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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昭話音一頓,聲音逐漸弱下去:「我先解釋一下啊,我不喜歡尊上,你別這個表情。還有就是,蓬萊洲如今水深火熱,不光是我們,就連你們仙家內部,也都恨不得蓬萊永不翻身吧,你當真能棄諸多同門於不顧嗎?如果真的可以,今日又何必被逼著前來主陣呢?」

  伏昭心性純直,但不是傻,三界局勢,他看得清清楚楚。太極宮北旻仙府虎狼在側,尤其北旻仙府,愛子在蓬萊死於非命,掌教是拼了命也要蓬萊付出代價的。

  秦彌遠雖對蓬萊洲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那些崇拜他的師弟師妹,對他寄予厚望的長老前輩,還有仍身陷秋極崖情況不知的辛晝謝與喬,他真的都能放下一走了之嗎?

  秦彌遠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左手緊握成拳,定定看向他:「我承認我沒有那麼鐵石心腸,可我更不想與你敵對。」

  叛出蓬萊洲的下場,辛晝就是最好的例子,風光無限的劍道魁首,萬人景仰的蓬萊仙君,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被萬般唾棄辱罵。

  假死瞞得了一時,可能瞞得了一世?伏昭不想秦彌遠也聲名盡毀。

  他狠狠心,甩開秦彌遠的手:「可你我生來便是敵對,這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秦彌遠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可置信:「所以你又要一走了之?」

  經歷了這麼多簡直生不如死的時日,好不容易,告訴他還是不能在一起,秦彌遠怎麼可能願意:「那我們的孩子呢?孩子你也不要了嗎?」

  伏昭愕然:「我當然不會不要他,我每隔十日,依舊會去看他的。」

  「那我呢?」還沒說完就被秦彌遠打斷,秦彌遠深吸一口氣,「你打算多久見一次我?還是說以後都只能戰場相見了?你就忍心次次都同我拔槍相向嗎?」

  他步步緊逼,伏昭只能後退:「我、我不會迎戰的,我會派手下的人……」

  「那要是我打上北冥闖入內城呢?要是他們逼我帶兵殺溫峫呢?」退無可退,秦彌遠將他抵在崖壁,無奈地嘆了口氣,「傻子,你這樣把我推開,就沒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伏昭自然是說不過他的,秦彌遠也沒有再給他反駁的機會。舌尖長驅直入,其實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推拒,伏昭與他唇舌糾纏,雙手下意識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微微分開,伏昭垂著眼睫氣喘,秦彌遠抵住他的鼻尖:「還敵對呢,有你這麼敵對的嗎?都快把我勒得喘不過氣了,能不能不要再說違心的話。」

  伏昭只知道閉著眼耳根通紅。

  衣料簌簌摩擦,腰帶滑落地面,秦彌遠一邊不輕不重地往下揉捏,一邊問:「當初分開以後,有沒有想過我。」

  伏昭說不出話,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眼角微微濕潤。他喘氣喘得越來越急了,秦彌遠手下用力:「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了,否則,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第53章 賭坊撈人

  東方既白, 萬物甦醒,枝頭雀鳴清亮悅耳,雲層中灑下一縷暉光。

  秦彌遠醒了, 下意識側身往前一撈, 空的。

  眼皮像被膠水黏住,睜開極其費力,他閉著眼朝身前摸索了一會兒,帶著鼻音喃喃:「阿昭……」

  腦袋很重,從來沒睡得這麼沉過,摸索半天仍舊一無所獲終於讓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秦彌遠緩慢睜開眼睛。

  崖底白霧籠罩,空空如也, 這裡除了他再沒有其他人了。

  人呢?

  昨夜分明抵足而眠。

  他猛地坐起來, 結果大腦一陣暈眩,秦彌遠倉促用手抵住太陽穴,目光下落, 恰好看到地上略顯潦草的字跡。

  抱歉

  抱歉?腦中暈眩逐漸減輕了, 秦彌遠怒極反笑,撐著地站起來環視一圈。

  「說跑就跑, 你還真是翻臉無情啊?」

  以往有點風吹草動立時驚醒, 怪不得昨夜睡得如此沉,原來是給他使了昏睡咒。

  秦彌遠望著地上的字臉色變幻莫測, 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伏明夜,你僅有的那點心眼兒全都用到我頭上是吧?

