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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兒撇了撇嘴,道:「原是大將軍送的呀,那你可得好好保管,說著,將手裡這礙眼的物什,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薛玉寧又道:「如若車兒姑娘喜歡,玉兒便將這手悶子送於車兒姑娘,邊塞現在正是一年最冷的時節,車兒也是姑娘家,想必也未曾受過這般的苦楚,有了這手悶子,也護著車兒姑娘的手,別讓塞外的風給吹裂了。」

  車兒聽的眉頭一挑,這是來施捨她了?

  她手上是生了凍瘡,上次劉琮還拉著她的手問呢,現下這個人又來噁心她,她才不需要這人的惺惺作態呢。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玉姑娘的盛情車兒心領了,不過車兒已習慣了這塞外的風沙和冰雪,對於這些,已經無所畏懼了,薛姑娘不用擔心。」

  薛玉寧持禮已經有好一會子了,車兒見她微彎的腿已經有些打顫了,於心不忍,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她怎麼會這麼狠心讓她行這麼久的禮,可是讓她起來吧,這不是就原諒了她,承認上次在馬車裡那次是薛玉寧失手打了她嗎?

  可她明明不是失了手,上次那兩巴掌,讓她臉足足腫了兩天,她貴為一國公主,何曾受過那般的屈辱,誰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細心呵護的?

  車兒想起來就覺得憋屈,她本已經忘記,但現在罪魁禍首舊事重提,也罷,她就稍微懲罰一下這惺惺作態的薛玉寧,讓她知曉自己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

  車兒晃到後頭,在她踮起的腳後跟上一瞅,眼珠子嘟嚕嚕一轉。

  道:「啊呀,你看我這記性,薛姑娘你還行著禮了,竟是讓我給忘記了,你快起來吧。既然你都說上次是失手不慎了,我怎麼好讓你還行著這賠罪禮。」

  嘴裡咋咋呼呼著,便要去扶薛玉寧起來。

  梁有禮,賠罪禮行的需要謙恭,左腿微微向後撤,有腳在前,腳跟要踮起,腰身微彎,這樣,身子的重量,都落在了右腳腳尖,車兒在薛玉寧的右腿腕子處輕輕用膝蓋一頂,薛玉寧便沒有力氣一般,往前倒去。

  車兒伸手去扯薛玉寧的大氅,一手捂著嘴巴輕聲驚叫:「薛姑娘,你沒事吧」

  看鋪在地上的薛玉寧怨懟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車兒又一驚呼:「薛姑娘,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一時失了手。」

  車兒一手還扯在她的大氅,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是真的有為她的跌倒做補救的。

  薛玉寧也明白胡車兒是什麼意思,道了句:「無礙。」便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

  看她這般,車兒心裡還真有些不好受,搞得好像是她在欺負人一樣,但是想起來薛玉寧行的禮,她又否定了心中的這個想法。

  她慢慢走到薛玉寧面前,將她歪了的大氅帶子重新理好,看著薛玉寧道:「車兒想著,邊塞遠離朝堂,沒有朝堂的那些禮俗約束,人都活得隨性灑脫,也是好事,薛姑娘來給車兒行賠罪禮,車兒受寵若驚,像薛姑娘這樣的溫婉女子,怎會不懂行禮之姿,這賠罪禮行對,那邊可得諒解,可若行不對,那便是對我梁禮法的藐視。」

  車兒看薛玉寧驚詫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過來,又接著道:「再者說了這禮行的須得卑謙,方能顯示出賠罪之人的誠信,哪裡還像薛姑娘一般,筒著手悶子,手都不露出來的,還有啊,後腳的腳跟,是內收的……」

  說著,又往她身上的衣服上望去:「我也不知你身上這白衣是不是大將軍體恤你,為你特意置辦的,可是薛姑娘你知曉嗎?行賠罪禮時,可是不能穿白色服飾的。」

  胡車兒平日裡男子裝扮時毛毛躁躁,現在恢復女兒身了,也沒有一點大家風範,本以為她是名不見經傳的田舍女子,哪裡想到,她怎會如此熟知梁國禮法。

  居然還用藐視禮法來壓她,她擔不起這個罪責,一時失了言語,不知如何應答。

  被她說的面紅耳赤,羞愧難當,只是低著頭,躲在大氅下的手卻是緊緊的捏在一起。

  但見她又坐到案几上,將被墨跡污了紙收起來,重新鋪好一張。

  對著薛玉寧道:「我本也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別人要是欺辱於我,我定是百倍十倍的償還回去。像薛姑娘這種欺辱別人,反過來倒打一耙,我倒是頭一回見到,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薛玉寧自知理虧,強忍著心裡的不適感,對著車兒道:「姑娘莫怪,是玉兒心切,一時忘記了禮法。」

  車兒目的已經達到,見好就收,也不再為難與她,用狼毫在硯台上舔了舔墨,學著她的樣子道:「薛姑娘無需介懷,車兒也是隨口這麼一說,並未其他意思,如若沒有其他事情,薛姑娘你看,再晚一些,外頭大雪可就吹的看不清路了,薛姑娘還是乘著路還易行,早些回去休寢去吧。」

  她驅客之意明顯,薛玉寧來此目的不純,無非就是想在她面前彰顯他與劉琮感情瀆深。

  車兒真是不屑一顧,她和劉琮現在關係不明,她薛玉寧和劉琮如何干她何事?真是多此一舉。

  一想她筒著手悶子惺惺作態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氣悶。

  手悶子怎麼了?她胡車兒是一朝公主,何等尊貴,哪裡還稀罕一個手悶子?

