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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觀客觀上,溫妙然都沒期待過所謂「盛大的婚禮」,因而他停下腳步,站在段知影面前,四手對握。

  他認真看著段知影說:

  「我不遺憾,也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遺憾。還記得,你我在雨夜重逢時,我忘了一切,你說過一句話,我的評價是我很喜歡……的那句話嗎?」

  段知影眸光微晃,他記起來了,他沒說,只是莞爾。

  那句話是:

  ——「你在這裡,我們就可以創造新的回憶。」

  「我們的過去已是過去,從今天起,我們可以結實新的朋友。等準備充分,如果你想,我們可以補一場真正屬於我們兩個的,盛大的婚禮。對我來說,結婚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聞言,段知影嘴角勾起笑,將溫妙然深深擁進懷中。

  他和他在月下接吻。

  相扣的十指,緊貼的對戒,泛著同樣的星光。

  他說的對。

  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第69章 蜜月

  溫妙然和段知影的第二站旅途, 目的地是冰島,這裡也將是他們婚禮後的蜜月之地。

  在城裡度過一段安逸的日子後,來冰島少不了看極光, 段知影帶溫妙然前往預訂好的雪原民宿。

  冰島的陽光像銀粉,與閃閃的雪地相映, 下午三點天際便暈開淡紫色的顏色。溫妙然戴著毛絨手套的手,牽緊段知影的手, 他裹緊灰白色的羊毛圍巾, 直到看清目的地草皮屋木質台階旁的小動物時,拽著人停住了腳步。

  一隻北極狐幼崽正蜷縮在那裡,蓬鬆的尾巴沾著未化的雪粒, 烏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他們。

  溫妙然沒貿然過去, 只暗暗抬眼看了下身前人的側顏。

  他只見, 面對小動物向來故作冷漠的段知影, 此時終於能坦蕩展現出同情的神色。

  不再因心生憐憫引起的情緒波動,而感到窒息難受。

  「它受傷了。」段知影觀察到北極狐幼崽後腿凝結的血痂,眼見小傢伙鼻尖濕漉漉的, 很難不讓他聯想起生病時的妙妙。

  也這樣, 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恰好此時,民宿木門吱呀打開, 一名金髮碧眼的歐羅巴種族中年男人走出來,他是民宿老闆,身材高大健壯,像極了北歐動畫裡常見的雪原人。

  「Halló!」老闆朝他們打招呼,所說的話聽著很像英語中的「Hello」。

  段知影做過功課,應該學了點冰島語, 上前主動和老闆搭話,沒說幾句,老闆就切換為英語模式,自稱維克多。

  當地畢竟要發展旅遊業,維克多或多或少也掌握了較為通用的英語,雖然說得磕磕巴巴的,卻恰好和本身口語也不算流利的溫妙然對上了頻道,兩個國籍各異的友人相見甚晚。

  「不能讓它進屋嗎?它好像很冷。」溫妙然心疼那幼狐。

  維克多卻搖頭,「這幼狐迷路又受傷,如果沾了太多人類氣息,族人辨別不出它的氣息,它可就回不了家了。別小看它們,它們在這土地上稱霸的歷史未必比我們短,這點風霜都受不住,它還怎麼在這片荒原上生存?」

