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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殷並沒有因為他不說話而生氣,只是撐著下巴眉眼淡淡地看著他,看不出在想什麼。

  一般這個時候,都是明厄充當把事挑破的壞人,「你上次這麼沉默還是因為雲肆渡把晶核吃掉了,這次不會還是因為他吧?」

  戎遣的身形幾不可察地一僵,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個動作幅度很小,肉眼幾乎看不見。

  但他面前的兩個可不是一般人,他就是眼神有什麼變化,也會被看得清清楚楚。

  明厄當即就挑起了眉,「我就隨便說說,沒想到還真是他啊?」

  戎遣:「……」

  戎遣很少有被人看透的時候。

  就算雲肆渡擅長察覺人的情緒和心思,也只是停留在感情的層面,沒有在其他方面揣摩透過戎遣的真實想法。

  但在這兩位面前,就算他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所有心思也都無處遁形。

  他們從來都是揣著答案問問題。

  能問,就等於給了你一個坦白的機會。

  如果連問都不問的話,那才是最可怕的。

  但這次,戎遣真的答不上來。

  今天不僅要應付北洲皇室,還要應付國際安全聯盟的人,已經夠焦頭爛額了,白殷不想繼續在自家人的事上費這麼多心力。

  不是不重視,而是有些事該說清楚了。

  他捏了捏鼻樑,很直白地問戎遣,「雲肆渡的身份問題,我提過幾次了?」

  白殷總是這樣,一語直切要害,不給人逃避的餘地。

  對親近的人更是如此。

  戎遣呼出一口氣,知道這次是躲不開了,「兩次。」

  白殷挑眉,「兩次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通常指揮官的話說一遍,所有人都要耳提面命了,能提兩次的,那必然要無條件百分百的完成率了。

  而白殷坐在這個位置上,身份和地位造就的威嚴,讓他從來不說一句廢話。

  更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一個小少爺的茬。

  戎遣垂在身側的手無力鬆開,他閉了閉眼睛,語氣聽起來很公正,「可這一切只是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他沒說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也沒說是「你們」的猜測,戎遣模糊主語,是既不想把雲肆渡歸為外人,也不想跟他們生出嫌隙。

  白殷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明厄看了一眼,接過來遞給了戎遣。

  那張照片上的內容很簡單,一朵盛開的黑色曼陀羅,戎遣一眼就認了出來,和當初沙希勒身上的一模一樣。

  見戎遣不明白,明厄解釋道:「經調查,除了沙希勒之外,五洲之內還有很多人身上有過這個印記,而凡是有這個印記的,最後都變成了怪物,無一例外。」

  他靠在桌沿上,把玩著一支筆,說道:「但有意思的是,在此之前,他們經過基因檢測,都沒有被感染的痕跡。」

  白殷接上明厄的話,「從他們體內提取出來的病毒,是之前從未見過的新型病毒,且純度極高,目前我們的人還沒有弄清楚它的所有成分。」

  白殷眸光微冷,「我不得不懷疑,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如果對方的目的是毀掉人類的話,那他們執行大廈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戎遣知道他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而他也不得不面對,雲肆渡有最大嫌疑的可能。

  普通人來說致命的晶核,雲肆渡卻像吃糖一樣。

  當時沙希勒的房間裡,只有雲肆渡和方明在,而方明卻正好睡著了。

  而最明顯的,就是當時在東洲的爛尾樓上,那兩個鬼族說的話,他們說他的槍上有他們王的氣息。

  而他的槍,從來都只讓一個人碰。

  戎遣不說話了,白殷知道他還在掙扎,於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的機會,「南洲邊陲小鎮的警局有一個委託,也是關於黑色曼陀羅印記的,之後你過去看看,帶上雲肆渡一起。」

  其實所有事實都已經很明確地擺在面前了,但白殷想看看戎遣的態度,看看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沒別的事就回去吧,天快亮了,別讓等你的人等太久了。」白殷的目光落在戎遣身上,帶著對他特有的寬容和柔和。

  白殷是個很會教育的長者,他從來只對戎遣進行引導,而不會替他做任何決定。

  無論是長輩還是上司,都應該給予對方應有的尊重。

  戎遣沉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指揮官辦公室的門打開又合上。

  「那些病毒只投放在有罪的人身上,」明厄想起戎遣離開時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心軟,頭一回多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把這個告訴他?」

  說不定這樣,戎遣就沒那麼煎熬和難以抉擇了。

  「放心,戎遣是我們養大的,你要對他有信心,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白殷屈指彈了一下咖啡杯的杯沿,聽著清脆的聲音,笑著說道:「況且,雲肆渡那麼喜歡戎遣,一定不會捨得他為難的。」

  明厄挑眉,突然明白了什麼,「親愛的,你這是打算……」

  「我要雙贏。」

  白殷緩緩勾起唇,那雙淺色的眼睛裡卻瀰漫出駭人的冷意,他說:「沒道理真正的惡人就該逍遙法外。」

  那個一直潛伏在所有陰謀背後的人,遲早會被他們揪出來的!

