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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滿眼吃驚,「哎呀,小姐,簪子不見了!」

  「什麼簪子。」

  「就是小姐常戴的玉鳳簪啊。」

  若說別的東西,她家丟上一百件也無妨,唯獨這個不同,一來是安家祖傳之物,二來簪上綁著紅線,原是訂婚時夫家送來,要在洞房花燭夜由夫君親自摘下才行。

  清芷一聽也急了,登時滿頭大汗,倆人驚慌失措在屋裡找,急得團團轉。

  忽聽外面敲門,有人喊:「新娘子!」

  清芷忙將彩羅袱胡亂遮好,吩咐暖鶯去瞧,卻是個胖墩墩,圓臉的小姑娘,笑嘻嘻將一個東西遞過來。

  「千萬收好,帕子裡可是重要東西,大少爺讓送來的。」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

  影鶯好奇地打開,竟發現繡海棠的帕子裡裹著那枚玉鳳簪。

  清芷瞧著也放下心,多虧大少爺撿到,若是別人,自己的名聲可完了。

  左右還是書允哥最可靠。

  她記得他給自己抄學問,抓樹上的鳥,但凡她喜歡,對方總能想辦法弄到,即便自己犯錯,也有書允替罪挨打,他總是溫柔順和,遷就寬容,父親說過的——最佳夫婿。

  完美夫婿晏書允身穿九品官服,正在前堂宴客,滿眼望去黑壓壓一片人群,關係近的遠的一瞬間全湧出來,讓他不勝其煩。

  幸好有六叔晏雲深擋架,最近對方剛升任戶部侍郎,說話管用,他才不至於酩酊大醉。

  晏書允站在廊下,半邊身子靠在欄杆邊,伸手接過丫鬟遞來的解酒茶,無可奈何道:「要不是六叔,我只怕要醉死了!」

  「哪有洞房花燭夜醉死的新郎!」晏雲深笑他孩子氣,「行了,外面的我來應付,別讓新娘子等太久。」

  書允將葛根茶一飲而盡,苦得咂舌,又放嘴裡幾塊蜜餞,醉醺醺地:「六叔說的對,她——那麼嬌氣,肯定會哭鼻子,等久了就哭鼻子。」

  說罷有丫鬟來扶,晃悠悠一氣走遠,留下晏雲深兀自立在廊間,瞧對方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忽地笑了笑。

  嬌氣到哭鼻子,不至於吧,他想起新娘子剛才跳火盆的那個精神樣,直接蹦出好遠,連簪子都能掉,活潑得很吶。

  第2章 無處不飛花 「多喝杯酒,好睡。」……

  月亮似乎落到水中,又從水面上泛出青碧色的光,許是入了秋,寒氣伴著桂花香,從稀疏葉子間散過來,風一吹,讓人迎面打個冷顫。

  書允被丫鬟扶著,眼見要踏上太湖石堆的雪洞,手一推,「回去吧,我還能認不得路。」

  丫鬟玉柔遲疑,看他醉得不成樣子,萬一跌倒,豈不是自己的罪過,柔聲回:「白日才下過雨,路上滑,我扶著少爺,也好撐燈啊。」

  書允顯然沒聽她的話,徑直將琉璃燈奪來,趔趄往前去。

  他那樣一步三晃,小丫頭只好拎起裙子趕,偏喝醉的人走得還快,假山小徑左拐八拐,一會兒便不見人影。

  晏書雲允拎著燈,穿過黑黝黝的藏春洞,順長廊往西走,很快來到自己院中,守門的兩個丫鬟遠遠瞧見一點火光映出個悠蕩影子,孤魂似的,嚇得叫出聲,定睛又看,青色九品官服在身,玉帶扎出修長身材,才知是少爺。

  連忙跑來,把人引進去,小心關上門,互相笑了笑,再不說話。

  晏書允醉醺醺,此時被一路冷風吹得清醒幾分,紅燭耀眼,讓他意識到今夕是何夕。

  自己大婚之日,娶的是長輩交好,從小相識的妹妹清芷。

  他其實不比她大多少,至多五六年的光景,可清芷乃安家最小的女孩,自幼便是父母兄弟的掌上明珠,來到晏家也不例外,他便也習慣把她當妹妹看。

  一個玉軟花柔,萬千寵愛的妹妹。

  若說配給自己,晏書允捫心自問,竟從沒想過,但父母願意,尋思一下也不錯,雖說清芷被慣得嬌縱,像朵高不可攀的雪蓮花,但畢竟是個實打實的美人,出身又好,娶妻如此,足以炫耀。

  書允緩步來到桌邊,先給自己倒杯茶,記得對方最討厭酒氣,不想被嫌棄,獨自坐了會兒。

  榻上的清芷垂眸從彩羅袱往下看,一雙穿著六合靴的腳走走停停,不朝自己身邊來,反像往外挪去。

  到底已有兩年沒見,一顆心隨著腳步聲七上八下地盪悠,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燭火炸個響,屋內才又響起動靜,有人移到跟前,輕聲問:「你——餓了吧。」

