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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醫生是許家的醫院的心理醫生,許柏晗知道媽媽的用意,媽媽終於忍不住,等不下去了。可她知道,她心裡的結,只有雲泊能打開。這輩子,如果雲泊沒有回來,沒有幫她打開這個結,就讓她帶著這個結完整地離開吧。也許,這是她懷念雲泊唯一的方式了,刻入心底,融入生命,永不磨滅。

  所幸,雲泊她還在,她回來了。

  許柏晗搖了搖頭,堅定地拒絕了媽媽道:“媽,我不去。過兩天,我要去臨州,你幫我聯繫好那邊房子的阿姨和司機好嗎?”

  雲泊,等我,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了。

  全世界我都不要了,我要的,只有你。

  我愛你。

  陸子箏洗完了澡穿著睡衣坐在床邊,猶豫著接下來要做什麼,是在房間裡等江懷溪洗完澡出來去和她說過晚安,還是,直接出去到客廳等她出來?

  正猶豫間,卻聽見房門被輕輕扣響,她踩著棉拖快步跑到門邊打開門,就看見江懷溪僅著著睡裙,外面套著寬大的睡袍,脖頸下的水汽還有些隱約可見,曼妙的身姿,若影若現。

  陸子箏不經意地飛快地瞟了一眼,臉上便有些熱氣在升騰,她立馬轉開了眼,不敢再看。

  江懷溪走進門,坐到床邊,看著呆愣在門邊的陸子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臉這麼紅,是不小心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嗎?”

  陸子箏的臉立時更紅了,她清了清嗓子,沒有回答江懷溪,轉移話題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江懷溪脫了睡袍,爬上了床,鑽進被子裡,靠在床上,微微勾了唇角,漫不經心答道:“沒什麼事,只是要睡覺了。”

  陸子箏一怔,看著躺在床上的江懷溪,一時反應不過來驚詫道:“你和我一起睡嗎?”

  江懷溪撥了撥額前擋住眼睛的細碎劉海,挑眉反問:“這裡只有一張床,不然,你是想讓我睡地上嗎?”其實,這裡原本客房裡還有一張床的,她特意叮囑了林嬸,讓人把它搬走了。她害怕,一個人在這樣陌生的夜裡,陸子箏會忍不住孤寂地哭泣,她怎麼能夠無力地看著那樣的可能發生?只能防範一切與未然。

  陸子箏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時還在衝擊中,愣愣地應道:“不是,當然不是了,只是……”

  江懷溪滿意一笑,招了招手,愉悅地說道:“恩,沒什麼只是,那就過來,睡覺吧,我困了。”

  陸子箏一步一頓地挪到了床邊,猶豫半晌,才掀開被子的一角,快速地鑽了進去,而後,一動不動地呆在床沿邊上,不敢再動分毫。並不是沒有和江懷溪同床而眠過,可這樣同被而眠卻是第一次。

  江懷溪看出了陸子箏的不自然,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瞭然地無聲地笑了笑,而後,伸出手,啪嗒一聲,關掉了室內的燈,留下了一片寂靜的黑暗。

  陸子箏本就難以入眠,換了個新環境,再加上睡姿不舒服,她自是無法入睡,只忍不住輕輕地翻來覆去,讓自己舒服一點。

  她聽見,窗外,有海風呼呼地吹過,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著海岸,發出嘩啦啦地聲響,一聲,又一聲……她的心,從最初的焦躁不安,到現在,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她再次輕輕地翻了一個身子,聽著耳邊江懷溪輕輕的呼吸聲,忍不住想借著月光,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江懷溪。

  只是不想,她剛轉過身子看向江懷溪,就與江懷溪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江懷溪烏亮的黑眸,在此刻的朦朧夜色中,比夜空的星辰更加奪目,迷人。

  江懷溪淡聲問她:“睡不著嗎?”

  陸子箏只咬著唇,不好意思地輕聲應道:“恩,有一點。”

  江懷溪輕輕地笑了一聲,不相信道:“只有一點嗎?我數著,你翻了三十六個身了。”

  陸子箏頓時羞紅了臉:“你一直在數嗎?是我吵到你了嗎?”

  江懷溪卻沒有回答她,只是猛然坐起了身子,彎下了腰。

  陸子箏聽見抽屜被拉開,而後,又被關上的聲音。接著,江懷溪又躺下了身子,遞給了她一個冰冰涼涼有些粗糙的東西。

  陸子箏接過,舉起了手,把它放在眼前,借著月光,仔細地打量,才發現,竟是一個海螺。她收回手,有些疑惑地看向江懷溪。

  江懷溪側著臉,看著陸子箏手中的海螺,淡淡道:“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來這裡的時候,媽媽送給我的海螺,她和我說,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把它放在耳邊,它會唱歌給我聽。”

  陸子箏在混沌中,艱難地仔細打量著摸索著海螺,確信,它只是一個普通的海螺。

  江懷溪看著她的動作,卻輕聲地笑了笑道:“它只是一個普通的海螺,不過,它真的會唱歌。”那時候每次夜裡失眠,她就舉著海螺放在耳邊,然後,就會聽見,弟弟在她耳邊輕哼起那首歌,一如那時候他幼兒園放學回來興致沖沖唱給她聽時的悅耳動人:“姐姐姐姐,我今天新學了一首歌,我唱歌你聽好不好……你聽……”她總是能夠在抱著海螺靜靜聆聽中,終於沉沉睡去……

  陸子箏卻蹙了蹙眉,堅定道:“你騙人。”

  江懷溪淡笑:“不信的話,你閉上眼睛,把一隻左邊的耳朵捂上,把海螺放在右耳上,認真地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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