  ——

  戎遣驅車回到別墅,他急切地推開大門,卻沒在客廳看見雲肆渡的身影,他上樓去臥室,卻在推開門的瞬間愣住了。

  臥室里只開著一盞暖色的小燈,勉強能從床頭照到床尾,而他要找的人並不在那其中。

  雲肆渡整個人窩在陽台上的藤椅里里,一頭銀白髮絲散落在他的身側,有點則從藤椅的編織的縫隙里墜落,被風吹得輕輕浮動。

  日出東方,晨曦的第一縷柔光穿過遠方的地平線,落在他的身上,給他的髮絲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讓他看起來就好像透明的一樣,無瑕而珍貴。

  他好像睡著了,任由藤椅把他輕輕地搖來搖去,開門聲也並未把他驚醒,安靜的像一幅被精心繪就的畫。

  遙遠而美好,朦朧而易逝。

  這本該,是夢裡的場景。

  可戎遣知道不是,因為他是那麼真切地擁抱親吻過這個人,和他說過很多愛和承諾。

  戎遣的目光很沉很重,似乎摻雜著很多東西,但唯一不變的,是裡面的愛和眷戀。

  雲肆渡應該等他很久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來到藤椅旁邊,傾身扯過旁邊的薄毯,想給窩在藤椅上睡著的人蓋上。

  雲肆渡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還是漂亮的寶藍色,清冷透徹,仿佛什麼污垢都無法將其沾染,什麼俗塵都不能將其覆蓋。

  那雙眼睛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戎遣的動作停在半空,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雲肆渡或許已經猜到了,但他還是回來了,回到這個地方,回到……他們的家。

  「你在想什麼?」

  戎遣愣了一下,垂頭發現雲肆渡在看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對方眉眼間帶著笑,「還是說,你已經不想再擁抱我了呢?」

  沒有任何猶豫,戎遣俯身將雲肆渡從藤椅里抱起來,抱進懷裡放在臂彎上,抬頭去親吻他的頸側,親吻他光潔的下巴,沒有再往上。

  直到雲肆渡攬住他的脖子低下頭來,主動吻住了他的唇,戎遣才按住雲肆渡的後腦,張開嘴進行更深的索取。

  他們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滾燙而粘稠,雲肆渡被親得受不了,眼睛裡滿是朦朧水光,可他仍然抓緊對方,心甘情願地承受更多。

  「渡渡……」

  戎遣說:「不要離開我。」

  雲肆渡垂眸看他漆黑的眼睛,長睫如同蝶翼般輕顫,他笑著說:「戎部長,決定權在你。」

  第116章 懲罰他們的人類契者

  相對比中洲短暫的歲月靜好,北洲皇室此刻卻是暗潮洶湧,人人自危下一個被皇太子殿下怒火波及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北洲地下研究所里出來的一共五十個異能者,除了已經死亡的,全部被中洲收入囊中。

  國際安全聯盟方面震怒,將壓力直接給到了北洲總統,而那老頭子自然把帳算到了皇太子的頭上,要他出面給個說法。

  當晚,蘇生琅下令斬殺了所有參與護送的中尉以下級別的士兵,中尉以上中校以下則被直降為普通士兵。

  中校以上停職一個月,在此期間不得進入皇宮面見皇太子殿下,也不得入宮議事。

  佩蘭德森的死亡讓他免受追責,但森家卻徹底從貴族中除名,只有本家一個剛從軍事學院畢業的少爺,因為狙擊成績優異留在了首都。

  納蘭佛予那天在遊輪上吸入了疫病粉塵,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里躺著,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另一回事。

  現在還在殿上的,就只剩下那兩個剛恢復沒多久的鬼族了。

  他們的斷掉的胳膊和腿都恢復如初,但因為沒有人類契者提供安撫,力量並沒有完全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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