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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決接住女兒,另一隻手把潮月也環抱了進來,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你很久沒叫我狗了。」

  潮月呆了一下,很快懶洋洋地靠在閻決身上,他身上疲軟,本就沒什麼力氣,剛剛還哄了那麼久小葡萄。

  「你要是想,我天天叫你蠢狗。」

  閻決低笑,摟緊潮月,他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們再要一個兒子吧,保護小葡萄。」

  閉上眼昏昏欲睡的潮月睜開眼,冷聲,「你想死?」

  他這段時間對這條狗太好了?都敢說這種話了?

  閻決像是沒看到潮月的冷厲,他依舊帶著笑,黑沉的眸子裡帶著滿滿的愛意,他也是這麼說出來的,「我愛你,潮月。」

  潮月的瞳孔急速收縮了一下,這一瞬間他的血液是冷的,心跳劇烈,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一秒鐘之後,喧鬧歸來,他聽到是他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冷卻的血液突然沸騰,席捲身上所有的冷。

  他扇了閻決一巴掌。

  「滾。」

  第25章

  不說話第二十五章

  潮月厭惡聽到一切有關情情愛愛的字眼, 生理性的噁心。他次日加班就故意不給家裡打電話了。一個人坐在寬闊寂靜的頂樓辦公室,看完一份又一份文件,潮月久違的感到快意。

  不用再留意時間, 不用再想家裡還有一大一小……

  但他看文件的手, 分明越翻越慢了。

  時針走到數字七的時候, 潮月滿臉煩躁地拿起架子上的西裝外套,快步走出辦公室。

  公司還有人沒走,路過秘書部的時候, 潮月聽到新來的小秘書驚嘆, 「哇,這人好帥啊,我從來沒在現實里見過長相這麼野性的男人, 他是我們公司的嗎?」

  另一個在公司里很多年的秘書緊張地噓了聲,「這事比較複雜, 你別問了。奇了怪了,他的工牌怎麼在這裡, 我記得許煥都收走了啊……」

  小秘書:「麗麗姐, 你把這張工牌給我吧,求你啦。」

  麗麗:「嘶, 你還真是年輕什麼都不怕啊,我跟你說,這個人跟我們大老闆的關係很不一般,一年前他出車禍失蹤了, 到現在都沒個消息,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公司里也沒人敢提起。」

  剛才還不讓小秘書問的麗麗一轉頭就自己說了起來。

  小秘書捂住嘴,失聲, 「人真的……沒了?」

  電梯到了,潮月沒再停留,走了進去,他拿出手機給許煥簡短發了條信息,收回那張掉在了秘書部的工牌。

  他的身份和地位,讓他僅需要做到這一步就夠了。

  他不可能當面出現在小秘書面前,拿走閻決的工牌。

  只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心情更差了。

  尤其是坐上車後,他習慣地把視線放在馬路對面,那裡空無一人時,潮月皺緊了眉。

  很不爽快。

  以前再怎麼命令閻決不許靠近,他都會想法設法出現在自己視野里,現在倒好,仗著失憶了,每天只要等在家門口就好。

  哪條狗不用出門迎接主人?

  潮月滿腔怒火,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開快點。」

  「好的先生。」

  現在的司機也不是以前那個了,有關閻決的一切痕跡,除了那棟老宅,全都在被替換和逐漸消失。

  這原本是潮月要的,但潮月卻沒有滿意,他歸結於公司里仍然有閻決的記憶,仍然有人記得閻決這個名字。

  他沒有真正消失。

  還不夠。

  一連幾天,潮月都加班到六七點,每天都沒有給家裡打電話,這天直到八點他才離開,整層樓都只剩他一個人。

  前幾天他加班的時候,秘書部也不敢走,他讓他們先下班了。

  在公司大廳等司機時,潮月突然聽到了很熟悉的一道聲音。

  一道此時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你是閻先生?!是吧,我沒認錯吧?太好了你沒事啊,我看新聞上……」

  閻決打斷了他,一點點溫聲,和更多的堅定,「你認錯了,我不姓閻。」

  他否認了他的姓氏,否認了他的存在。

  潮月靜默地站在柱子後面,看著閻決的背影。

  片刻,閻決似有所覺,回過頭,潮月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升起的笑,他慢慢靠近,近到只要他上前一步,他們就能相擁。