  真是天大的笑話!

  等她回了長安,便讓繡坊置辦它一百一千個手悶子,她天天換著戴,每天都不重樣。

  這邊手執狼毫天人交戰,氣呼呼的抬了頭,便見薛玉寧還站在原地。

  目光搜尋在她的案幾之上,看她抬起頭來,四目相接,

  她手往案几上一指問道:「這硯台……」

  「這硯台這麼了?」

  薛玉寧明顯魂不守舍起來,搖了搖頭,道:「無事。」

  又往車兒面上望去,見她著了嫩黃的翻領胡服窄袖,將她曲嬌的身子襯的玲瓏有致,她頭髮不長,挽了一個螺髻,顯的很精巧,只在右側釵了一個小流蘇簪花釵,和流蘇混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小小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簇簇細微作響。

  未施粉黛,卻是嬌憨可人,傾城不俗。

  就這一雙狐媚眼睛,都讓她恨之入骨。

  她早就聽聞了平城的事情,她在大將軍身邊如此之久,都未走進將軍的心裡,未曾料到,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捷足先登。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婢女告知胡車兒已經被將軍召寢,她心中無法言喻的嫉妒與痛苦。

  她薛玉寧陪大將軍攝過多少險,走過多少路,現在陪在將軍身邊的,只能是她,怎會是這個半路之客。

  她不甘心!

  緊緊捏著手,平復著心情。

  她傾國傾城又怎樣,她一定會讓她從這裡消失!

  外間掌燈了,漫天飛舞的大雪掩了她來時的路。

  她將袖中的紙條掏出,對著火光,細細又看了一遍。

  第86章 明月夜(二十二) 大雪連下十日,未曾……

  大雪連下十日, 未曾停歇,積雪一日厚過一日,現已可以沒過馬膝。

  這樣, 劉琮只能靠步兵取勝了。而現在乃邊塞中一年最寒時節,外頭冰天雪地。寸步難行, 而敵軍卻是兵強馬肥, 正可酣戰。

  更讓劉琮陷入窘境的, 是軍中糧草僅能維持五日, 此乃軍中大忌。

  劉琮滿面嚴肅,立在帳中。緊盯輿圖。

  從南至北運送糧草的直道已被大雪封路, 就算是八百里加急, 最快將糧草運來,也需十五日。

  劉琮問司馬瓚:「從平成徵集的糧食有多少?」

  司馬瓚道:「回大將軍,有三百石。」

  「只有三百石?」

  司馬瓚道:「只有三百石,平成不毛, 多年征戰, 百姓餘糧皆以無多,加之晉國苛捐雜稅之多, 三百石, 已經是最多的了。」

  劉琮將軍甲腹吞上乾涸的血跡拭淨,哼笑了一聲:「三百石,三日便可耗盡。」

  司馬瓚道:「平成百姓自願捐贈,但也為數不多,撐不了多久。」

  劉琮忽地又問道:「平城叛將還有多少?」

  司馬瓚不知他為何問這些, 但還是將知道的告知了他:「自上次坑殺晉國胡延平十萬餘眾,現關押在吏部大牢的叛軍為數不多,僅有三千。」

  劉琮摸著臉上新長出來的胡茬:「還有三千?平城還留著這些廢物作甚?」

  司馬瓚立馬知曉將軍的意思, 他勸道:「大將軍,平城將將安穩,平成百姓生活雖已步入正軌,但對於我梁還是不放心,怕我等會像前朝一般,以前設計坑殺胡延平於眾,合乎情理,有理服人,如今無故殺害其餘叛將,怕會引起城中百姓混亂,人心惶惶。」

  劉琮攤開掌心,上下翻看:「平城現在已經歸我梁國管轄,平成百姓自然是我梁國百姓,本將定是同等視之,如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讓本將如何取捨,倒是個為難認人的好問題?」

  沉默一瞬,又道:「你看本將這軍中士兵,不僅有晉人還有梁人,自願為我梁國報忠的,本將定是一視同仁,重用之,平城大牢的將士,雖是忠勇,可忠的不是我劉琮,本將麾下將士吃不飽,穿不暖,你司馬瓚倒是說說,對於不忠於本將的人,本將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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