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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兒往下望去。

  那面附鬼面的男子與幾人被圍在中間,周邊全是梁軍,圍得水泄不通,看來是援軍來了。

  而胡大仁身邊的,便是車兒日思夜想的劉琮,他騎在駿馬上,不像胡大仁一般氣憤,沉著的目光看著她。

  隔著茫茫雪,隔著泱泱人群,隔著晃晃火光……

  車兒熱淚盈眶的回視著劉琮,心裡哀嚎:「劉琮啊!你可終於回來了,你她娘的再不回來,本公主可真的離開這美麗的人世間了……」

  楊濟氣急敗壞,對著人群大罵道:「劉琮,你敢陰我?」

  劉琮驅馬上前:「自古兵不厭詐,你技不如人?何來陰你一說?」

  楊濟恨劉琮入骨,毀容一仇發誓要報。

  他環視著周邊的將士,利劍往大雪中一指:「如今我敗局已定,那又如何?便是我死又如何?那我也不讓你好過!」

  劍鋒一滑,往車兒下首指去。

  車兒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薛玉寧也被捆住手腳,跪在雪地里瑟瑟發抖。

  她蹬著腿,嘴裡嗚嗚嗚抗議,身子左右晃動起來,扯的綁著的手腕劇痛。

  楊濟氣急敗壞:「哼!你金屋藏嬌,在軍中私藏女子,妄為將帥,今日,我便殺了她們成全你的美名……」

  哈哈大笑幾聲,趾高氣揚的往劉琮面上看去。

  他已經無計可施了,口無遮攔的瞎說起來,這一幕何曾熟悉。

  他只希望劉琮向他低頭,向他求饒。

  劉琮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他被劉琮的態度氣的急火攻心。

  長劍執起,便往胡車兒的身上劈去。

  胡車兒熱血上腦,「哄」的一聲,又嚇暈過去了。

  她夢到自己年歲方小的時候,去宮中給皇帝請安。

  皇帝將自己身邊一個板著臉,滿面淚痕的小皇子拉到自己面前,對著她道:「男子漢哭哭啼啼的,算什麼樣子,你看看瑾兒,朕從未見她哭過。」

  她拿著阿娘給的糕點,咬了一口,糕點酥脆,落在衣襟上,她輕輕的拍了拍。

  望著眼前板著臉的大哥哥,鄭重的點了點頭:「嗯,瑾兒很堅強的,從來都不哭,就算是受了再重的傷也不哭。」

  又怕他不信,將衣袖挽了起來,給他看自己手臂上將將結痂的傷口。

  指著傷口道:「瑾兒手臂上的傷口,流了好多的血,瑾兒也沒有哭。」

  大哥哥未有動作,滿含淚珠的眼睛卻是瞟了過來。

  瑾兒見她開始理睬自己,便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糕點給他:「大哥哥,這個糖酥膏給你吃,這是阿娘給瑾兒親手做的,可甜啦!」

  大哥哥「哼」了一聲,轉過身不理她。

  白影一晃,她看見那小人站在一個假山上,下頭有幾個一般大的皇子,嘻嘻哈哈一陣。

  忽地,那人背後出現了一個人,猛地一推,小人來不及轉身,便掉了下去。

  等她趕到假山下時,大哥哥已經捂著滿是血跡的衣袖,端坐在石頭上。

  她驚呼一聲:「大哥哥!」

  小心的將染血的衣袖掀起,便見胳膊內側,被石頭劃破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那小人滿是不屑,板著臉道:「是我受傷,又不是你受傷,哭什麼?」

