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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楓短暫地呆滯了片刻,看向江月離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那你還用別人的身份?」

  「世界上叫江月離的千千萬萬,不必非把我和她放在一起。」江月離淡淡道,「換個新名字,新生活,新氣象,不是挺好的嗎。」

  蔣楓覺得江月離說得都是歪理。

  之前花家多次騷擾她,讓她煩不勝煩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要改名字,沒道理這時候非要頂著別人的名字過新生活。

  更何況這個名字上還壓著另一段悲劇的情緣。

  面對蔣楓懷疑的表情,江月離不為所動,繼續道:「非要說的話,大概是被她感動了吧。」

  蔣楓依然不信,江月離也不再解釋。

  這並非全然的謊言,過去那個「江月離」雖然一生悽慘,但在那樣壓抑環境下長大的人,縱然骨子裡都帶上了自卑與怯懦,卻也曾奮不顧身過。

  縱然那份「奮不顧身」並不為人知。

  江月離扭頭看了鍾雨嵐一眼,看到她震驚的淚眼,估摸著她或許是看到了最後那一部分。

  那是「江月離」曾經想要傳達給鍾雨嵐卻未來得及的東西。

  「我很想愛她,我不敢確定我現在的心情就可以被稱之為「愛」,但這世上,我最喜歡阿嵐,她想要什麼我都想要給她,如果我跟她走,把一切都給她,裡面會不會就有可以充作「愛」的東西?」

  鍾雨嵐看到的只是文字上的那部分,但江月離卻先她一步看到了夾在本子裡的那張機票。

  機票是「江月離」用打工攢下的錢買的,沒告訴過任何人。

  當然那張機票早已過期,目的地是鍾雨嵐過去所在的城市,時間是十二月十七號,恰好是鍾雨嵐的生日。

  「江月離」從未忘記過對鍾雨嵐的承諾,甚至在家人緩和了對她的態度之後,依然選擇去見她。

  只是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江月離看到那個日記的全貌的時候,心下不是沒有震顫的。

  這或許就是那個女孩子這一生最勇敢的一次了,然而還未來得及實踐,就已經先一步走向了人生的終點。

  被蔣楓問及為何依然要頂著這個身份的時候,江月離心下已經給出了答案。

  因為她們有緣,也因為這是「江月離」的期望。

  她在記日記時也並不總是全然用那樣簡短的敘事方式,偶爾也會有情緒過激的發泄,但她總會在事後刪除那些過於情緒化的內容,只剩下冰冷的文字記錄部分。

  江月離查找線索的時候,順便復原了那些被刪除的記錄。

  其中有一篇讓她印象深刻。

  那是「江月離」剛開始與陸家人接觸的時候,她記錄了一個自己做的噩夢。

  夢裡她悄無聲息地走向死亡,就在她死後不到七日,所有與她有關的人都忘記了她。

  那個夢裡沒有她的好友鍾雨嵐的存在,於是「江月離」這個人便徹底消散在天地之中,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夢境中的結果讓「江月離」惶恐不已,她夜半驚醒時記錄下自己的恐懼與期望。

  她害怕她這一生在世界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如果可以,她希望能立下一座能讓所有人都看到都記住的墓碑,留存在世間,以祭奠她未來得及踏出的那一步——

  真正脫離開江家的陰影,重新成為一個獨立的人的第一步。

  「江月離」自然可以得到一座墓碑,當案件結束之後,她的屍體就會被好好安葬,或許還會有舊識去她的墓前送上一束花。

  但這就是她在這人世最後的意義了嗎?

  曾經的花照影本有機會救她,卻還是讓那個女孩兒悄無聲息地死去,她無法放下心上那份重負。

  所以江月離背上了那份愧疚與責任,成為「江月離」在人世間活著的碑。

  但這些不必讓任何人知曉,所以江月離閉口不言。

  蔣楓沒再追問,他看了眼江月離手裡還抓著的自己的手機,忍不住問道:「你自己的手機電腦呢?」

  「被沒收了。」

  「那你不會再自己買一套?」

  「沒錢。」

  「……」

  沉默了片刻之後,蔣楓一臉深沉地看了江月離一眼:「我記得你跟陸總不是領證了嗎,她那麼有錢,你還拿不出一點共同財產?」

  江月離頓了頓,終於抬頭看了蔣楓一眼,認真地糾正道:「現在不是了。」

  ……

  陸家

  陸明萱夾著電話打開大門,電話那頭一陣陣吵鬧聲刺得她眉頭微皺。

  「你又跑哪兒浪去了?」陸明萱問道,「前兩天花姐還在問我有沒有看到你,她差點都要報警了。」

  「你說啥?我聽不清——」電話那頭的男人扯著嗓子吼起來。

  陸明萱被炸得連忙挪開手機,好一會兒才又放回耳邊,卻只聽到對面最後一段話。

  「……我下周回去,麻煩你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別是橋洞和露天公園就行,冬天了,那地兒太冷了,回頭我機票發給你,到時候接一下機啊,把小影也帶上吧,我都好久沒見過她了。」

  這傢伙是住橋洞住出毛病來了,還真把自己當乞丐了?

  還有小影是誰?

  陸明萱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就被那邊啪得一下掛了電話。

  根據經驗,在那位不靠譜的大少爺真正回來的那天之前,是誰也別想再通過正常方式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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