  正待追上去把人揪回來,腰側玉璦忽然亮起淺青瑩光,這個節骨眼可沒心情搭理蓬萊洲一堆爛事,秦彌遠剛黑著臉打算掐斷, 一把意想不到的聲音卻從中傳出。

  秦彌遠神色變了變,將玉璦取下。

  「大師兄?」

  北冥外城

  買命賭坊

  「開!開!開!!!」

  賭坊喧鬧,群魔亂舞,最裡面一方賭桌更是被圍得密不透風。起鬨聲幾將掀翻房頂,無數好事者目光緊緊盯著正中骰盅,個個臉上都是不懷好意的興奮之色。

  眉眼溫秀的青衣公子看著自己擲出的三、五兩點面色慘白牙齒不斷發顫:「操操操操操操............」

  桌上另一對明晃晃的雙六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催命符。魔修露出一口煙黃色的牙齒放聲大笑,目中淫。欲不加掩飾,眼見著手指便要摸上醫修白皙的臉——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整座賭坊,斷手「啪」的一聲滾落地面,隨即鮮血噴涌,直接濺了傻愣著的謝與喬一臉。

  沒人知道副將是何時出現的,原本鼎沸嘈雜的賭坊瞬間鴉雀無聲。

  那個慘被斷臂的魔修捂住傷處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副......副將大人。」

  伏昭刀鋒般瘮人的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掃而過,後者連痛呼都不敢,垂著腦袋汗洽股慄,生怕一個不留神小命就葬送於此。

  所有人都大氣也不敢出,伏昭恐怖的視線如同一把鍘刀懸在眾人頭頂。

  這位從幼時就跟在魔尊身邊的副將心狠手辣,對仙對魔都是同樣的手段殘忍,在魔門內部積威深重,有些人怕他甚至越過溫峫。

  賭坊一時落針可聞。

  東荒一別之後,伏昭剛回秋極崖沒多久就被溫峫召去籌備婚禮。彼時高座上的魔尊輕描淡寫,伏昭卻驚愕地抬起頭。

  「婚禮?」眼中盛滿不解,伏昭問,「恕阿昭愚鈍,尊上,此意何為啊?」

  溫峫撐著太陽穴,淡淡瞥他:「你覺得呢?」

  「呃。」表情不確定的皺了皺,伏昭猜測道,「廣發宴帖,宴請仙門,尤其是蓬萊洲,以達羞辱之目的!」

  溫峫原本在捻一撮不知從何而來的白毛,聽到他這話指尖一頓,意味不明地看過來:「本座不在這段時間,你倒是變聰明了。」

  蓬萊洲幾百年來最引以為傲的弟子嫁入秋極崖,怎麼想都覺得快意。只可惜長暘老兒昏迷不醒,不能親眼看到他最疼愛的弟子與仇人之子拜堂成親。

  溫峫冷嗤,手指一抬:「下去辦吧。」

  宴請蓬萊洲的話,那秦彌遠會來嗎?他若是來了……

  伏昭沒忍住心不在焉,都沒聽清溫峫在說什麼。

  「對了。」溫峫忽然又道,「上次你帶回來的那個叫什麼……」

  「啊?什麼?」

  溫峫想不起來那個醫修叫什麼名字,伏昭當然也不記得,他倆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轍,對於不重要的人向來只當螻蟻,怎可能分神記他姓名。

  「算了。」想不起來,魔尊不耐煩地擺擺手,「把蓬萊洲那個人帶回來,辛子竹非說自己成婚師弟必須到場,真是麻煩。」

  蓬萊洲那個人?

  伏昭茫然地皺皺眉,拱手告退:「好的,伏昭領命……」

  回去忙裡忙外多日才分神想起來謝與喬這個人,伏昭此刻立於賭坊之中,漠視四周。

  自從把他弄回來就扔在一旁自生自滅了,沒想到竟敢跑來買命賭坊送死。伏昭對於這個喋喋不休的煩人醫修唯一的印象就是腦子有問題。

  果然有問題吧,還敢以自己做賭?

  秋極崖多的是魔修想捉他這種細皮嫩肉的道修去當爐鼎。

  賭坊眾人冷汗直冒,大氣也不敢出,伏昭把他們恐嚇夠了,面無表情轉身,偏頭示意謝與喬跟上。

  謝與喬一張臉糊滿鮮血,看起來實在有點傻。他同手同腳的跟在伏昭身後,傻不愣登的,一邊走一邊抖得宛若篩糠。

  這位當時可是當著他的面從清麗美人變成了凶神惡煞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如此慘烈的心理陰影,再給重華長老十年也恢復不了!

  食人魔鴉的眼珠在夜色里露出猩紅凶光,二人很快行至一處無人的小巷。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他不會要在這裡殺我滅口吧!謝與喬顫顫巍巍地看了看四周,越看越怕,駭成了個結巴:「多多多多謝相救......咱咱咱們這是要去去去去哪啊?」

  對於這種廢物,伏昭甚至都懶得多浪費一個眼神,公事公辦道:「尊上有令……呃!」

  尾音戛然而止,伏昭瞳孔微縮,不可置信地向後倒去,牆頭一襲鮫綃白裙隨風輕盪,來人面容柔美,沖他勾出一抹溫婉的笑。

  秦——

  青石板上摔出一聲渾厚的悶響,謝與喬被這急轉直下的景象驚呆了,嘴巴張得能裝下一個雞蛋。直到頭頂傳來輕嗤,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看清來人之後更是雙眼放光:「秦彌遠!!!!啊啊啊啊我的親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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