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漠北赤狄在十六年前就已被滅,要尋解藥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沒過多久,西靖國使臣送來半張損毀的藥方,據說是用鹿血可以壓制保命,暫時保持中蠱之人的清明,另外就是需要尋個擁有至陰之血冬至那日出的女子,用她的血作為藥引。

  人是嚴既清尋的,名單他也交給了太子,可惜當時以謝珩的性子寧可每月用鹿血壓制保下性命,也絕不會選中那份名單上的任何一個人。

  可惜造化弄人,那日姜令檀本是被嫡母周氏獻給成王做妾的,偏巧遇上了太子毒發,而梅園裡養的鹿一夜之間全

  部死於非命。

  姜令檀就這樣陰差陽錯被送入太子寢宮,成了太子的藥引。

  但是其中的緣由謝珩並不打算解釋。

  他靜靜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心裡,薄薄的唇扯出一個溫柔至極的弧度:「可能這就是善善和孤的緣分吧。」

  「孤選擇你,是上天希望的。」

  「我寧可不要這種希望。」姜令檀紅著眼圈,情緒起伏道。

  「那真是遺憾,善善這一生只能被孤永永遠遠困住。」謝珩朝她笑,連目光都變得溫潤起來。

  他終於克制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聲音輕似呢喃:「不要怕。」

  「這一切,就快結束了。」

  姜令檀濕漉漉的眼睫眨了眨,心臟疼得像是要裂開,可是力氣一點點地從身體抽離,她攥緊他袖擺的手,在他的注視下慢慢鬆開,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謝珩給她蓋好被子,又再次檢查她腳踝上的傷,等確定人已經睡熟,才起身走出屋子。

  「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人全部遣走,華安郡主和姜三爺那,也都讓人送了消息。」青鹽語速不快,單膝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好。」謝珩眼眸暗了暗。

  ……

  姜令檀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她甚至做了美夢,夢裡她從未見過太子,在大夫人周氏把她嫁出去前,她就已經帶著常媽媽和冬夏連夜逃了。

  她們主僕三人隱姓埋名在雁盪山腳下的小村莊裡安頓下來,往後的所有時光,不會有太子,更不會有玉京的一切。

  她就像長在山腳下的花,來來往往的過客,再也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心動,讓她覺得是饋贈。

  「殿下。」姜令檀悠悠睜開眼睛,感覺心臟的位置像是空了一塊,她轉頭看窗外冷月如銀盤一樣高高懸著。

  月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圓了,明明睡前它還缺了一小塊。

  姜令檀想到什麼,她伸手掀開身上的涼被,雙眉緊蹙視線落在受傷的腳腕上。

  傷口的位置被人仔細包紮過,但她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僵著臉用手扯開傷口的紗布。

  明明睡前還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結痂,暗紅的血痂嵌在雪白的皮膚上,像是一道烙印。

  可是這傷根本不可能好得這樣快,除非她足足昏睡了至少一天一夜。

  屋子裡靜得出奇,啞婆不見了,丫鬟們也不知去了哪裡。

  月輝下,視野里看到的是大片大片暗影,姜令檀感到一種無端的恐懼,她儘可能把自己往床榻最角落藏,努力把身體蜷成一小團,大而黑的眼瞳像是失去庇護而變得無助的幼獸。

  「殿下您在嗎?」姜令檀聲音帶著哭腔。

  「在找我?」

  黑暗中有一道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一雙暗紅的眼眸正幽幽地望著她,他似乎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凌厲的身體輪廓,像是凌厲的山峰。

  姜令檀一動也不敢動,她視線慢慢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

  男人紅衣玉帶,烏髮披散,臉上帶著一張恐怖至極的獠牙鬼面。

  他下頜微繃,面具下俊美霜白的脖頸,看著有多誘人,實際上就有多危險。

  這一瞬間,姜令檀唇色近乎雪白,她眼睜睜看著他朝她一步一步走近,男人伸出的臂膀撐在她身體兩側,單膝朝她跪下。

  面具下嘶啞暗沉的聲音:「善善,這就是答案。」

  謝珩凝視著她,情不自禁伸出一隻手,拇指從她眼瞼的位置擦過,目光晦澀:「怎麼又哭了?」

  姜令檀覺得心口的位置被人活生生扎了尖釘,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任由他的指尖從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撫摸過。

  「趁孤還清醒。」

  「善善不走嗎?」謝珩忽然放開她問。

  「怎麼走?殿下能送我去哪裡。」

  「這世上並無我容身之所。」

  姜令檀仰頭,對上男人的視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謝珩定定地看著她,反問道:「你想去哪?」