  她愣了愣,隨即撲哧一笑,方才的不安頓時蕩然無存,真虧他怎麼想得來,挨了半個時辰,居然擠出這句話。

  彩羅袱隨著她的甜笑蕩漾在燭光中,嬌若鶯啼,勾人心弦,聽得晏書允心裡一暖,也覺得自己愚笨,忙伸手去拿桌上的玉如意,輕輕一勾,一片紅影順勢而落。

  雲鬢插著金鑼梳,水紅的唇映著水波的眼,高鼻樑連著不圓不尖的下巴,耳邊一對金螺蘇,燭火下晃人的眼,他覺得她的模樣似乎變了些,興許也是紅裙紅燭的緣故,一向清冷的眸子映出幾分羞澀,又有一絲嫵媚多姿。

  天下美人何其多,單憑晏府上下,從丫鬟到小姐哪個不是美人坯子,但清芷一直被譽為絕色,實在是有益於那雙眉眼,不似鳳眼,也不是桃花,更不像杏仁,而是結合了三種樣,無故瞧你一眼,似有欲說還休的意味,當然不過是看客的胡思亂想,本人渾然不知。

  可晏書允與她從小長大,見過兒時對方嬌縱清高的模樣,心裡有數,便沒有這份異想天開。

  「餓了吧!」他又說了遍,轉身去取桌上的食物,一副急急慌慌,真怕她餓壞的模樣,「先吃梅花糕墊墊,我現在就讓丫鬟去拿飯,說起來真是,明明外面吃的挺多,都要糟蹋掉,偏偏讓新娘子挨餓。」

  他滿心滿意照顧她,言談舉止親昵,還是那個書允哥,總是最貼心,清芷坐著不動,用眼睛打量對方,個子高了,人還是那樣清俊,皮膚似乎比小時還白,翩翩少年郎。

  直到對方端糕來,方收回目光,抿唇接話:「我不餓,剛才丫鬟拿飯了,你呢?」

  天下再沒有這樣的新婚夫婦,洞房花燭夜只曉得張羅著吃,兩人愣了愣,四目相對,忍不住都笑了。

  書允扶清芷坐下,嘆口氣,「前面雖然吃食多,我可沒咽下幾樣,倒是灌了滿肚子酒,本來還不好意思吶,如今托你的福,咱們再吃一頓。」

  清芷眼裡笑意滿滿,旁邊丫鬟端來酒,「請少爺與夫人飲合卺酒,從此和和美美。」

  另有丫鬟拿著金絲線,用來結髮。

  規矩太多,即便到三更半夜也躲不掉,書允無奈,先倒酒,又分別剪髮,放入金絲囊中。

  待眾人退下去,才得來獨處時光。

  他們像久別重逢的朋友,同桌而食,清芷總算鬆口氣,放梅花糕到嘴裡,「味道真好,與我以前吃的一樣。」

  書允打個哈欠,淚眼朦朧,「你還是愛甜,尤其喜歡我們家的桂花糖對不對,以後可有的吃了,天天可以。」

  清芷臉一紅,「瞧你說的,我在你眼裡就會貪吃,桂花糕多甜吶,日日吃,將來把我餵成個大胖子,你就滿意了。」

  他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隨口玩笑,可自己從來就是說不過她的,無論對方真生氣也好,撒個嬌也罷,總之得乖乖聽著。

  父親常訓話安家位高權重,老爺任職國子監,將來仕途上還要對方幫襯,想當年晏家不過是個小小的縣官,能夠與安家攀上關係,還是當年與安祭酒同在徐閣老門下當過幾日卿客,才生出交集,所以安家最受寵的小女兒來到晏府上,自然也是貴中之貴。

  「 我錯了,不會說話,你怎會胖吶,就是天天吃桂花糖,還是一樣玲瓏身段。」

  言語柔順,舉止親昵,清芷嘴裡含的糕越發甜了,她如何能想到上的彎彎道道,一直長在家人的庇護下,不過是個簡簡單單,偶爾驕縱的小姐,而且又生得美,從小到大都是笑臉相迎,對面人真情流露還是心裡有怯,怎能分清。

  喜滋滋將梅糕咽下,門聲一響,剛才出去的丫鬟又進來,挑眼看晏書允,欲言又止地叫了聲:「少爺。」

  晏書允不耐煩,「多晚了,這麼沒有眼力,難道還有規矩沒完!」

  丫鬟搖頭,咬嘴唇從袖口拿出封信,「外面小廝讓轉交給少爺,我說新婚夜哪還有處理公事的道理,他卻嘮叨十分要緊,少爺看一看就行了。」

  聽她說得急,書允伸手拿來,尋思真發生朝堂變故也是老爺頂著,自己不過初入官場,連個正兒八經的職位還沒混上。

  打開一看,眉間微蹙,很快又恢復常態,將信塞到袖口,吩咐不要聲張。

  清芷在一邊瞧得雲裡霧裡,關心道:「有事不用顧忌我,咱們又不是才認識。」

  晏書予端起酒杯,倒是副悠閒自在的模樣,連方才困意也散了去,「沒事,天色不早,睡吧。」

  抬手又給清芷倒了杯,笑道:「我知你不喜酒,不過今晚上特殊,總要多喝一杯,才能睡得好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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