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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晚,風都帶著一種秋天的意味,介於潮濕和乾燥之間,不算刺骨冷,但也不是讓人舒服的。

  魏梔裹緊了外套,被齊佑樹牽著往前走,她在昏暗中看向兩人嵌在一起的手。昨天她很有儀式感地將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他也沒再挪動位置,但她的戒指還在食指上,她盯著兩人的手看得出神。幾秒之後,走在前面的齊佑樹突然停住腳步,扭頭看她。

  「休息會兒?」

  魏梔點頭說好,「汪汪真的精力太旺盛了。」

  「是你精力太差。」

  魏梔說是今天有氧運動過量了。

  「這才哪裡到哪裡?」齊佑樹反問。

  魏梔忽地又覺小腿在發軟,她握緊了齊佑樹的手,「怎麼,等會兒接著?」

  「誰怕誰。」齊佑樹的手指尖在魏梔的手心裡撓癢畫圈。

  魏梔心也跟著癢起來。

  他們在小區附近公園的湖邊找到了給人休息的長凳。

  兩人在凳子上坐下,汪汪趴在他們腳邊。

  眼前就是一片靜謐的湖,一陣陣風吹過,帶起頭頂樹葉和湖面的微弱聲響,魏梔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氣,清冽的空氣進入自己的身體,她心情愉悅地看向身邊的人,扭頭過去,發現齊佑樹就在看著自己。

  被愛人用這樣直白的眼神盯著的時候,魏梔莫名有些羞赧,她低下了頭,又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她鬆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那你幫我把這個戴到無名指上。」

  風吹得她鼻尖發癢,她抽了抽鼻子,眼睛亮晶晶的。

  齊佑樹眼神一閃,然後低頭,很鄭重誠懇地把戒指重新嵌到她的無名指里,做完這件事後,他又將她的手指抬起來,放到自己嘴邊親了一下。

  魏梔心臟顫了一下。

  兩人做得盡興的時候,他曾像動物一樣舔舐著她的手指,那樣混亂潮熱黏膩的場景她會記住一輩子,她很喜歡齊佑樹在床上變成狗或者貓的模樣,髒兮兮又可憐巴巴,每每一想起就覺得渾身酥軟,那濕熱的口腔和柔軟的舌仿佛還沒從指尖消失。

  但此刻,她發現,這樣純情又乾淨的吻也能取悅她。

  這樣誠摯的吻給她帶來的觸動不比那樣的舔舐差。

  他盯著她笑,眼裡有很濃厚的情緒,仿佛他在做的是什麼很盛大隆重的事。

  魏梔看著這樣的他,說:「你看起來好傻。」

  「你以為你不傻嗎?」齊佑樹笑著反問。

  「你肯定比我傻。 」魏梔笑。

  「你看起來,也是一副愛我愛得要死的樣子。」齊佑樹說。

  「胡說什麼啊,我沒有。」

  ……

  兩人鬧了一會兒後,旁邊的汪汪不耐煩了,它蹭著齊佑樹的小腿,眼巴巴地看著他,是坐不住的意思了。

  魏梔長嘆一口氣,很捨不得這段休息時間,「好了好了,休息結束,我們再走走。」

  58.坦蕩地幸福

  睡前魏梔和徐露發消息,說自己今晚會在朋友家住。徐露答應,讓她明天早點回去吃她做的牛軋糖。

  魏梔在和母親聊天的時候,齊佑樹從身後抱住她。

  魏梔收起手機,問他什麼時候去領證,「我們定個好日子去怎麼樣?」

  齊佑樹頓了一下,他用鼻子蹭著她後脖頸的皮膚,聲音輕輕的,爬蟲一樣鑽進魏梔的耳朵里,他說:「不急。」

  魏梔問:「你不急?」

  「到時候見了老師再說這個吧。」齊佑樹幹燥的手從她的睡衣下擺鑽了進去。

  魏梔微怔,「你還要見我媽啊?」

  「你要學電視劇里那樣,偷了戶口本和我這個壞小子去民政局嗎?」

  「這種電視劇里的男女最後都沒有好結局,你不要學。」齊佑樹像老師一樣在她耳邊教誨,邊說話他的手邊往上挪動。話落地,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

  魏梔拍了拍他胡亂動的手,認真問:「你真不需要我這麼做嗎?」不需要她為了他去不顧後果一次嗎?熹

  齊佑樹動了動手,無名指上的圈在她皮膚上磨蹭著,「有這個就夠了。」

  他當然想過,也很渴望魏梔能為了他試著放棄所有一次,但他不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他明白他們如果這麼任性地做了這件事,只會讓他們之後的路更難走。

