調整調整。林斯雨在家狠睡了兩天,好不容易把黑眼圈給睡沒了,第三天寧遠把她約了出去。

  兩個人許久沒有來到這操場後面的矮牆了,雜糙居然瘋般地長了有半人高。林斯雨和寧遠踩著高高的綠糙來到矮牆前,林斯雨第一次發現這牆上居然有很多人寫的話。

  “都是畢業感言。”寧遠雙手插口袋彎腰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好感人……好濃的分別的氣息哦!不行,看多了我會受不了。”

  寧遠笑著揉揉林斯雨的腦袋。

  “寧遠,我們也寫吧!”

  “啊!寫畢業感言?我可不寫,多矯情啊!”

  林斯雨輕蔑地看向寧遠說:“冷血……不如這樣吧!我們每人寫個自己的秘密好了!怎樣?不能偷看哦!”

  “秘密?”

  “是啊!多好!來,你去對面寫,不可以偷看我的!”林斯雨把她推到矮牆的另一面,然後拿起地上的磚頭認真地寫下一行字。寫完後她認真地看著那行字,深深地吐口氣,覺得心裡坦蕩了很多。

  “我是女生,我愛女生……你這寫的什麼啊!這也算秘密?”

  寧遠的聲音突然在林斯雨的耳邊響起,把她嚇得一哆嗦。

  “你怎麼可以偷看我的?”林斯雨生氣地對寧遠拳腳相向。

  “我沒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不行!我也要去看你的!”林斯雨邁開步就要過去,寧遠一下拉住林斯雨的衣領把她抓回來:

  “回去吧回去。”

  “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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