  小女孩淚眼朦朧,止不住的淚珠了,一顆一顆往下落:「瑾兒覺得好疼。」

  說著,掀起來自己的衣袖,給他看自己的傷口,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傷勢。

  只是一個已經變成淺淺的一條,一個深入骨肉,註定此生難消。

  小女孩還在哭,聲音越來越大,板著臉的小人受不住了。

  試著安慰道:「我不疼,別哭了!」

  小女孩憋著嘴,忍住哭意,嗚咽道:「真的不疼嗎?可是瑾兒受傷的時候好疼呀!瑾兒哭了許久!」

  小人氣笑了:「上次在父皇面前你不是說不疼,沒有哭嗎?」

  小女孩嗚嗚咽咽:「疼!那是瑾兒怕阿娘擔心,才忍著不哭的,瑾兒夜裡偷偷疼哭過好幾回呢!」

  男孩沉了臉:「放心吧,沒有人擔心我,我不疼,也不會不哭!」

  小女孩湊近一步,朦朧的淚眼看著他,嘟著嘴:「瑾兒會擔心呀!」

  後來,那受傷的大哥哥,她再也沒有見過,也不知他胳膊上的傷口,有沒有痊癒。

  耳邊聲音嘈雜,模模糊糊間,有人在周邊說:「急火攻心,加之勞累過度,以致風寒不退。」

  劉琮低沉著聲音問司馬瓚:「她何時來的這裡?」

  車兒想:原來,他胳膊上的傷,不是在戰爭中留下來的。

  第93章 夢銀漢(五) 三日後,劉琮三……

  車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檀木雕花的臥榻上。

  圍了紗帳,有燭光微微晃動。

  她掙扎著起身,紗帳便被人掀開來。

  那人著了蠶絲寢衣, 一手掀帳,一手執了信筏, 立在塌前。

  「醒了?可有感覺不適?」

  說著, 往榻上一坐, 攬著她的身子讓她靠的舒適。

  他隨手將手中的信筏擱置在榻上, 將車兒落在胸前的長髮往後一撥,低頭詢問:「嗯?」

  車兒嗓子火辣辣的疼, 她輕聲咳了咳:「好多了, 已覺無礙,謝大將軍體恤!」

  這倒是讓劉琮詫異,他低頭用額角觸車兒的額頭,探試著她的話是否屬實, 道:「這般禮節周道, 可是怕本將歸罪於你?」

  車兒不適於這般的劉琮,往下躲了躲, 假裝不知實情, 磕磕巴巴道:「我……我何罪之有?為何會怕你怪罪?」

  劉琮將她無處安放的腦袋重新放在肩頭,攬著她的臂膀,將她緊緊攬在懷裡,道:「不是讓你在平城等著本將嗎?為何擅自前來呢?」

  車兒腦子混沌,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他肩頭搖了搖頭,盯著紗帳被營帳里透進來的風,吹的微微晃動。

  她知道劉琮並未有任何生命危險, 那時還是忍不住憂心,這般真真實實的依偎著他,才感覺真實。

  劉琮耐心等了許久,仍是不見懷裡的人說話。

  嘆了口氣,無奈道:「本將作戰計策部署的天衣無縫,不日便將留城的餘孽一網打盡,但又聞王景曾稟告你來了軍營,本將便亂了所有的章法,急匆匆的趕來營帳,你說,若是本將來的晚了一步,你將作何?」

  車兒一時愧疚,但想起那幾日遑遑不可度日,眼淚瞬時瀰漫。

  她為他心憂,又擔心他,所以才冒著生命危險,不免萬難的來留城。

  一想到路上的種種,不禁難以自己的流下眼淚。

  他不體恤自己便罷,這般還在怪罪自己擾亂了他的計劃。

  她掙扎著從他懷裡起來。

  忍不住哭訴道:「他們說你遇上了雪崩,生死未卜,我……我擔心你,想來看看……卻是未料到給大將軍帶來了麻煩,我……我現在便走……」

  說著,拭了一把臉上的淚,轉過頭不去看劉琮,掀開寢被便要下榻。

  劉琮看她明明是傷心欲絕滿面的淚痕,我見猶憐,卻還要佯裝無所謂的模樣,心裡想要循循善誘希望她說出自己想聽的話的念頭立刻打住。

  他扯著車兒的胳膊,將她扯近懷裡。

  心裡一片柔軟,他輕輕吻她發頂,溫柔道:「怎得還跟本將置氣起來?」

  車兒捏著被角,道:「將軍不是說阿蠻耽誤了將軍的大事嗎?」

  劉琮哈哈一笑:「留城本將勢在必得,哪裡是因為你的緣故,本將只是想聽阿蠻親自說出擔憂本將。」

  車兒一口氣哽在心頭,上也不是,下了不是,直覺瑟瑟的,一團絲絮一般,讓她滯悶。

  他循循善誘,說了這麼多,便是要聽一句自己的心裡話。

  她越想越氣,狠狠的在這人胳膊上便是一揪。

  為他故意欺負自己,為她這些天來為他的牽腸掛肚。

  他嘴裡輕輕嘶氣,縱容著她的這些小動作:「本將知道,阿蠻心中一直是有本將的,只是阿蠻羞澀,只想藏在自己心中,不願吐露罷了。」

  自己承認是一回事,但是被人這般赤裸裸的提出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這一臉得意的人還是當事人。

  車兒紅著臉否認道:「才不是這般,你從哪裡得來的謠言,並不可信!」

  劉琮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輕輕摩挲她凍得通紅得手指,問道:「你是如何得知那人不是本將的?那人在胡楊林里已經被火燒的面目全非,而且身形體態與本將無異,本將覺得天衣無縫,不會被人輕易識的。」

  那人與劉琮卻是無異,很難讓人識別出來,便是薛玉寧和司馬瓚也被糊弄住了。

  車兒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將他右側的寢衣輕輕挽起,指著上面經久的傷痕道:「便是這個傷口,暴露了將軍的身份。」

  劉琮眼裡有笑,知她機警,還是感嘆於她的心細如髮,故意調笑她道:「本將應早肯定阿蠻心裡是有本將的,不然便連本將都不上心的傷口,阿蠻怎會熟知於心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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