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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口啊,說不準,要再胡來,弄得渾身傷,我可不依你。」

  他伸出修長手臂,寬厚肩膀放在她身後,街邊燈籠的光黃澄澄,透過雲紋小窗打進來,泥金了半邊臉,顯出無與倫比的溫柔繾綣,看過來,卻不吱聲,瞧得清芷低下頭,「六爺,怎麼知道我挨了打啊。」

  晏雲深頓住,是啊,他哪裡會曉得後面發生的事,還不是有人通風報信,這個人嘛,恐怕還是那個甩不掉的晏書允。

  心裡不順,自己的寶物被人覬覦,可若不是書允私下跟著清芷,今日打壞了,他可把郭家翻了的心都有。

  他的寶物,想到這層,仿佛夜晚生的露水一般,滑膩膩,濕漉漉,卻上心頭。

  第22章 桃葉春渡 「夫妻之間。」

  馬車軲轆碾在青石板路上,搖搖晃晃,吱吱呀呀。

  清芷瞧對方一臉陰沉,心裡疑惑,不知自己哪句話講得不對,吸口氣,又嘶嘶叫出聲,「疼——」

  晏雲深回過神,轉頭向外喊:「去醫館,珍和堂。」

  「不用,就是一下子碰到了。」清芷咬牙攔著,手強撐住車壁,「滿春兒,咱們回家。」

  不想興師動眾,傳出去讓晏雲深落個輕狂的名號,與自己也不好,今日在郭總督家已是夠了,她還要為將來打算,人不可勢頭太勁,風必摧之。

  滿春兒作了難,探頭問:「六爺——」

  晏雲深無奈,「聽姨娘的吧。」

  他低下頭看她,顯然不太高興,「要你查事,沒讓把命搭上,若把自己也弄沒了,做個鬼魂,倒是能查了,如何告訴我吶,我可怕鬼。」

  「世上還有你怕的啊。」

  清芷忍不住樂,身子一抖,那皮鞭打得傷痕火辣辣往上燒,又疼得呲牙咧嘴。

  「叫你逞強,別人家的事也往上沖。」

  清芷眼睛紅彤彤,吸著鼻子,「我曉得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丫鬟的命不是命,可我覺得命都一樣,我以前也是尊貴的小姐,如今還不是受人唾棄,名利身份不過身外物,今日有,明日無,唯獨命就是命,怎麼能被人胡亂殺了,打了,賣了,我偏看不過去。」

  語氣雖倔強,還是疼得往後靠,「六爺別提了,越提我越疼,快告訴我郭總督是什麼人,為何郭大小姐那樣欺負妹妹,他竟不管,就因為是收養的?」

  晏雲深心思不在,低聲吩咐滿春兒請大夫到家來,方回頭道:「郭總督這個人不錯,剛才不管那位收養的小姐,另有原因,他把這位小姐嫁給宋自芳,乃製造坊下的絲綢大戶,前幾年還捐了個閒官,本來也是一對佳偶,不過最近出事,整個家被端掉,按理要連坐,不過看在郭總督的面上,又是新婚,才送回娘家,如今乃戴罪之身,自然凡事不敢爭強。」

  又一個戴罪之身,女子天天在後院,半步不讓出門,還要擔男人前朝的事,簡直不可理喻。

  清芷悠悠嘆氣,「唉,人若浮萍,一任漂流。」

  「你怎麼成浮萍。」他低低應著,把後半句——難道沒在我這裡紮根,咽了下去。

  平白無故表什麼情啊,再把對方嚇著,就連自己也還糊塗,不知何時被這個小丫頭勾了魂。

  「那宋自芳的案子還有轉機嗎?」清芷仍舊惦記萱娘,不死心問:「不過一個生意人,也值得鬧出大動靜。」

  「生意人如何,生意人也要看朝堂行事,自古以來權總大於錢,他依靠製造坊才能做大,如今製造坊要抄家,用來填上面的虧空,不是很正常嗎,家被抄了,錢收於國庫,那些絲綢坊又可以被收了再賣,兩全其美,身為一個生意人,天天在利益上打滾,想抓個錯實在容易。」

  聽他說得輕描淡寫,清芷咬了咬牙,「可不是嘛,對於你們做官的來講,我們算什麼,隨便找個錯,天下誰沒有錯!」

  滿臉認真,眉間蹙起,看樣子又疼了,晏雲深哭笑不得,「還輪不到你給他喊冤,保護好自己吧。」

  如今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打,將來他回京,鬧出事還了得,別人地盤都敢出頭,怎能放心。

  回到家,珍和堂的大夫早侯著,因傷到身上不好瞧,特意尋了個女官來,仔仔細細查了遍,方說只是皮肉傷,用黎洞丸加上特製的蠟丸便可,飲食需清淡,順便開了滋補的方子,晏雲深等不到明日,立刻吩咐去拿,瞧清芷喝下才罷。