  姜令檀忽然抬手,細軟指尖撫上他臉上的面具,因為力氣不夠大,她直起上半身跪在床榻上,一雙手高高地抬起。

  面具扯下,太子依舊身影如玉,月輝三三兩兩,落在他暗紅色勾著佛蓮寶相花紋的寬袍上。

  他本就白,此時月光一浸,又有紅衣相襯。

  整個人就像蓮花台上的神明。

  只可惜,神墜凡塵,即成瘋魔。

  姜令檀看著他的模樣,又哭又笑:「殿下的模樣,殿下身上的迦楠香,殿下的身姿,您的一切都完整刻在我心裡。可那天你為何要謝三皇子扮成你的模樣,這個世間千百種人,唯獨沒有人能成為你。」

  「殿下,神也有貪婪的時候,何況是人。」

  謝珩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裂紋,他的眼角慢慢紅了,鼻尖也是紅的,唯獨那雙血絲遍布的眼睛漸漸空洞。

  他握住她的手腕,鼻尖抵在血管的位置,牙齒銜住她的皮膚,只要用力馬上見血。

  姜令檀神思恍惚了一瞬,像是放棄了掙扎:「殿下你看,到最後你我都滿盤皆輸。」

  隨著她話音落下,謝珩的牙齒咬破她的皮膚,滾燙的血順著皮膚滑下,在落地的瞬間被人用手托住。

  刺痛來臨的那一刻,姜令檀像是等待審判的罪徒。

  她以為等待她的,恐怕是無邊的黑暗與折磨。

  可一切她曾經遭遇過的那一切並沒有發生,謝珩已經站起身退到暗沉的陰影里,他舌尖舔過唇,垂眸時一滴淚從他鼻尖滑落。

  「善善,孤說過會放了你。」

  「這一切都結束了。」

  謝珩慢慢舉起手,鋒芒四射的匕首閃著寒光。

  手起刀落,大股大股鮮血噴濺出來。

  刺破皮膚的聲音,在這靜夜裡,宛如被放大千百倍,緊接著陷入叫人心慌的死寂。

  「不……殿下不要。」姜令檀哭喊著朝他爬過去。

  謝珩滿是血絲的眼瞳顫了顫,渙散視線落在她荏弱白皙的玉頸上,雖然依舊渴望。

  但是沒關係的,他已經親手廢了自己的手和腳。

  第139章 前塵往事

  陸聽瀾帶人趕到的時候, 整座宅子淹沒在黑暗中,沒有半點人氣。

  「是我們來遲了?」姜三夫人絕望道。

  「應該不會。」陸聽瀾搖了搖頭,「字條上的消息分明是太子殿下府中暗衛送來的, 若殿下不想讓人知道善善的消息,以殿下的手段就不可能讓我們找到。」

  「既然能把消息送出來,那說明殿下是願意放人離開的。」

  她點燃身上帶著的火摺子, 伸手推開緊閉的院門,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陸聽瀾臉色霎時一變, 加快步伐往主屋的方向走。

  這一路上不見暗衛阻撓,也沒有遇見僕婦, 就連風的聲音也好似小了很多。

  直到陸聽瀾帶人穿過整座院子, 在最裡面的屋子裡發現昏睡在床榻上的姜令檀。

  她衣裳整整齊齊穿著, 身上蓋著薄薄的夏被,除了唇色有些蒼白外,看不出任何不妥。

  陸聽瀾一口氣還沒松,視線一頓落在離床榻不遠的一攤血水上, 她不禁面色微變,急忙掀開姜令檀的衣袖。

  除了手腕內側一道不足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外,腳腕上有一道已經結痂了的舊傷,被仔細包紮好。

  「此地不宜久留,先把善善帶回去。」陸聽瀾冷靜把人給打橫抱起來。

  姜三夫人憂慮道:「郡主您不日就要回西靖,把人留在武陵侯府也不太妥,不如就放在我那兒。」

  「我家三爺雖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好歹也是善善的叔父, 只要太子不插手,在雍州就沒有人能再欺負得了善善。」

  陸聽瀾遲疑一會:「好,就依夫人您。」

  姜三夫人這才如釋重負。

  月亮落下去, 空氣里的水汽越來越重,夏日草木充盈的氣息沖得四周血腥味似乎淡了些。

  離這座空宅不遠的山腳下,謝珩雙眼緊閉躺在馬車裡。

  他的神智大多數還是失控的,清醒的時間也只有偶爾短短的幾次。

  謝清野背手

  站在馬車車轅上,語氣不復往日的吊兒郎當:「人走了?」

  「是。」

  「華安郡主帶人來接走的,說要把人送到姜三爺府上休養。」<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