  見兩位東方人雖瞭然,還是略顯不忍,維克多將手中的碗遞上去,裡頭盛著小半碗錘爛的肉糜,「這是鯨魚肉,可以餵給它吃。」

  終於能為可憐的小傢伙做點什麼,溫妙然黯淡的臉色瞬間明亮起來。他捧著小碗過去,將肉糜蒯出一勺,放到幼狐嘴邊。

  幼狐警惕地望著他許久,確認他沒有惡意,才謹慎上前,嗅了嗅肉糜,又像怕被咬一樣瑟縮開,和空氣鬥智鬥勇半天,才終於湊上來,舔了一口。

  被肉香激得眼前一亮,小傢伙終於顧不上警惕,埋頭苦炫。

  溫妙然看著看著就笑出聲來,眼見段知影蹲在自己身邊,便把碗遞過去,「你也喂喂看?」

  段知影猶豫一瞬,還是將碗接過來。

  他先前有過一次失敗的親近小動物的經歷,是在初養妙妙的那幾天,在公司樓下見到一隻流浪貓,秘書都備好火腿了,他還是沒能親手餵給它,委託了秘書來辦。

  今天,再次面對脆弱的小生靈,段知影卻不再猶豫,因為他明確知道,有溫妙然在身旁,他這次不會再失敗。

  果然,吃完那一勺的幼狐已經砸吧嘴意猶未盡地看向二人,段知影主動續滿那一勺,又餵給了小傢伙。

  一勺又一勺,幼狐大快朵頤。

  終於吃飽了飯,小傢伙親近地在段知影大衣低側蹭了一下。

  溫妙然只見,段知複印件慣常容易顯得的涼薄的眉眼,此時被雪原瑩白的光映得神聖又溫柔,像悲憫世間的聖父。

  段知影看向幼狐,欣賞的表情應當是覺得這小傢伙可愛。

  溫妙然看著段知影,卻不覺得眼前人「聖潔」的神色令自己疏離,反倒讓他心內搔癢難耐。

  他主動湊過去,親了段知影臉頰一下。

  段知影被他親得錯愕一瞬,轉頭看他,「嗯?」

  「沒什麼。」溫妙然笑著說,「我也覺得你可愛。」

  聞言,段知影並不疑惑那個「也」字,只莞爾回應。

  *

  熱情的維克多主動分享了地窖里他親手釀的黑死酒,取冰川融水釀的,頗具當地特色,一啟瓶便是濃郁的汽油味。

  溫妙然坐在吧檯對面,嗅到這味道,不由得微皺眉頭。

  見他這反應,維克多哈哈大笑,解釋:「這是由土豆和香菜,取草藥為輔發酵而成,度數極高,一般人容易醉,未成年人更是不得飲酒。」

  溫妙然一聽是當地獨有的風味,就主動伸手要接,被維克多握著酒瓶躲過。

  維克多強調重複:「未成年人不能碰。」

  溫妙然急得當即拍出護照,「我不是未成年!」

  看過護照,維克多爽朗大笑,這才讓出那瓶酒,解釋:

  東方人本就較西方面孔顯小,溫妙然更是其中典型,眼睛大臉小的最是顯嫩,沒看慣東方面孔的維克多誤解也很正常。

  倒是段知影見溫妙然拿到酒,不太放心,「你確定要喝?」

  「我就喝一點點。」溫妙然對嘗試新鮮體驗這件事沒有抵抗力。

  「但是你的酒量……」

  不能說一杯就倒吧。

  只能說一沾就倒。

  若非如此,這傢伙險些被酒瓶砸到,沾上酒液由貓第一次變人,也不會暈乎得那麼快。

  溫妙然拿拇指和食指的間隙,比劃出一道很窄的縫,刻意強調,「就喝這麼一點點」。

  當然,也只能喝這麼一點點,畢竟溫妙然的酒量也就這麼一點點。

  溫妙然酒量差這件事,段知影老早就知道。

  當時,還是高中生的段知影第一次買酒回家,就被溫妙然截了胡。

  溫妙然以未成年不許飲酒為由,扣下了那些酒,卻被段知影騙著喝了幾口。

  那是兩個人第一次喝酒,也都第一次被彼此看到醉態。

  段知影沒什麼特殊的反應,甚至都沒上臉,倒是溫妙然馬上就迷糊睡過去。

  不知是不是度數淺,溫妙然只是困得快,偶爾說點醉話,幾乎沒發酒瘋,但第二天頭疼得不行,禁令以後段知影不許喝酒。

  自己頭疼,然後讓段知影不許喝酒。

  雖然霸道不講理,但段知影也莫名遵守了約定,那之後幾乎沒喝過,第一次與父親共飲前,還「徵得」過這人的同意。

  眼下溫妙然撒嬌似的纏著段知影胳膊,非說要喝一點點,段知影拗不過他,只好同意。

  段知影眼睜睜看著溫妙然在木桶酒杯里倒滿一杯,待氣泡消下,淺淺抿了一口。

  「什麼味道?」段知影問。

  溫妙然咂咂嘴,「像泡在汽油里的硬麵包……」他嘖嘖嘴,又品出點新味道,「不過後調還挺膩乎的。」

  說到膩乎這個詞時,溫妙然的發音已經有點含糊了。

  段知影被他逗笑,輕聲問:「膩乎是什麼味道?」

  「就是……」溫妙然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他摘下脖子上的圍巾,勾了下衣領,指自己鎖骨上的一處吻痕,「這種味道。」

  「哎。」

  愛人毫不在意在旁人面前勾領子露鎖骨的行為,當即引起了段知影的警惕,他輕喚一聲,連忙抬手去掩,而後又將圍巾纏回溫妙然脖子上,裹得嚴嚴實實。

  溫妙然任他擺弄,乖巧得像個洋娃娃。

  被裹完圍巾,溫妙然眼睛一閉,往前一倒,直接臉趴在段知影肩頭就睡著了。

  段知影嘆氣,就這麼攬著溫妙然,輕拍愛人的背哄睡。

  咔——

  目睹這一幕的維克多將溫妙然僅抿了一口的木桶酒杯,挪到段知影台前,試探道:

  「所以,你們果然是……」

  「已婚。」段知影坦然抬指,肆意無名指上的素戒。

  「這男孩戴著手套……」維克多改口,「這男士。所以我沒看見他的戒指,我以為他是你弟弟。畢竟有些國家也有吻面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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