  蠟燭燃在春凳上,帷幕低垂,采芙將兩劑丸藥在燭火上融化,手心揉開,一邊清芷脫了上衣,懷裡抱著引枕,好敷藥。

  「黑心的種子,竟下如此狠的手,瞧把姨娘打的——」

  小丫頭眼眶濕潤,但見一道道紅痕橫七豎八裂在白淨皮膚上,誰看了都心疼。

  清芷卻覺得好許多,心裡溫暖,「行了,我又不是紙糊的。」

  「話不能這樣說,姨娘白白挨打,要讓六爺看見傷成這樣,還不知多氣吶。」

  清芷噎了下,連忙轉話題,「別操心沒用的,我讓你做的事可有結果?」

  采芙抿唇,一邊兒將膏藥順著肩膀往下塗,一邊附耳,「姨娘真聰明,一猜一個準,我從小待在晏家,竟不知還有這檔子事,姨娘說的對,成綺姐姐的鴛鴦墜果然是三老爺給的,他兩人趁著郭家外面熱鬧,在後面眉來眼去,還到假山壘成的雪洞裡——總之見不得人的事。」

  「你——見到了!」

  「沒親眼見,卻聽到了呀。」

  清芷翻個身,瞧著小丫頭定定道,「他們看到你了嗎?」

  采芙臉一紅,連忙搖頭,「沒有——我照姨娘吩咐,沒敢露面,等他們走了才進去,瞧發現什麼了。」

  從袖口掏出個香囊,打開竟是一男一女貼著糾纏,春宮圖樣。

  「姨娘看,針腳落著綺字吶。」

  真是色膽包天,這樣的東西也敢繡名字,送來送去,清芷順手放到枕下,笑道:「你辦的好,不要聲張。」

  采芙點頭,繼續給她揉著背,一邊嘆氣,「人真是說不準,前兩天還給姨娘信誓旦旦講晏家規矩大,出不了事,沒想到三太太那樣精明的人,也管不住自己丫頭。」

  清芷笑道:「今日六爺說了句話,天下烏鴉一般黑,難得有乾淨之人,本來嘛,誰還沒點錯!我也不想抓別人把柄,只是初來乍到,手裡沒東西怕被欺負。」

  皮膚上的藥油發揮作用,仿若火在燒,說是消炎去腫,弄得更難受,清芷剛想說別弄了,忽聽小丫頭起身,叫一聲:「六爺!」

  她可還赤著上身,下意識將衣服拉起,躲到帷幔深處,采芙已迎出去,瞧晏雲深坐在桌邊,福了福,「六爺,藥才抹了半瓶,還沒弄完吶,我先去給六爺弄茶。」

  說著笑笑地看了眼清芷,將放著暖油的瓷瓶塞到晏雲深手中,一溜煙跑了。

  清芷想叫已來不及,尷尬地又往後移了移,心裡別提多鬧騰,慌忙穿上衣服,藥油還未乾,黏巴巴貼在身上,衣服和皮膚都粘在一處,只讓她更難受,冷汗簌簌往下落。

  「六爺——你怎麼來了?」

  晏雲深知她沒穿好衣服,並不往前,仍坐在桌邊,「這不是我的屋子。」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來的不是時候。」

  「我來還分時候啊,讓下人笑話。」

  晏雲深不緊不慢倒茶,餘光瞥見重重帷幔里坐著個小人,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直發抖,想她一定還疼,也是自己來得太早。

  他不過操心,沒想到藥還沒塗完,可如今來都來了,也不能再出去叫小丫頭,采芙與滿春兒雖是自己人,外面還有幾個上夜打掃的丫鬟可未必,夫妻之間抹個藥,難道還要別人插手。

  晏雲深猶豫一下,看著自己手中的半瓶藥,開口道:「藥還沒塗完,明天發炎可麻煩,躺回去吧,我給你弄。」

  清芷的臉都綠了,他給她塗藥,那還得了,還沒到如此親近的地步,難道由於在船上的那筆糊塗帳,所以無所顧忌,看晏雲深也不是好/色之人啊!無論如何,不能被人看輕。

  「已經不疼了。」故意挺直腰板,還顫顫笑幾聲,「只有肩膀沒上藥,剛好,都抹上黏黏得不舒服。」

  將枕頭放平,忍著疼躺下,咬的牙根直冒冷汗,「我睡了。」

  騙術太拙劣,哪能瞞住人,他走過來,踏上床廊,「別強撐,身體重要,把我眼睛蒙住不就行了。」

  清芷後背如火滾熱油,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只恨小丫頭不塗完就走,毛手毛腳,明日定要罰。

  實在扛不住,人若到著急的當口,也顧不得那麼多,半晌囁喏道:「六爺,那委屈你了。」

  晏雲深聽她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哼哼,就知道又難受了,千金小姐長在深閨,素來身嬌肉貴,什麼時候被打過,順手拿起榻邊紅紗,自己蒙在眼睛,「給我指個地。」

  清芷瞧對方確實蒙住雙眼,嚴嚴實實應是看不到,才小心翼翼將扣衫脫了一半,露出雪白肩膀,拉他揉了藥的手往身後移,指尖懸停,「就——這裡。」<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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