  他要的是和魏梔的永遠,不是一張具有法律效益的紙。

  他知道曹雪芳之前為了這張紙費了多少勁,甚至,連他都是這張證書的祭祀品。但即使有了這張紙,曹雪芳在齊志東心中也比不上他那死掉的前妻。他才不要那張紙,他要的是魏梔身邊的位置,心裡的位置。

  魏梔轉身看他,眼裡是感激的神情,「我發誓,我現在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了。」

  她當然也恐懼去做先斬後奏的事,她本想為了齊佑樹勇敢一次的,但他現在和她說不需要。

  她看著齊佑樹,他微長的劉海搭在他的眉眼上,魏梔伸手去撩開,然後又親親他的眼睛,「那我們再等等,之後我會和我媽慢慢提起你的。我一定會讓她接受你的。」

  齊佑樹閉著眼睛笑,嘴角高高揚起,卻不說話。

  魏梔又去吻他的唇角,「你別笑,你信我。」

  「我信你。」齊佑樹邊笑邊說。

  *

  徐露聞不到魏梔身上戀愛的氣味,卻能準確地感知到她的情緒。魏梔幸福的時候,徐露能感覺到,而知道魏梔正在幸福,她也會覺得幸福。

  徐露沒去特地問魏梔心情愉悅的原因是什麼,但她也隱約知道答案,魏梔的狀態和前段時間很像,接著徐露會回想起當時和魏梔大吵時的場景,她會在那一個瞬間莫名其妙地想,自己那時為什麼會那樣對魏梔。

  魏梔不應該被那樣對待,她明明沒做什麼壞事。

  作為母親的她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她想不明白,只是覺得很後悔。

  有了新愛好的徐露不再整日窩在家中只圍著魏梔一個人轉,她在甜品店認識了新的朋友,店裡也不都是年輕女孩兒,也有幾個像她一樣「無所事事」的中年婦女,但她們聊天的時候總是湊在一起,不是年紀小的作一堆,年紀大的在另外一堆。

  甜品店的老師還組織給她們安排了一個運動打卡群,群公告是:一起吃,一起運動。

  這對徐露來說很是新奇,但她很快就適應並且天天在群里活躍打卡,她跟著那些同學運動。這樣,她不需要再等著魏梔的周末,每天,她們的運動打卡群都有活動,有時候是在公園裡快走,有時候是爬山,還有徒步項目。

  徐露的生活漸漸被這樣前半輩子從沒想過的事項填滿,甜品班裡有不少和魏梔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她們對她很好,聽徐露說她以前是語文老師的時候,她們都十分震驚,「我最怕的就是語文老師了,但阿姨你看起來不像語文老師。」

  「因為我沒把你們當學生。」

  她把這些陪著她一起玩、帶著她一起體驗新奇世界的女孩兒們當做自己的女兒。

  當然,除了這些在甜品店的同學,她也認識了其他的人。

  這個冬天,魏梔忙著和齊佑樹熱戀,徐露也忙著過自己的生活。

  寒冷又溫暖的冬季就這樣很快地從眼前溜走,魏梔覺得時間很快,也許是因為幸福吧。

  轉眼又到了年末的時候。魏梔也發現了母親在這個冬天似乎變得很忙碌,某天,魏梔看到徐露在和人聊天,母親臉上是幸福柔軟的笑容,魏梔沒忍住,在母親沒注意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對方的頭像。是個男人。

  魏梔一怔,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她湊到母親身邊,問她晚上吃什麼。

  徐露很快收起了手機,起身,走向廚房,問她:「你想吃什麼?」

  魏梔看著母親有些慌張的背影,心口發澀,「你想吃什麼呢?」

  「我都可以。」

  「我也是都行。」魏梔說。

  在誤以為自己將秘密藏得很好的時候,母女倆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去干涉對方的生活。

  時間過得很快,春節的前幾天,在徐露和魏梔商討著回老家時間的時候,魏梔先提起了這件事。

  魏梔吃著母親帶回來的課堂作業,將最後一口奶油吃淨後,魏梔看著徐露,問:「你有朋友想要帶給我見見嗎?」

  徐露呆了一下,「說什麼呢?」

  「沒有嗎?」魏梔笑,「我有。春節前,我想把他帶回來給你見一見。」

  徐露並不震驚,她很快說:「可以啊。見見吧。」

  魏梔沉默了一會兒後,又一次很認真地問:「那你有朋友要帶給我見見嗎?」

  問兩遍,代表魏梔已經確定。徐露知道自己再瞞、嘴硬說沒有,會是一件蠢事。但是讓她在獨生女兒面前承認自己找了新伴,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件事從開始就讓她難堪痛苦——幾個月前,她就已經糾結了無數遍,心中那桿秤左右搖晃多次,最後她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欲望。她放任著那樣的情感發展下去,如今,局面已經到了她沒辦法輕易喊停的狀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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