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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車兒捶著酸痛的肩膀往自己的小營帳走去,遠處突然一陣人仰馬翻。

  胡大仁騎在馬上,也不管軍中規矩, 將馬騎到主帥帳口,翻身下馬,幾步跑到裡頭。

  不過須

  臾, 司馬瓚、李域、胡大仁幾人又匆匆出來,往外頭走去。

  胡車兒看見有幾個將士抬著擔架,上面躺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而司馬瓚幾個擁著這個人進了營帳。

  車兒心中一緊,她不由跑進帳中,心裡默默念叨:千萬不是,千萬不是。

  可等她看清躺在床上的那人時,驚得往後一退。

  此刻的劉琮身上被裹滿了血污的布巾,看不清本來的面目,靜靜的躺在臥榻上。

  薛玉寧早就被請進帳內,此刻淚眼朦朧的半坐在榻邊,輕輕撫摸著劉琮滿是血污的臉,嘴裡啜泣著,小聲哭喊著:「將軍……」

  胡大仁急死了,在榻前跺了一下腳,說道:「薛姑娘,你快別哭了,看看將軍的傷勢吧,將軍流了好多血。」

  薛玉寧這才醒神,在一個小個子將士的幫助下,解開劉琮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血污布巾。

  車兒看到劉琮露出的血肉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去掉布巾以後的身軀,又開始淙淙往外頭冒血珠。

  薛玉寧用清水一遍一遍的擦拭著血跡,隨後將止血的草藥塗抹在乾淨的布巾上,又重新裹了上去。

  大家目不轉睛,個個屏息凝視,注視著炫白的布巾被草藥和血跡又再次染成斑駁的顏色。

  大家眉頭緊皺,靜靜等待,不知過了多久,那不斷滲出的血跡才慢慢的止住了。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等司馬瓚胡大仁發生何事。

  胡大仁已經將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痛心疾首的罵道:「狗娘養的晉人,太過歹毒,他們將傾城圍了起來,居然開始屠城,將軍力拼救出城中百姓,為將城中百姓安全轉移,我們本已打算撤兵了,那知到了胡楊林,晉人竟然派人放火燒林,我們一時不查,著了賊人的道,將軍為了掩護百姓後退,被他們伏擊在胡楊林,以致……以致……燒成這這般……」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他一撩衣擺,視死如歸道:「我帶人殺回去,和這群狗日的拼了,為將軍報仇……」

  「胡鬧!」司馬瓚一甩衣袖,被胡大仁氣沖沖的態度惹得急了眼,聲音明顯的提高了,他忍了幾許,才對著胡大仁道:

  「大將軍現下身負重傷,胡將軍貿然行事,若是陷入囫圇怎麼辦,現在首要做的,便是穩住軍心,若是軍中知大將軍負傷,豈不是要軍心大亂,現前有狼後有虎,形勢於我不利,大將軍為這場仗準備了許久,哪裡想……哪裡想……」

  竟是凝噎的說不下去。

  胡大仁沉默一瞬,緩緩將長刀入鞘,聽耳邊有幾個將士,也是同司馬瓚一般,低聲凝噎起來。

  他抿著嘴唇,向司馬瓚拱了一禮,道:「胡某知曉了。」

  便掀帳出去了。

  幾名隨軍的醫者,和幾個面生的將士,一直忙忙碌碌的為劉琮療傷,一大夥子人一直守到了後半夜。

  才將重傷的劉琮安置妥當。

  司馬瓚也幫不上忙,被擠在人群外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臥榻嘆了一口氣。

  看薛玉寧等也是忙了大半夜,面上有汗,疲累不堪的模樣,對著薛玉寧道:「薛姑娘勞累許久,現將軍情況已經穩定,薛姑娘不若下去暫做歇息。」

  薛玉寧對著司馬瓚一禮,將額上的汗珠擦拭乾淨,將說:「玉兒不累,多謝司馬大人體恤……」腳下一個趔趄。

  司馬瓚對著左右的士兵使了個眼色,幾個年輕將士上來紛紛勸解:「薛姑娘還是先去休息吧,別累壞了身子,將軍有我等照料,還請薛姑娘安心。」

  薛玉寧左右一環視,默默的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走到車兒面前時,腳步一頓,也未說一句話,便走了。

  她氣場不善,將她視若無物,車兒心裡不喜,但也沒有說破。

  司馬瓚這才湊到塌前,盯著榻上負傷的人一瞬,叮囑了那幾名將士幾句,若有所思的出去了。

  帳中一時安靜,只聞豆燈噼啪作響。

  幾名將士也是從前線退下,衣不解帶侍候了半夜,都各自在帳中找了位置,席地而坐,依著劍小憩起來。

  車兒這才慢慢挪到塌前,觀榻上的人。

  一剎,便淚如泉湧。

  明明走的時候還是滿眼的笑意,此刻卻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車兒的動靜將休憩的將士驚醒,幾個警醒的人抬起眼皮看了車兒一眼,又閉眼休息。