  閻決拉住他的手,「手怎麼這麼涼?」

  潮月也才注意自己的手發冷,他沒說話。

  閻決繼續道:「最近工作很忙?我做了你愛吃的飯菜,已經回鍋兩次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閻決終於摟住了他的腰,輕聲,「我們回家,好不好?」

  潮月聞到閻決身上熟悉的淡香,他微微後仰,漂亮的臉上很淡漠,「誰的家?」

  閻決非但沒放手,還抱得更緊了,「我們的家。」

  潮月輕嗤了一聲,想說點什麼,但閻決拉著他走了,他只好跟了上去。

  車上閻決也一直在沒話找話說,將他兩隻手都暖得很熱。

  「院子裡的蝴蝶蘭開的不是很好看,我想換另一種。」

  「小葡萄今天抓了兩隻蝴蝶。」

  「我把臥室的窗簾拆了。」

  ……

  潮月忍無可忍,「閉嘴,閻決。」

  不知怎麼,他又不高興起來。

  閻決傾身過來,親吻他的唇角,「怎麼了?」

  潮月想說你早幾天幹什麼去了,現在做小伏低的給誰看?又想說……

  閻決,你現在像一個家庭主夫。

  潮月心裡煩悶,閉上眼,他能感覺到閻決的氣息,他沒推開閻決,也沒躲避,閻決的吻落下時,他眼睫不受控制地輕顫了一下。

  這一吻很長,長到潮月的情緒平靜下來,渾身發軟地靠在閻決懷裡。

  閻決把潮月抱進餐廳,上面擺的滿滿當當的都是潮月愛吃的菜,最中間的,是魚湯。

  還有一道金黃的雞蛋羹,上面淋了香油,香味濃郁的撲鼻。

  潮月沒什麼表情變化,坐下後就拿起來吃了。

  沒幾個人知道他愛吃雞蛋羹,這樣不昂貴又普通的食物。

  只有沒失憶前的閻決知道。

  潮月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了,閻決拿過他的勺子,「喝點魚湯?」

  潮月無可無不可。

  閻決餵了兩口,笑起來,潮月瞪了他一眼,「笑什麼?」

  閻決:「你好可愛,我好喜歡你。」

  說完在潮月發作之前吻住了他的唇,低笑著變本加厲,「我愛你。」

  潮月生氣了,用力推開閻決,一言不發地上樓,但閻決看的清楚,他的耳朵泛起了薄紅。

  這天晚上閻決再次沒能進臥室,在客廳睡了一晚。但次日潮月下班,他準時出現在了大樓下面。

  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甚至閻決開始在早上的時候送潮月去上班了。

  他們一個沒有問可不可以,另一個沒有拒絕。

  如同失憶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披著一層模糊、搖搖欲墜的窗戶紙。

  可只要紙還在,他們就還能這樣生活下去。

  哪怕這張紙真的已經很破了,破到林徐風又一次來看閻決,在觀察了半天后,小心翼翼地問閻決,「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啊?」

  閻決笑了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林徐風心情複雜,「那潮月?」

  閻決這次回答了,「嗯。」

  潮月知道。

  不過具體恢復記憶的時間應該不知道。

  因為閻決確實失憶了,也確實只記得林徐風一個,但他在見到潮月那一刻,就全都想起來了。

  他怎麼可能忘記潮月。

  怎麼可能忘記對潮月的愛。

  但當他得知潮月早產時,就明白,他唯一的機會來了。

  他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行為,都只有一個目的:留在潮月身邊,讓潮月愛上他。

  於是他假裝失憶,為了真一點,還改變了自己以往的形象性格。

  他沒打算一直裝下去,他只要一點希望。

  所幸,他等到了。

  十二月,閻決如常在停車場等潮月下班,路上他們聽到新聞提到李凜冬不日將被遣送回C國,在那邊服/刑。

  李凜冬的國籍在幾年前就更改到C國了。

  潮月伸手把電台關了,車裡一時安靜無聲。

  閻決想起走廊上,李凜冬把潮月按在牆上的一幕,「你要去看他嗎?」

  潮月擰眉,看傻子的看了眼閻決,「我為什麼要去?」

  閻決笑了下沒說話。

  過了很久,他們已經快到老宅了,潮月看著窗外急速後退的綠植,道:「李震東接我回來的時候,派你查過我的底細吧。你知道我怎麼長大的。」

  閻決一怔,他意外潮月突然的袒露心聲,差點激動地踩了剎車。他看著前方,聲音沙啞,「我知道。」

  他原比潮月認為的,還要早喜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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