  車兒坐在榻沿,觀劉琮被白色的布巾裹得嚴嚴實實,鼻端有淡淡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車兒強忍著,心裡喘喘不安,也不知道這人受了多重的傷。

  她不敢動他,他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只有幾個手指留在外頭,車兒試探著握了握,絲毫沒有動靜。

  她將他污血粘在額間的髮絲輕輕撥開,一時未覺,才發現自己的手竟也微微發抖。

  心裡揪的緊,瑟瑟的難受。

  原來,她也是怕失去他的。

  原來,她喜歡他。

  看著毫無生機的劉琮,沒有了往日裡的戒備心,敞開了心扉,這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潸潸落淚,不能自己。

  就連司馬瓚什麼時候來了也不知道。

  司馬瓚看哭的狼狽的文昌,搖了搖頭。

  劉琮負傷的消息即使秘而不宣,但還是如春風一般,滲入軍中各部。

  一時之間,消息不脛而走,軍中人心惶惶,半夜中,甚至還有私自出逃的人。

  胡大仁為穩定軍心,大張旗鼓的斬殺了十幾名逃兵。

  但見效甚微,軍中士氣一日不日一日。

  有次車兒路過營帳,甚至還聽到幾名將士竊竊私語,聽到他們說這場仗打不贏的話語。

  已經五日了,劉琮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翌日,忽起了大風,本來晴朗的天空,起了陣陣烏雲。

  氣溫驟降,車兒想著帳中可能會冷,急急的往主帥帳中走去。

  未曾料到,帳中有人,是薛玉寧,他站在一個老者面前,態度恭敬,說著什麼,見有人掀簾進來,便不再言語了。

  那老者也是一身甲冑,即使盔帽未戴,也能感覺到周身的威嚴。

  他目光往胡車兒面上掃去,車兒被這人的額目光攝住,腳步一頓,一時不知如何動作。

  薛玉寧眼神不善,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車兒穿的還是將士的服飾,但髮髻用布巾裹著,不倫不類的。

  心裡暗自祈禱,希望不要被人認出來。

  那老者見了來人,犀利的眼神一瞬便逝,撫了撫花白的鬍子,往前走了幾步,對著車兒一禮:

  「下官拜見文昌公主!」

  車兒被著突如其來的一禮驚的連連後退,這老者氣勢威嚴,車兒本以為他這樣雄赳赳的過來是要質問她什麼的,誰能料到,他居然來了這麼一出。

  這禮行的莊重,是拜見皇族的禮節。

  車兒穩住腳步,也裝模做樣拿出皇族的架勢,讓他免禮。

  心裡卻在暗自琢磨這位老者是誰,軍中知曉她身份的人不多。

  在老者起身的瞬間,她探尋的目光往帳中的薛玉寧面上望去。

  薛玉寧一改將才的面色,也是震驚的回視著她,四目相對,才像驚醒了一般,將頭低下。

  老者觀文昌年歲方小,想起琮兒在信中提及她連出妙計,助他破敵的事情,也有些許驚嘆。

  初初相見時,她還只是個垂髫小兒呢。

  他摸著滿鬢的花白鬍子哈哈一笑:「想必公主未曾見過老朽,老朽守關數載,年歲頗大,回京多有不便,每次皆是歧丞代老朽前去,說來已經有好十年未曾回長安述職了。倒是公主,多年不見,竟是出落的都不認不出了。」

  語罷!又哈哈大笑起來。

  岐丞是劉琮的字,有受命於危難,滿懷希望的意思,這是劉琮告訴她的,他還讓她這般喚他,車兒覺得這般呼喚過於親密,從未喚過。

  聞這人這般說,車兒大概知曉他是誰了。

  鎮遠大將軍,長寧侯,劉琮的舅父。

  車兒多在宮中聽聞,也是戰功赫赫的人物。

  她對著老者說:「大將軍,久仰!」

  老者哈哈一笑,又是撫著鬍子,對著車兒點了點頭。

  這人不拘小節,眼尾的皺紋都顯示著威嚴,這般哈哈大笑,顯的於其極不相符,車兒被這人笑的渾身汗毛倒豎。

  劉琮自幼跟在這人身邊,這種爽朗的性子,怎麼培育出劉琮這般沉悶的人的。

  可能是有軍務相商,簡單寒暄幾句後,老者便在士兵的帶領下,去較場尋還在練兵的胡大仁和司馬瓚去了。

  兩人顯然還是不知鎮遠大將軍的到來。

  帳中一時安靜下來,車兒見薛玉寧還是將才站著的姿勢,知道她也可能看不慣自己。<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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